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一月,是各個學校的末端,寒氣不減,卻愈見愈濃,家家戶戶的窗玻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霧,霧正濃,像是超市裡廉價的塑料‘蒙’在上面,凌依依隔着窗戶,望見天空被高樓大廈阻隔,朦朦朧朧的。
小米立在樓下,望着窗戶,雙手合十,大聲叫喊道:“凌依依。”
她推開窗戶,冷冽的空氣一下灌了進來,她緊了緊領口,看見小米穿一件紅‘色’的外套,正一邊跺腳,一邊大喊,全然不顧形象。
“小米,你在幹什麼?”她不解,雙手撐在窗臺上,窗戶是陳舊的,玻璃卻被擦得一塵不染。
“快下來吧。”小米催促道,一副着急的模樣。
“先說說是什麼事吧?”她非得刨根問底,臉上是無奈的表情,不驚不喜。
小米開始耍無奈,她蹲在地面,一聲不吭,凌依依問她到底要幹什麼,她賭氣地回答,如果她不下來,那麼一直蹲着。她問凌依依忍心她在寒風裡受凍嗎?
不管怎樣,這招起了作用,她匆匆下了樓,一把將小米拉起來。她颳着小米的鼻子,說道:“我真怕了你,說吧,什麼事?”
小米說跟着她一直走就是,一月的風吹過,呼嘯着,像極了冰雹砸在臉上,她們大呼小叫的奔過街道,轉過街角,彷彿這樣纔將青‘春’揮灑到極致。凌依依得感謝,若不是遇上開朗的她,將一直生活在暗無天日裡。她將她解救了出來,一起將青‘春’的日子張揚,笑也笑過,哭也哭過。
喉嚨像針刺一般,格外難受,胃裡也一陣翻江倒海,凌依依雙手叉腰,上氣不接下氣地問:“你到底要帶我去什麼地方,目的地在哪?”
小米的一席話差點將凌依依氣死,她說應該多鍛鍊,弱不禁風的樣子,將來怎樣去戰鬥,將強的前提必須有強健的體魄,然後像斯巴達克一樣去爲自己戰鬥。
她咬牙切齒,揮動着粉拳,一副準備揍人以解憤怒的樣子,不料小米一驚一乍地說:“哎,目的地到了。”
她‘迷’‘惑’的盯着小米,只見她信步走進了一座工廠模樣的房裡,地面還算乾淨,她正左顧右盼的時候,小米捧着塑料包裹的東西走了出來。
“給,拿着。”小米獨自剝了塑料紙,是一隻冰淇淋,她輕咬了一口,冷得直打哆嗦。
小米看了眼張大了嘴的凌依依,催促道:“快吃吧。”
“哎?”她沒反應過來,只是呆呆的盯着小米,大冬天裡吃冰淇淋,她沒病吧。
小米奪了過來,三下五除二剝了塑料紙,將冰淇淋伸至她的‘脣’邊,然後嘴角染了白‘色’的‘奶’油,一股心涼浸入她肌膚。她泛了泛眼,表情無辜而震驚。小米指着她哈哈大笑起來,她小心翼翼的‘摸’了嘴角,嚐了嚐,涼涼的,膩膩的。
小米洋洋自得的說:“味道不錯吧?”
儘管冷的牙齒直打顫,她們就坐在工廠前的階梯上,不顧形象的一邊吃,一邊抱怨天冷。
和她一起,不顧後果的做不可思議的事,凌依依覺得是幸福的,冬天就這樣在掌心,在她們的歡聲笑語中流逝,一去不復返,剩下枯等的懵懂。
她一直想說,謝謝小米闖進了她的世界,然後融化了她冰封的世界,可是要強的她,吝嗇得不肯說一句,有關感謝的話,也不肯表達她的心意。她靜靜看着小米,她那麼活潑,臉上的幸福是世上,她看過的最美的風景。
離開前,小米才恍然想起什麼事似的,拍着腦‘門’說糟糕。雯雯讓回去帶便當,她在宿舍餓得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告別凌依依,她緩緩的走開,應該跑上去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有她這個朋友,此生足矣。
可是她只能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遠,越遠越走,最後剩下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