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琴一直在養心殿等着四爺回來,德妃娘娘的事情蘭琴雖然提前預知可是也沒有辦法阻止,自然不能向四爺以及外人提起。可是得知四爺因德妃娘娘的離去如此傷心欲絕,又有些後悔沒有提醒四爺,也好讓四爺有個心理準備,不至於這樣突然面對。
一直到天黑,四爺才託着疲憊的身子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回來了。蘭琴心疼的迎上去,只見四爺滿臉憔悴,目光呆滯,彷彿老了十幾歲的樣子。
蘭琴還未開口,四爺便突然痛哭起來:“琴兒,我的額娘沒了……”
蘭琴從未見到四爺這樣的無助,就連當初康熙帝去世的時候,四爺都能冷靜的面對,可現在四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彷徨迷茫不知所措。這個樣子讓蘭琴都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蘭琴屏退宮女太監,獨自扶着四爺走到內室坐下,讓四爺靠在自己的懷裡,慢慢地拍打四爺的後背,輕聲的說道:“爺,哭吧,哭出來就好了……琴兒陪着您……”
四爺被蘭琴這麼一說,淚水傾瀉而下,低沉的哽咽聲音一陣接着一陣,蘭琴的肩膀與胸前不一會便全部被淚水浸溼。
“爺,皇額娘是本就是身體不好,這次大病也是憂心太重。不是爺的錯,您別太往心裡去……”蘭琴看着懷裡的四爺,眼裡盡是無限的疼惜,試圖找到合適的語言來安慰四爺,可是發現什麼話都沒有用。因爲死去的不是他人,而是四爺的生母,是四爺一生都想要得到她的認同和憐愛的人。
四爺懊悔的說道:“不,這一切都是朕的錯,是朕沒有早點答應皇額孃的要求,是朕讓她白白等了這麼久……”四爺越說越傷心,一隻手狠狠的捶打自己的胸膛,嚇的蘭琴雙手攔下,激動地說道:“爺,您別這樣,您沒有做錯,這些都跟您沒有關係……”
蘭琴知道先說什麼都挽救不了德妃的性命,更加不能撫平四爺心裡的傷口,可是蘭琴不願看到四爺這樣的消沉自責。
四爺雙眼無神,像是在回憶很久以前的事情,緩緩的說道:“小時候,皇額娘就待朕與十四不同,好像朕不是他親生的。不管朕如何的努力刻苦,如何的立下功勞,皇額娘永遠都只是淡淡的表揚幾句。可是十四呢,他什麼都不做就能博得皇額孃的歡笑。朕一直在想,什麼時候我也能陪在她的身邊,天天看着她歡笑就好了……如今,朕做到了,皇額娘生前最後一程是朕送的,皇額娘最後看到的也是朕……可是……可是朕就是沒有等到她對我笑一笑……哪怕一瞬間都……都沒有啊……”
蘭琴默默地流眼淚,四爺的苦楚蘭琴全都明白,可是歷史就是歷史,無論怎麼樣做都改變不了歷史的軌跡。蘭琴只能默默陪在四爺身邊聽他起訴。看着身邊的所有人一個一個準確無誤地走向歷史早已定下的結局,竟無一例外。恐懼開始在蘭琴的心裡蔓延開來,蘭琴不敢多想,只想拼命的留住時光,不讓歷史的軌道碾壓到四爺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