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淑慧,一直被人擡着,其實心裡頭也不舒服,她只覺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似的。可是十爺彷彿一點也察覺不到她的難堪。
他在她身邊講着狩獵所遇到的各種各樣的奇聞趣事,還有自己曾經獵到了哪些值得誇讚的獵物。
淑慧一直露出一絲微笑,彷彿在聽他的講述,其實根本沒往心裡放。
淑慧覺得十爺對自己確實算很好的,可是自己卻好像不知道如何接受十爺的這份好。
“看,那頭鹿可真美,你想要嗎?”十爺突然問道?
淑慧啊了一聲,卻看見十爺已經策馬而去。幾個奴僕也跟着策馬而去。他們追逐着,將那頭美麗的梅花鹿逼到無路可逃!
淑慧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狩獵情景,不由得產生了幾分好奇,跟着後面的人去看十爺狩獵。
只見那頭梅花鹿被圍在了衆人當中無法逃脫,一雙大大的眼睛流露出驚恐和害怕。
淑慧一時有些不忍心,但十爺舉起弓箭對着那鹿的喉嚨,淑慧急忙喊到:“十爺,能不能放了這鹿?
十爺正預備收割自己的獵物,卻沒想到淑慧卻在此時喊了停。
“爲何?這些動物在這森林裡修養生息,繁殖後代。我們獵殺它們,也是爲了保護森林不被過多的食草動物啃凸了。”十爺以爲是淑慧一時不忍心,所以特意解釋道。
“不是的,這頭鹿應該懷着身孕,你看看它的肚子,鼓鼓的,請爺放了它吧!”淑慧盯着那鹿看,於心不忍道。
這下輪到十爺吃驚了,啞然道:“這鹿懷有身孕?”
“十爺,咱好不容易圍住了它的?”一個奴才說道。
“那好,散開,讓它走。”十爺收起手上的弓弩道,狠狠瞪了一眼剛纔阻止他放生的奴才,“在獵人當中是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的,不獵殺懷着小仔的動物。現在淑惠格格提醒咱們,實在是善舉。還不快些讓這鹿走。”
衆人聽罷,這才立刻四散開,給那鹿留出了一塊逃走的缺口。那梅花鹿似乎聽懂了人眼,朝着淑惠所在的方向嘶鳴了幾聲後,便立刻撒開蹄子逃走了。
淑惠心中一動,看着那鹿奔跑,直到它在此隱入樹林後才收回眼神。
淑慧心裡隱隱對十爺有了一絲好感,她沒想到自己一出言,他就停止了獵殺。要知道,她也並不確認那鹿到底有沒有懷有小仔。
十爺打馬又回到淑惠的身側,只見他額頭上已經隱隱沁出了汗珠,便撤出自己胸口的帕子,遞過去道:“十爺頭上已經出汗了,擦擦吧,否則遇到風要着涼了。”
十爺微微一愣,這還是淑惠首次表現出關心他的話。
他伸手接過那素羅帕子,只聞見一絲淡淡的茉莉香縈繞在鼻端,與淑惠身上所散發的淡淡的茉莉香差不多。
十爺拿在手裡今日覺得捨不得去用它擦汗了,淑惠瞧着他仍舊不去擦汗,疑惑道:“十爺怎麼不擦,萬一吹了風,可是要着涼的。”
看着淑惠一臉爲自己擔憂的樣子,十爺心裡甜滋滋的。說實話,從自己十五歲大婚到現在也有五六年了,除了嫡福晉,另外也有三個格格,幾個妾侍,都是皇阿瑪指過來,還沒有女子能令自己如此心動的。
“這帕子要是染上了汗水,就沒有了香氣了。能送給爺麼?”十爺到底也剛滿二十歲,真是意氣風發的時候。這時候的十爺,才知道什麼是男女之情。之前的那些女人都是皇阿瑪賞賜的,談不上喜歡,反正與她們行房事生孩子,好像皇子必須要做的事情。
如今,十爺第一眼看見淑惠的時候,才嘗試到喜歡一個女子盡然是這般美妙的感覺。他恨不得時時刻刻見到她,將自己最好的東西都送給她,所以那日十爺送了自己隨身所帶的一塊玉佩和一把小寶刀。那兩樣東西都是鈕鈷祿皇后還在時,康熙賞賜給十爺的,都是他非常喜歡的隨時帶着的物件兒。
淑惠見十爺說的這般動情,心裡也沒來由地跳了幾下,可是她自己明明喜歡的是十三爺,怎麼現在見十爺如此追求自己,也盡然心慌了起來。
然道我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子麼?淑惠心裡這般想着,可是剛纔聽十爺那般說,自己分明也不怎麼討厭了。
“十爺不嫌棄的話,淑惠回去再做一條給爺吧。現在,十爺還是趕緊將頭上的汗珠擦一擦吧。”淑惠掩嘴輕笑道。
十爺一聽,頓時欣喜安分的樣子,連忙用那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這條帕子也送於我,好不好?”他盡然高興得連自稱都忘記了一般。
“以前十爺曾經獵到過花豹?”淑惠突然問道,其實她也是剛剛聽十爺這般說的,只不過此刻她突然有了想要與十爺親近的意思,故而纔會對那些趣聞產生興趣。
“嗯,那還是與皇阿瑪去蒙古學院的時候。”十爺見佳人主動提及自己的輝煌,哪裡有不說的,當即,十爺又開始與淑惠講起自己曾經所獵取的最兇勐的野獸。
這一次,淑惠似乎聽得津津有味。
鈕鈷祿淑惠,到底也還是聰慧的女子。她也知道,自己對十三爺鍾情,那也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如果十三爺也對自己有意,絕不會見十爺如此這般都沒有一絲行動的。她也想明白了,既然自己來京都選秀,也希望能走出一個好前程,那何不順勢而爲。自己即便回桐廬,庶女的身份,只怕也很難做正室,那還不如就十爺的妾室。她也看得出來,十爺果真是對自己動了情的。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似乎忘記了自己是來打獵的。甚至於,十爺想讓淑惠坐到自己前面,他想親自帶着她飛馳一場,讓她體會騎馬的愉悅和超然。
“十爺,淑惠真的害怕,還是不要嘗試了。”淑惠連連擺手。
“你放心,爺絕對不會讓你摔着的。相信我,好不好?”十爺伸出手,朝着淑惠的手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