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亂如麻，低下頭，不敢再看上官雲裂刀鋒般的眼睛。
“好了好了，你們先回教室去吧！馬上要上課了。”姜老師擺擺手，示意我們出去。
我小心翼翼地擡起頭，剛好看見上官雲裂狠歷的目光一直停在我身上，好像是想看出什麼來。
我微微抿脣，沉默了一下，也跟着虞雪離開了那間休息室。
喧鬧的走廊，同學們的嬉笑聲顯得格外刺耳，我們的腳步聲，又顯得那樣清晰。
上官渝月沒事吧？
我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她會不會躲在哪裡哭？
不會的……她看起來就是很堅強的女孩子……
可是，可是……
虞雪，這次你我都做錯了……
真的……錯了……
“乾的漂亮！”一離開姜老師的視力範圍，虞雪就興奮地拍了拍我們肩膀——除了小時候，虞雪似乎從來不會靠我那麼近……
可是爲什麼，我卻高興不起來？
“虞雪，你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嗎？”
我忽然停下來，看着虞雪的眼睛，認真地說到。
“做錯？”虞雪驚訝地看着我，旋即眯着眼勾起了嘴角，“不就是往她抽屜裡塞了張紙嘛，你至於那麼認真嗎？”
“不就是塞了張紙？虞雪你現在都還執迷不悟，你知道你塞了一張紙的後果嗎？”聽見她無所謂的語氣，再想到剛纔上官渝月的樣子，我突然憤怒地提高音量，“如果你媽媽當着我們的面打你一巴掌你是什麼感覺？！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你怎麼會自私到這種程度？！”
虞雪的身子驟然僵了一下，旋即她木然地轉過頭，死死地盯着我，眼睛瞪得老大。
“我自私，我該打是吧？！”虞雪的聲音有些顫抖，但她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地吼道，“我從小到大就是這麼被打大的——我他媽就該打！！！當着同學、當着鄰居，我不知道被打過多少次了，誰管過我！？”
她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喘着氣固執地看着我，黑色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紅。
“小雪……”我的聲音不由低了下來——虞雪的爸爸只知道喝酒打麻將，而她的媽媽一心望女成鳳，對虞雪要求非常嚴格，經常打她，我也是見過的……
“她上官渝月比我金貴是吧？！她是人我不是，我可以任意打罵她就打不得了是吧？！”
“不，我……”
“你閉嘴！！”她朝我吼着，忽然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一般，踉踉蹌蹌地往後倒了幾步，無力地靠在牆壁上，“一看到她，我就會開始害怕——害怕她會不會跟我搶第一，會不會跟我搶班長，會不會搶走我努力得到的一切，會不會……”
“對不起，小雪……我其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跟上官渝月無冤無仇，你這麼對她太……”
“太怎樣？”她昂起頭走近我，“要不是她出現怎麼會有人跟我搶第一，怎麼會有人天天在我面前說上官渝月的好，怎麼會有人公然欺侮我……”
“她沒有這樣對你……”我試圖說服她……
“她有——”虞雪的聲音極其低啞，說出的兩個字還帶着明顯的顫音，讓我感到有些害怕。
“她輕視我……她，她看不起我，讓我丟盡臉面……”
“虞雪，是你自己太敏感了，上官渝月對誰都是那個樣子……”
“你胡說！”她激動地打斷我，“上官渝月她就是看不起我——她就該死！她看不起我，我也要讓她被人看不起……我、我恨她！哈哈哈哈……對，她該死——這次我做的太漂亮了，她被開除、被打死纔好哈哈……唯一的紕漏就是被你看見了，要不然一定是個完美的計劃哈哈哈哈……”虞雪笑得彎下了腰，即使發現了周圍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她還是用手捂着嘴繼續笑得前仰後合，雙肩微微抖動着。
“虞雪！你怎麼會這麼惡毒？”我睜大眼睛，搖頭看着她，“第一，上官渝月和你是公平的競爭，即使她贏了一兩次，也沒有對你冷嘲熱諷、惡言相向……”
“她怎麼沒有惡……”虞雪固執地辯解。
“要不是你自己主動去對她惡言相向你以爲她會理你？！”我把手使勁向後一甩，憤怒地打斷她。
她愣愣地看着我，說不出話來……
話一出口我也察覺到一時激動說得有些過分了，但我還是挺了挺腰板，繼續說到——
“第一，上官渝月沒有對你做什麼，是你看不慣她比你好用卑鄙的手段陷害她；第二，你不但不承認錯誤，還不知悔改地把一切錯誤都推給別人——有些人簡直是可笑至極，明明是自己做錯了，還堂而皇之地把一切怪到別人身上，固執地認爲自己是對的——虞雪你難道不覺得可笑嗎？”我暗暗攥緊雙手，眼睛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從客觀上來講，虞雪剛纔的言行實在是太過分了！
“哈哈哈哈，都是我的錯？！就算是我的錯又怎麼樣？別忘了——劉皓宇——你也是幫兇！你也和我一樣卑鄙！”她看着我，黑色的眼睛彷彿淬了毒藥。
她就這樣，帶着殘酷而又瘋狂的笑容，說出了我內心深處最害怕的話……
“劉皓宇，你口口聲聲說要面對錯誤——那你就做給我看啊！”
“去告訴她——看看上官渝月知道一切的真相後，會怎麼看你這個……卑鄙的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