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四爺在宮裡待了三天後終於回府了。他進門的時候,連守門的王太監都嚇了一跳,只見四爺下巴和鼻子下突然冒出很多鬍鬚,眼睛也凹陷了下去。就連一旁的蘇培盛也是一臉的疲憊,整個人也似乎瘦了一些。
待他們走遠後,王胖子對一旁的徒弟小全子說:“你小子,麻利點兒,去跟東小院裡的那一位說一下。上次四爺拍蘇培盛回來傳話沒她的份,她可是發了不小的一頓脾氣。哎,自己不得寵了,怪到我們頭上,說不跟她及時通報。”小全子立刻點頭哈腰地賠笑着攙扶着師傅走進了門房處歇息後,便立刻往東小院去了。
四爺一回前院,就立刻叫蘇培盛下去準備水,他要洗個澡。雖然宮裡頭也可以洗,但是四爺因爲忙着尋找水源的事情,這三天裡基本沒有洗澡,每天也只睡幾個小時,一有空就在地圖上研究從哪裡取水來緩解京城的這場大旱。
趙全見蘇培盛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立刻討好地跟在蘇培盛陪着笑,說道:“師傅,您老還是把這些活交給我,徒弟見您也沒精打采了,何不歇息一會兒。”
蘇培盛瞅了一眼趙全,正如他所說,其實此刻他也是累得緊,因爲四爺不睡,他就不可能睡,必須得時刻伺候在一旁,所謂貼身太監就是時刻伺候在主子旁邊。
“那你趕緊去給主子爺準備洗澡水,麻利點兒!”說完,蘇培盛便就地在院裡一棵樹下石凳上坐着休息會兒。趙全便吩咐前院膳房的太監趕緊把準備好的水燒起來,自己便端了一壺茶連忙往四爺的書房走去。
“等會兒,你把茶交給我吧。主子爺的書房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蘇培盛立刻從石凳上站了起來,走到趙全跟前,一把接過他遞過來的托盤。
在蘇培盛轉身的當下,趙全滿臉的笑意瞬間就失去了所有的笑容,嘴巴翕動了幾下,便甩手去膳房去看看洗澡水去了。
蘇培盛進去的時候,四爺正靠在書桌後的太師椅中養神,見有人進來,便問道:“水燒好了沒?”
“回主子爺的話,還沒有,奴才這就去催促下。”蘇培盛弓着身子後退幾步後才轉身離去。
“叫趙全伺候就行了,你也下去洗洗,然後歇息下吧。”四爺仍舊沒有睜開眼睛,突然說道。
蘇培盛身子一僵,轉而立刻轉身打千謝恩,激動地說:“奴才不累,伺候主子是奴才的本分,豈能主子爺還沒歇着,奴才就去歇息的。”
四爺微微睜開眼睛,溫和地說道:“今日只是回來暫且歇息一下,明日還要入宮。你先去歇息下吧,爺洗完澡,也歇息了。”
蘇培盛聽出了四爺話中對他的關心,神色更加激動,連忙跪下謝恩,這才弓着腰身退了出去。
趙全得知四爺令自己去伺候洗浴,一下子又對蘇培盛千謝萬謝,然後又叫一個打雜的小太監去伺候蘇培盛洗漱歇息,而他自己則守着鍋裡的水,一等到水開了,便立刻命兩個小太監將洗浴盆擡到了四爺的臥房。
在一起準備妥當了後,趙全便親自走到四爺書房前,但他沒敢進去,而是隔着門,恭恭敬敬地說道:“主子爺,洗澡水準備好了,請您移步。”
四爺此刻還是閉着眼睛,靠在太師椅中養身,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聽到趙全的聲音後,才緩緩睜開了雙眸。
待四爺在小太監的伺候下,除去身上的衣物,走入水桶裡,突然想起了和蘭琴在她臥房裡的那一次鴛鴦浴。
四爺微微勾起一股笑意,閉目養神靠在桶壁上。趙全在門外伺候着,沒有四爺的吩咐,他不敢冒然進去。
“趙全,進來!”四爺開口喚道。
趙全按下心頭的狂喜,墊着腳尖走了進去,在離木桶三尺遠的地方停下,低頭應道:“奴才在,主子爺有什麼吩咐!”
“府裡頭的水還夠用麼?”四爺仍舊閉着眼睛問道。
“回主子爺的話,因爲大旱的緣故,福晉特特地令各處節省用水,每日每人所飲用的水都定量,而且一水多用,省下的水賙濟外頭沒水喝的老百姓。”趙全並不知道蘭琴去跟福晉建議的事情,故此他只知道是福晉想出的這個主意。
“哦!”四爺應了一句,不過心裡卻對福晉此舉頗爲滿意,但又問道:“那你們洗澡是用的什麼水?”
“回主子爺的話,是從園子裡的碧心湖裡提來的水。如今院裡各處的主子都是從那裡提水來做洗浴之用。”趙全如實地答道。
四爺不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便對趙全說:“你出去吧,去喊大嬤嬤到書房等爺。”
趙全打了個千,弓身退後,才轉身離開。
四爺在水裡又泡了一會兒後,才喊外頭候着的小太監進去更衣。
洗過澡刮過須後,四爺明顯神清氣爽了很多,本想去看看蘭琴,但想到大嬤嬤在書房候着,便擡起往書房裡去了。
“給主子爺請安!”大嬤嬤正靜靜地站立在書房門口,見四爺來了,後面跟着趙全,而不是蘇培盛時,臉上一愣,但隨即便給四爺請安。
“大嬤嬤隨我進來!”四爺說完,便擡腳跨入了書房,大嬤嬤等四爺先走進去後,才轉身,正預備走進去,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低頭站在門邊的趙全,才擡腳跟了進去。
待兩人站定後,四爺問道:“府裡省水的事是福晉決定的?”
大嬤嬤小心地看了一眼四爺,才道:“的確是福晉決定的,奴婢覺得福晉此事做得極爲恰當。不過,南院的鈕格格去跟福晉提了這事,福晉之後就遣人來告知於我。”
四爺默默思慮了片刻,點點頭,便又問道:“你下去吧。”
大嬤嬤卻並沒有告退,而是思慮了一下,便說道:“老奴怎麼沒看見蘇公公?”
四爺似乎沒想到大嬤嬤會問及蘇培盛,說道:“爺遣他去休息去了,跟在我在宮裡頭幾乎沒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