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婚事不能隨意,莫說福晉側福晉,便是格格也是要登記在冊的,然侍妾卻是可由着皇子的喜歡,想要多少要多少去,宮裡頭的主子們也不會管。
八爺未過門的福晉孃家式微,在八爺跟前兒說不上什麼話去,管束後院也底氣不足,而打江南來的幾位女子入了府,只爲能誕下八爺的子嗣,只要有了子嗣,位份自然得的名正言順。
而曹李兩家也能用孩子來同八爺緊緊綁在一起,若八爺真能登基,曹、李兩家受益的可不止下頭的一代人,待擁有曹李兩家血脈的阿哥也做了太子,乃至皇帝,曹、李兩家必然會成長爲龐然大物,便是再往下沒了如此血脈維繫,做皇帝的也不滿輕易撼動他們的地位。
有道是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只要實力足夠,豈還擔心誰坐那皇位去!
自二人有了這樣的心思,竟是一點兒都等不及了,康熙爺和玉琭一行纔不過走了六七日,曹李兩家派來的女子已然入了京城,隨行的還有大筆銀兩,可是叫八爺鬆了口氣,之後便是謀劃拉攏也不至於再捉襟見肘了。
八爺府上若是一下子多了五個新人,這事兒定瞞不住人,八爺豈能叫人知道他同曹李兩家的關係,便將其中的四位送去未過門的福晉府上,九月成親時,將着四位當作陪嫁帶來,剩下的一位便直接納入府中,如此纔不顯眼。
八爺福晉方佳氏對此自然不滿,可不滿又能有什麼用,她阿瑪只是四品典衛,不是能在萬歲爺跟前兒說得上話的,能得這門婚事已然是燒了高香,便是不滿也得嚥下去,必不能惹得八爺不快。
方佳氏還想着能一舉得男,趕在八爺府上鶯鶯燕燕之前誕下嫡子呢,更是沒有同八爺使性子的理由,只得乖乖應下,還答應八爺好好照顧着四位女子,算是賣個好。
然到底是個十五六歲的姑娘,便是再能忍私底下也少不了委屈牢騷。
按理說八爺都如此安排了,這消息不該被四爺知道,奈何這方佳氏的阿瑪同四爺新過門的格格鈕祜祿氏的阿瑪是一個衙門裡的同僚,二個姑娘年紀相仿,小時候沒少來往,是實打實的手帕交。
二人又都做了皇子身邊的女眷,雖身份不同了,可方佳氏性子單純些,還沒意識到二人已然不是一個立場了,纔想從前般寫信往來,信上提及八爺新得幾個女人,怕不是從什麼髒地方來的,都不敢過了明路入府,偏要放在她的身邊,作爲陪嫁過去。
就是這麼一句便引起了鈕祜祿格格的警惕,連忙拿着同方佳氏往來的信件,去宋格格院子裡尋了四爺。
三個月前宋格格給府上添了位小格格,可還沒叫爺高興兩個月,那小格格便因體弱夭折了,偏李氏那兒也得了個格格,這位格格倒是健健康康,兩廂一比對着,豈能不叫宋格格傷心。
四爺只怕宋格格難過,拖累了原就不好的身子,故常來陪伴,連福晉也十分大度,亟待生產了也不叫四爺日夜陪着,只管哄宋格格去,故來宋格格這兒一準兒能尋着人。
別看宋格格最是溫柔敦厚,一副風輕雲淡好似誰都可以欺負的樣子,可真遇着後院女眷來她這兒搶人,她亦不能忍。
李氏已經從她這兒幾次搶走四爺了,宋格格沒少悶氣,特叮囑了下頭守門的奴才,只要不是福晉來請人,其他的一概擋回去。
這不,鈕祜祿格格十萬火急,被擋在了院子外頭,連進去吃口茶都不成。“好雪凝,你就讓我進去吧,我同主子爺說句話就出來。”
鈕祜祿格格給宋格格的奴才雪凝說盡好話,可雪凝吊着眉梢眯眼看人,全然不信鈕祜祿氏進去只爲是說一句話。
“格格若是有話不妨叫奴才進去通傳一聲,也不勞您親自進去了。”
鈕祜祿格格一聽這話,便知道着小丫頭是不肯讓步了,可這事兒事關皇子之間的紛爭,莫說給着奴才聽,便是宋格格怕也不能多知道一個字兒,鈕祜祿格格知道厲害,有怎麼會開口,乾脆在身上尋摸半晌,摸出來幾角碎銀子去。
“雪凝姑娘行個方便吧,我真無要同你們主子爭寵的心思,我心中敬着宋姐姐還來不及呢。”
雪凝擡手收了銀子,鈕祜祿格格心中一喜,心說果真是銀子開路無往不利,誰道一息過去,兩息過去,那雪凝紋絲不動,竟是個收了銀子還不辦事的!
不辦事便罷,那雪凝還上下掃視着鈕祜祿格格,開口嗤道。
“話說回來,您到底有沒有要事稟給王爺,奴才心裡清楚您心裡也清楚,咱們王府裡想跟王爺說話的人多了,我總不能個個都放進去,您什麼時候尋人不好,偏要這時候來,我們格格脾氣再好,那也不是泥捏的。”
“總而言之,您還是請回吧,待過兩日王爺想起來您了去您那兒瞧瞧,自然就有時間好好同王爺說道說道,王爺不常來後院,我們主子吃了多大的苦才得了爺這般關切,時辰都是有數的,您說佔去便佔去,哪有這樣的道理。”
雖說是後來才入府的格格,論資排輩鈕祜祿格格得叫宋格格一聲姐姐,可二人位份相當,鈕祜祿格格也沒得叫宋格格的丫頭教訓一頓的道理。
既然不能好好說話,鈕祜祿格格也惱了,乾脆叫身邊的丫頭一左一右鉗住雪凝,她且放開嗓子就朝裡頭喊。
“主子爺!主子爺!妾身有要事稟報!”
宋格格的住處僻靜,鈕祜祿格格這一嗓子下去竟得樹上的鳥都嘩啦啦飛了起來,更何況屋裡的人,沒一會兒便見蘇培盛繃着臉出來呵斥。
“誰在此處喧鬧擾了主子爺和宋格格清淨!”
鈕祜祿格格忙叫人放開雪凝,自己三兩步上前掏出信便遞了上去:“妾身給主子爺和宋格格賠罪,然事出有因,宋格格這兒的奴才又不是妾身能開罪得起的,只得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