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離從睡夢中醒來,從枕頭下‘摸’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才三點半,於是很不滿的繼續睡去了。可是好像還才閉起眼睛,就被電話吵醒了。
慕曉好像喝多了一樣,在電話的那頭大吵大鬧,芳離搞不清楚狀況。問了是在哪裡,就嬌氣蘇夏一起去接回慕曉。
果真找到慕曉的時候,慕曉爛醉如泥,夢溪看到旁邊的桌子上那麼多瓶啤酒,就知道慕曉是喝了多少的酒‘精’來麻痹神經了。
“慕曉,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喝這麼多酒?”蘇夏費力的扶起慕曉.
“我高興,我設計的衣服終於擺在最顯眼的櫥窗裡了,它看起來比婚紗還要美麗。可是我卻不能說它是我的,我的。”慕曉笑着笑着就哭了。
慕曉說完後好像睡過去了一樣好久沒有在吵鬧,芳離她們也是一陣沉默,誰也不再說話。蘇夏覺得攙扶着慕曉的手也在瞬間那麼無力,她可以承受住慕曉嬌弱的身軀,可是無論如何也託不起她夢想的重量,她們能爲慕曉做的太少太少。
回去的路上,時間太晚,或者說是太早了,根本打不到什麼車,只能攙着慕曉回去。夢溪和芳離筋疲力盡的時候,蘇夏就背起慕曉艱難的走着。
“我不願意用我的才華爲別人加冕,可是我的手裡卻沒有一根權杖。”
“還有何禹笙要訂婚啦!和那個書香‘門’第卻野蠻粗魯的‘女’孩子。”
慕曉斷斷續續的說着連不上的話,其實芳離他們早就發現慕曉有些關心那個叫何禹笙的上司。不過慕曉也總說,雖然他是上司,可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男孩子,本來年紀就小,看起來比本身的年紀還要小。
吹了一個清早的風,回去的時候慕曉似乎已經睡着了。芳離給她蓋上被子,然後看着和自己同樣表情的夢溪和蘇夏。
“這個世界上才華可以是你的,但是成就不一定是你的。”這是慕曉起來後說的第一句話,夢溪停下了手裡拼命敲打的鍵盤,芳離停下了手裡拿着紙巾擦鏡子的動作,就連蘇夏也把她垂直掛在牆上的‘腿’放了下來。
芳離她們都知道慕曉的設計要擺在別人的櫥窗裡很難受,可是她們也不知道能用什麼來安慰慕曉,因爲她們都是那麼無能爲力。
“原來這個世界上,可以談條件的不僅僅是菜市場的菜和商場裡廉價的衣服,打從我們把活魚活‘雞’這些活生生的東西拿來賺錢和擺上飯桌。就應該知道我們終究也是這樣的下場,要被人宰割,甚至利用和‘交’易。
愛情可以是籌碼。夢想可以是籌碼,工作可以是籌碼,婚姻可以是籌碼,一切的一切你要你擁有,就可以被別人利用。甚至擺在天平上稱重論斤論兩,然後‘逼’迫要我們‘交’出別的東西來換。而這一切只因爲你還不夠強大,而別人恰好比你強大了那麼一點點。”
本來芳離他們都以爲慕曉因爲自己設計的事情而難過,可是怎麼會稀裡糊塗的說這麼多奇怪的話,後來芳離他們就知道了。
原來是何禹笙的父母已經擅作主張把他的訂婚日期定了下來,何禹笙希望慕曉可以幫助他想個辦法。可是何禹笙的哥哥也就是總經理告訴慕曉說。“我知道禹笙不願意娶筱雅,可是我的父母已經決定了,希望你不要干涉。”
“總經理。他是你弟弟,你希望看着他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孩子,然後一輩子都不快樂麼?”
“你說的那是婚姻,可是我們不是在給禹笙找生活的另一半,而是找另一半人生的保障。你知道麼?筱雅的父親是一位很著名的商業教授。爲什麼她那麼出名,因爲他本身就是一位在商業上很成功的成功人士。他喜歡把自己的成就宣揚的滿世界都是,讓別人都知道他的成功然後畢恭畢敬的稱他一聲教授。但這是他的事,我們在乎的是他手上有什麼是我們需要的。”
“總經理,我很榮幸你會和我說這個。”慕曉面無表情的說道,心裡越來越升起一股火焰。
“這從來就沒有什麼可避諱的,各取所需而已。他們也不是不知道我們想的是什麼!甚至他們會把我們想要的條件擺在那裡,等我們取捨。”總經理高高在上的說道,好像在教訓一個小學生。
“不管他們有什麼你們需要的,可是何總監他不願意。”
“只要你不幫他胡鬧,我相信他胳膊是拗不過大‘腿’的。”
“您還真是高估我了,可是我爲什麼要幫你,這是我的‘私’事。”慕曉的語氣好像寸土不讓,可是沒有什麼做後盾,她的聲音即使強硬也很快消失在總經理的嘲‘弄’聲裡。
“沒錯,但是你知道我現在就可以讓你離開,不需要理由。而且,以後你設計的作品都會被報道是抄襲了賈克斯汀的作品。”
“你……”慕曉好像又聽到了自己的夢想冰冷冷的躺在那裡被撕碎的聲音,然後一片一片的零落。
“慕曉,你很有些小聰明,也有才華,可是你要知道你還不可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因爲你現在就像是一隻螞蟻,隨時可能被人踩在腳下,或者你來不及看是誰,也或者根本就是個陌路人。”
這句刻薄的話從何禹笙的哥哥嘴裡說出來,慕曉也沒有還口。她的卻太渺小,就算她現在在咆哮又怎樣,只會讓別人覺得她是一個失控的瘋子。
慕曉靜靜的推出了辦公室,並且很輕的關上了‘門’,然後擡手‘挺’‘胸’的優雅這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上。這一刻慕曉案子下定決心她要強大起來,不惜一切代價讓那些對她不屑一顧的人都大跌眼鏡。只有那樣纔不會隨便的被人主宰,纔可以公平的坐下來喝別人談條件。那個時候她纔有資格去決定自己的命運,甚至主宰別人的人生。
都說咬人的狗不叫,當一個人從原來的據理力爭到沉默不言,甚至忍氣吞聲,那麼你就要小心,因爲他已經被‘逼’到了角落裡。正等待着反擊。而且這絕不是黔驢技窮的臨‘門’一腳,而是蓄勢待發的鋪天蓋地。
何禹笙的訂婚日期是兩個月後,他的父母給了他這麼多時間去反抗真是不明智的。他們以爲這樣可以讓何禹笙認清事實,然後慢慢發現他們的決定是正確的,再然後就可以平安無事的完成這場關於婚姻的‘交’易,免得到時候何禹笙因爲一時接受不了而興風作‘浪’,再或者‘弄’出什麼血光之災丟了臉面。
但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甚至何禹笙和他的哥哥,還有芳離她們也沒有想到的是,兩個月足以讓一個一直在做困獸之鬥的人衝出重重阻礙重見天日。
鬥智鬥勇還是老謀深算這些。慕曉不是不會,而是不屑於用。工作了這麼久,有些事她早就看透也學會了。只是不想那麼早就把自己推向爲了活而不折手段的深淵。可是現在即使她不妄想每天數鈔票,不想有多麼成功的顯赫地位,只是想平平凡凡的生活着也做不到。
所以慕曉必須要證明自己,她以前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屑於去爭。但是現在她要爭回原本屬於她的東西。
芳離默默的支持着慕曉。夢溪心裡想的是,慕曉真的是單純爲了證明自己麼?她一定是要等自己強大了以後去阻止何禹笙的訂婚。但是夢溪還是沒有問出口,吃了一口薯片來堵住了自己的嘴。
想到這裡夢溪倒是擔心起自己了,蛋清總是顯得對自己那麼沒有耐心,這一點讓夢溪又氣又恨。要不是那個臭‘雞’蛋總是莫名其妙的鬧失蹤,又從來都是找理由搪塞自己。她怎麼會總是疑神疑鬼的不相信他呢?
夢溪心裡覺得委屈是斷然不會先去找嶽臨風的。
蛋清最近已經難過的不行,知道夢溪不願意見他,也更加不肯再來承受一番傷心難過。
這世上每天都有那麼多的巧合。有很多人巧合的相遇相知相愛,也有那麼人巧合的走在岔路口,然後巧合的越走越遠。生命永遠是一條震‘蕩’的曲線,兩個人之間可能同升同降,也可能此起彼伏。因爲差距而疏遠。
芳離不明白自己的那條線是怎樣的,似乎和誰也不那麼合拍。或者莫嘯和安俊黎和她都是一條相‘交’線。短暫的相聚過後,總是越來越遠的離別。
此時安俊黎正在看着西崽用鉛筆畫出來的東西,因爲那顏總是喜歡畫素描,所以西崽也不自覺地學了一點,剛開始西崽還畫出了個蘋果的模樣,可是一會西崽就畫了好多條‘亂’七八糟的線出來。
“這是什麼?”安俊黎問道。
“這條中間的線是我,和我一直糾纏在一起的那條線是你,剩下和我們平齊的是我們的兄弟,莫嘯,達子,蘇乞兒,孟維,雖然現在只剩下我們三個人還能整天呆在一起,可是我們六個人還是兄弟,不會因爲距離而改變的是麼?”
安俊黎點點頭。
西崽繼續說道,“這個和我從一個點出發的是嶽臨風,我沒有告訴你,其實我記得我是叫過嶽沐風的,他的卻是我的哥哥,可是以後我想我們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這個,我想你知道的,是那顏。我們的卻短暫的相遇相知過,甚至不需要額外的語言牽扯,好像一切都完全的瞭然於心,是那種心照不宣。當初我說,那顏,你是個好‘女’孩。她笑着說,西崽我想回次家,你等着我回來。”
“可是她回來了,我們一起的那些默契卻好像是在鐵軌上碾碎了。”西崽的眼神中失了一種光亮,有的時候僞裝的堅強總會在一些沒有防備的時候退去‘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