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可以說了。”四爺端坐在太師椅子裡,而他的桌子前跪着的正是那個敢在鬧市攔住他馬車的人。
“啓稟王爺,小人是從京城四郊來的。小人是來尋俺的弟弟的。”那人道。
“尋弟弟?你如何知道本王乃當朝王爺,又如何知道本王坐在那輛馬車裡?”四爺聽得一頭霧水道。
“小人,小人是蹲守了多日,確定了您是當朝的王爺,纔敢攔的。”那人道。
“你倒聰明。”四爺道,“你且說說,尋什麼弟弟?”
“小人姓權,本是燕郊的農戶。不日前,小人與弟弟被人用蒙汗藥藥倒了,等醒來的時候,就被人抓住了,關在一處地牢裡。小人們嚇得不敢出聲。沒多久,小人便與弟弟一塊兒被帶來了京城。小人在他們不備之時,逃了出來,可是小人的弟弟卻被他們帶走了。”那人道。
四爺聽在耳朵裡,俊朗的長眉不由得皺了起來。聽着這人的說辭,好像是人口拐賣呀。
“你爲何不去找京兆尹湯大人,他負責管理此類案件的。”四爺道。
“小人也想去找他,可是小人細細想了想,此事他可能管不了呀。所以小人就來找可以管的了。”那人道。
四爺仔細打量了幾眼,說道:“你站起來吧。”
待他站起來後,四爺發現此人生得很是俊俏,但是從言談上看,又不是那種無知淺薄之輩。
“那你說說,你爲何要找本王,本王就能幫你找到你弟弟?爲什麼?”四爺道。
“因爲小人知道弟弟的去向,只是那個地方是小人得罪不起的。也是湯大人得罪不起的,只有王爺能做主。小人以爲這樣擄人,與大清的律法有悖,特來向王爺稟報。”他說道。
“擄走你弟弟的人是什麼人?”四爺見他說的奇怪,便好奇地問道。
“啓稟王爺,給小人與弟弟下藥的是那家的僕人,而帶走小人和弟弟的正是他家的兒子。他們姓石,是當朝太子妃的孃家督察員石炳德石大人家。”他道。
四爺怔怔地盯着眼前的青年,他眉目周正,便問道:“報上你的姓名,看樣子,你是讀過書的?”
那人道:“小人賤名權信維,以前家裡富裕的時候,讀過幾年私塾。只可惜沒有堅持讀下去。”
四爺道:“你可知,你說的可是太子的岳丈?”
權信維道:“小人知道,所以小人冒死攔了雍王爺的車。今日不求能活着走出去,只求將石家魚肉鄉里,強搶人丁的事情說出來。”
四爺心裡一抽,那件被擱置下來的案子似乎又有動靜了,他便示意權信維繼續說下去。
“石青勇乃石炳德的第二子,就是他帶着人去鄉里四郊去抓年輕且長相俊俏的男丁。小人的弟弟從小就生得很好,他被石家少爺不知帶去了哪裡。小人多次上門去討人,見都見不到她們,都被家丁打出來。”權信維道。
“他們然道沒有再抓你?”四爺道。
“天子腳下,他們自然不敢再抓小人。小人曾經守在他家門口數日,都沒見到我弟弟。”權信維道。
“你說你們剛從鄉野被擄到這裡的時候,不是在石家,那是在什麼地方?”四爺問道。
“小人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當時我們都被關在地牢裡,等再次恢復視線的時候,小人藉口鬧肚子逃了。可是小人的弟弟卻一直被他帶去了石家。”權信維道。
“也就是說,你從他們的手上逃走後,便一直跟着他們?”四爺問道。
“正是。否則小人就不會知道弟弟的去向了。”權信維道。
“可是僅僅憑着你的一面之詞,本王也不可能帶人去石家找人呀。”四爺道。
權信維點點頭,便對四爺道:“啓稟王爺,小人被他們關在那個黑暗的地牢的時候,知道了石家的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四爺道。
“是當時與小人一塊兒關在地牢的一個人與小人說的。他說讓小人出去後,想辦法找王爺。所以小人才找到王爺的。”權信維道。
四爺臉上的神色越發不解了,問道:“你是說,與你關在一個地牢的人讓你來找本王?”
權信維點點頭,道:“小人一開始並不將他說的事當回事的。只到小人尋弟弟不果,這才記起他的話。他說石家膽大包天,故意設計害了和碩親王。”
四爺倒吸了一口氣道:“你當真從他那裡聽到這句話?”
權信維不安地點點頭道:“小人果真聽到的就是這句話。他說,只要想辦法將這句話告訴王爺,然後王爺便會帶人去救他的。”
四爺騰地從太師椅子裡站了起來,盯着權信維道:“你可還記得那個地方?”
權信維點點頭道:“小人隱約還記得,王爺,小人的弟弟到底被他們帶到哪裡去了?”
四爺道:“這得先去救了那個人才知道。如果有了他的供詞,石家便可以去搜查了,到時候找到你弟弟自然就不是難事了。”
權信維點點頭道:“小人願意爲王爺帶路。”
四爺安置好了權信維後,滿心的激動,他以爲走死了一條路,沒想到又這樣出現了新的線索。四爺本答應蘭琴處置好了前院的事情,再回去的,可是他現在已經開始激動得根本沒有心思去了。
在蘇培盛的伺候下,四爺淨了手面後便早早地上牀睡覺了。他得好好睡一覺,以備明日能迅速果斷地找到權信維所說的那個地方。如果四爺沒有料錯的話,那個在地牢中的人說不定就是石俊彥。他因爲被四爺盯上了,石家將他囚禁了起來,所以四爺他們才一直找不到。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四爺忍不住嘀咕道。他以爲康熙提前去熱河,是不想再追究了。可是四爺卻覺得此事還是應該查清楚。不管康熙想不想知道,但是他一定是要查清楚的。
翌日,四爺帶着權信維一併去了京兆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