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彩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這樣的事情說起來有些荒謬。她不知道面前這個看起來冷酷的女人,會不會顧念舊情答應她,但是她還是要嘗試的。可是就在雲彩微微張開嘴卻依然有些猶豫的時候,夢溪說話了。
“你們倆個在一起了,就不要在出現在我眼前了。我已經要結婚了,不要來打擾我的幸福。”夢溪牙齒在裡面緊緊地咬住自己的下脣,她用盡力氣咬牙切齒的,甚至一字一頓的說道。
夢溪沒有說謊,這一切都是雙方父母定下來的,夢溪沒有拒絕的理由,因爲給她勇氣去對抗父母之命的那個人已經守在了另一個女孩子身邊。但這是夢溪給蛋清最後的機會,或者說是夢溪給自己的愛情的最後一個籌碼。夢溪告訴自己,如果蛋清沒有在婚禮之前來找她,她就會認命嫁給邱啓明。
這並不是明智的選擇,更像是賭氣搭上自己人生。可是夢溪就是要人性的去賭,因爲她心裡還是篤定着蛋清對她的感情,這是她要的說法。
“你說你要結婚?”雲彩突然不可置信的尖叫道,甚至她的身體立刻離開了椅子衝到了夢溪面前。
雲彩的眼裡又一次溢滿了淚水,在蛋清的生命即將終結的時候,這個女人竟然要結婚,這是一個多麼無情的人啊!她絕不允許在蛋清要舉行葬禮的時候,這個女人舉行婚禮。她一定回阻止這個女人,但是不會用懇求的方式。
此刻雲彩的眼神裡充滿了極度的仇恨,那種怒不可遏讓她的眼神裡有一種燃燒的邪惡。
雲彩的餘光掃向門口,那個女人背影看起來如此的絕情。雲彩狠狠地把手打在桌子上,她說,這個女人會爲此付出代價。
夢溪走出門口,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他跑到了拐角處捂住臉痛哭流涕。她和蛋清本來是別人羨慕的金童玉女,如今竟然演變成如此境地。
但是夢溪更爲想象不到的是,一些悲劇遠比她能預想的到的來的猛烈。她以爲自己所說的所做的都是自己的事情與他人無關。爲此她甚至堵上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也要爲自己莽撞付出代價。因爲有個女孩子的心裡已經因此埋下了仇恨。
雲彩從咖啡廳裡走了出來,剛纔苑夢溪走的太快,不然她一定要把面前的咖啡潑到她身上。此刻的雲彩恨極了,她甚至不敢相信世上有這麼絕情的人。雲彩走在大街上,午後的悶熱讓她想起今天是個陰雨的天氣,路上的人已經行色匆匆,因爲天色真的變得很快。烏雲密佈的樣子就是張開了一個血盆大口,即將吞噬這些活的悲慘的人們。
從這一刻起,雲彩的世界不像從前那樣澄澈了,或許從遇見杜若開始的吧!本來雲彩一直覺得自己的生活裡沒有任何難過的事情。雖然不富有可是也不會缺衣少食,她喜歡那種簡單平淡,不喜歡上學,也不會強迫自己,每天喝喝酒。和狐朋狗友一起逛街。
遇到蛋清起這些就變了,但是雲彩並不覺得自己的快樂少了多少,因爲一切還是那麼簡單。可是杜若的出現,雲彩第一次知道自己那麼對不起杜羽,原來她的童年裡真的有那麼昏暗的時刻。她應該因此愧疚。
現在她第一次如此在乎的人,蛋清的生命卻即將走到盡頭。這一刻雲彩才知道,她願意爲她付出一切,可是卻一切都無法挽回他的生命。
大雨已經滂沱,雲彩從頭到腳的溼透着,單薄的衣衫都貼附在身體上,披散的頭髮貼在面龐上,眼淚和雨水一起劃過臉龐,那種溫度瞬間被雨水拍冷的感覺,就好像雨雪交加。雲彩的心徹底崩潰了,她對着那麼陰暗的天空怒吼道,“爲什麼要這樣,你爲什麼就不能對一個將死之人慈悲一些?”
雲彩無助的哭泣着,陰暗的天空除了電閃雷鳴沒有給她任何回覆。疾馳而過的汽車,見了雲彩一身的泥水,雲彩氣憤的把鞋子脫下來向着已經走遠的車子扔去,然後又把另一隻鞋子扔到馬路的對面。
雲彩哭的如此淒厲,淚水不知道多少次被雨水沖淡流到了下水道。如果不是蛋清的病情被她發現,她恐怕一直不知道自己已經沉陷的如此之深。雲彩一直以爲那只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而且她也才呢個真心希望蛋清可以和苑夢溪好好的,但是現在她真的知道了,這就是愛情。即使蛋清的心裡永遠有另外一個人,雲彩依然願意爲他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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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夏和芳離圍着一直趴在牀上痛哭的夢溪,以他們這麼多年對夢溪和蛋清之間愛情的解讀,他們一直覺得如果出現任何問題都是因爲夢溪的無理取鬧。可是這一次似乎與以往不同,因爲夢溪不在是摔東西撒起,也沒有不時地盯着手機屏幕等着蛋清打來的時候果斷的掛斷。
這一次夢溪像是徹底傷透了心,她一直在牀上哭,眼淚哭溼了牀單也不肯擡起頭來。她嘴裡一直不間斷的說,“嶽臨風是個混蛋。”
蘇夏和芳離只是不停地勸夢溪這可能是個誤會,但是夢溪說,“人家女孩子都找上門來了,哪裡還有什麼誤會?”
這樣一來,芳離和蘇夏都瞪大了眼睛。蘇夏躲到衛生間裡悄悄地撥通了蛋清的電話,可是卻遲遲沒有人接起,撥了一次又一次,可依然是永恆的無人接聽。結束的嘀嘀聲,讓蘇夏覺得失望,卻也因此懷疑,蛋清不是個會逃避事情的人,如果他真的做了什麼,也不會畏首畏尾的。
而此刻的沉默,蘇夏覺得一定是有隱情的。蘇夏太瞭解苑夢溪了,在這種事情上她總是頭腦短路版的,很多時候蘇夏都覺得她的腦袋在愛情裡只是擺設。蛋清不肯接電話不要緊,蘇夏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他,哪怕是老鼠洞,蘇夏都要把他拎出來解釋清楚。
蘇夏和芳離彼此交換了個眼神,於是一起走出了夢溪的家。他們都覺得蛋清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但是如果他真的做了,那就絕對不會原諒他。
蘇夏穿着一身居家的運動服,剛纔接到夢溪的電話,她嚇壞了。因爲夢溪用哭鬧着含糊不清的語言說,“你快過來看我,我現在難過的要死掉了。”於是蘇夏也沒有來得及換衣服,不過這身打扮顯然更適合蘇夏,簡單幹練,看起來像是一個乾淨帥氣的男孩子一樣。因爲這幾天沒有和魏明遠聯繫,她又把留了一半的頭髮剪成了男孩子一樣的短。
芳離穿着一身裙子,上次自殺之後,她媽媽基本寸步不離的盯着她,這一次還是因爲夢溪的電話來的突然,她和廚房裡的媽媽喊了一聲就匆忙跑了下來,腳上來穿着她早就買的大嘴猴拖鞋。不過現在她已經從夢溪的鞋櫃裡找了一雙合適的布鞋穿上。
好久沒有走出家門,因爲車禍的陰影,芳離看到馬路都會覺得驚恐,腦海裡不斷涌現出破碎的聲音和場景,她緊緊地挽着蘇夏的手臂,蘇夏拍拍她的手,揮手打了一輛車。
在車上,每一次顛簸和停下,芳離都顯得侷促不安,因爲那種揮之不去的記憶一直存在在她的心裡。在家裡,芳離的媽媽還特意把芳離的駕照藏了起來,怕芳離看到會失控。
蘇夏讓芳離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直安慰着她。車子走了好久,芳離才終於適應過來。這讓蘇夏覺得放心多了,其實不是必須要帶着芳離一起,只是她怕芳離自己恐怕會一直拒絕踏出家門,那麼她是不是一輩子都只能呆在家裡了呢?
終於到了,蘇夏把芳離服下來,幾天不見芳離看起來如此的瘦弱,她看向馬路的時候似乎像是一個幾歲的孩子,那樣有些茫然失措。蘇夏拉着芳離的手,一步步的走過了馬路,當有車輛迎面駛過的時候,芳離竟然想要逃跑,還好蘇夏即使的拉住了她。
蛋清的家裡沒有人,蘇夏想到這個時候蛋清和他爸爸應該都在公司的吧!於是他們又打車去了蛋清的公司,可是卻沒有見到蛋清,也沒有見到蛋清的父親嶽建一。這讓蘇夏覺得很奇怪,經過詢問發現這些員工根本對此事一無所知。
這個時候,連芳離也覺得很不對勁,電話不接又找不到人,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她突然聯想到前幾年的一段時間裡,蛋清也總是無故失蹤,電話不接也找不到人。但是後來又沒有發生什麼事,大家追問的時候,蛋清總是含含糊糊的敷衍,這樣慢慢也就不了了之了。
現在不會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失蹤吧!這讓芳離覺得其中有很大的相關性。但是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個人有如此奇怪的舉動呢?蘇夏和芳離坐在蛋清公司外的草坪上百思不得其解,芳離擡手遮住炎熱的太陽,而蘇夏嘴裡叼着一根草,感嘆道,“最近是怎麼了,我們三個人都這麼不順,蛋清別出什麼事情纔好,我總覺得如果不是地球毀滅,蛋清絕不會放開夢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