話音未落,冷墨已經身形一閃,避開百里忌,朝着西暖閣衝去。百里忌的眸色微微一動,下一秒,手中的魔靈劍“唰”的一聲脫鞘而出!大約是感覺到背後驟然襲來的冷意,冷墨不得不回過身來,足尖點地,騰空而起!
百里忌並未和冷墨交過手,只知道他是西陵瑄身邊數一數二的高手,唯一見他出手的那一次,便是在蒼壁城將軍府的地牢外!那時候,這個人爲了救西陵瑄可以豁出命去,如今他爲了替西陵瑄帶走小悠,竟也同樣像是不要命了!
百里忌聚力凌空過去,穩穩地握住了半空中的魔靈劍!這一剎那,冷墨的劍也急速地劃了過來!半空中劍刃相交的瞬間,百里忌忽然目光一滯!冷墨的這柄劍,在鑄劍工藝上竟與小悠的那柄無憂劍有幾分相似!難道,這柄劍也是出自龍吟劍莊?
百里忌暗暗凝眸,魔靈劍在他手中發出駭人的劍鳴!可是冷墨竟然毫無退意!無論是內力、劍術,還是手中所持的劍本身,分明都不是百里忌的對手,但是此時此刻,縱然殞命血濺三尺,他又如何能退?答應西陵瑄的事情,他冷墨從來都會做到!
冷墨的臉色微微寂冷,可是百里忌卻依舊平靜淡然!他甚至只用了五六成的功力,就已經處處處於上風!一招一招,不緩不慢,遊刃有餘!他守在西暖閣前,守着他許諾給小悠的一份安然。
昨夜,他曾對小悠說:“小悠,只要你不想走,誰也不能把你從這裡帶走……”他永遠記得,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小悠恍恍惚惚的神情裡,浮起了一絲淺笑,她輕輕地,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他想,小悠不想走。
所以,他也不會讓任何人,把她帶走。
冷墨又一次襲來,拼盡全力!這一次,百里忌沒了陪他過招的耐性,他冷冷一笑,忽地身形翻轉,一掌擊中了冷墨的胸口!冷墨臉色一暗,整個人重重地向下跌去,也就在他跌落在地的瞬間,百里忌飛身
而下,手中的魔靈劍不偏不倚指向了冷墨的咽喉。
他看着冷墨,清冷道:“你讓西陵君,別費心了。”
冷墨捂住胸口,怔了怔,忽地笑了:“三公子,你以爲,小悠真的可以忘了西陵君嗎?”
百里忌的臉色隱隱一變,心中竟然泛起了絲絲的疼痛,可是他依舊雙眸清冷,手中的劍更是帶了些許殺氣!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忌兒!”
百里忌劍鋒一動,可是卻並未回頭!
老莊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然後走到百里忌身邊,拉住他勸道:“三公子,帥爺來了。”
百里忌的脣角浮起一縷嘲諷,他似乎,仍然清楚地記得幾日前百里帥府大門前的那一幕!他沒有回頭,百里敬竟也沒有計較,只是嘆了一口氣,對不遠處低着頭微微哆嗦的碧雲道:“去伺候小悠姑娘梳洗!”
碧雲一愣,無措地望向百里忌。
百里忌終於轉身,冷冷地看向百里敬,一字一句:“你要做什麼?”
百里敬眉頭微蹙,緩緩道:“我早對你說過,小悠姑娘是西陵府的人,如今西陵君要接回去,也是理所當然。你雖是我百里敬的兒子,也應遵從律法,不可任性妄爲,更不可衝撞了西陵君……”
百里忌的臉色一點一點地陰鬱,手中的魔靈劍一點一點地握緊!許久,他才冷冷譏諷:“我何時需要倚仗百里帥府的權勢?我早說過,百里的姓氏,我可以還給你!可是要帶走小悠,先問問我手裡的劍!”
“你的劍?你的劍,不也同樣姓百里麼?”百里敬像是看着一個無知無畏的孩子,哼然一笑!隨後也不顧百里忌鐵青的臉色,便徑直走過去將冷墨扶了起來:“冷侍衛,你且先去院外候着,一個時辰之後,本帥將人給你送出來。”
冷墨凝眉,捂着胸口忍痛站定,目光裡卻似乎有些不信,不肯就此離去。
百里敬又笑:“冷
侍衛連本帥也信不過?若果真信不過,那本帥也就不管這事了。人,冷侍衛自己來要,只不過,冷侍衛你確定,能要得去麼?”
說罷,百里敬的目光暗暗一掃百里忌手中的劍。
冷墨臉色一暗,雖有些不甘,卻也別無他法!只得對着百里敬拱手:“那,就有勞大帥了,改日我家主君,必定當面重謝。”
冷墨走出了院子。
百里忌的劍緩緩地垂了下來,孤寂地站在院子裡,咬牙冷問:“我所在乎的,你們都要一樣一樣,全都奪走麼?”
百里敬目光裡似乎涌起一抹自責與歉然,淺淺嘆道:“我早已經知道小悠姑娘在你心裡的位置,更知道這世上難得還能有這樣一個人,讓你如此在乎,我又怎會願意,願意讓她離開你?只是,現如今讓小悠去清風別墅,不僅是西陵君的意思,也是丞相大人的意思。你我縱然可以違逆西陵君,難不成,連丞相大人也要違逆?忌兒,你要永遠記得,我們百里氏與洛氏,可是有過盟約,同氣連枝的!”
百里忌聽着百里敬的話,臉上的冰冷漸漸地變成了疑惑,他有些不信地問:“丞相大人,竟然聽信西陵瑄?”
百里敬搖搖頭道:“這雲熙王朝上上下下,能讓丞相大人言聽計從的,只怕也只有他的女兒,洛流蘇了。”
“什麼意思?”百里忌眸光微緊。
百里敬道:“這些日子,永寧侯府的那位少年神醫楚淵,一直近身照料着洛小姐,也不知他究竟與洛小姐說了些什麼,竟讓洛小姐對小悠姑娘生出了一絲興趣。這兩日,她一直想出府,想要見見小悠,然後見見西陵瑄。她的理由倒是簡單,小悠畢竟用自己的血給她做了藥引,而小悠,又是西陵瑄獻上的,她想要當面致謝,似乎也不爲過。”
百里忌冷冷道:“若果真要見,讓她來紅花巷便是!她體內的毒,不是已經盡數解去了麼?來一趟紅花巷,對她而言,又有何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