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看什麼呢?”蛋清起‘牀’之後推‘門’進去爸爸的房間。
“沒什麼,一些老朋友的照片。”蛋清爸爸匆忙把照片放到‘抽’屜裡關上,“餓了吧,去吃飯吧,林嫂已經準備好早飯了。”
“哦。”蛋清盯着爸爸驚慌的眼神,就知道絕對有什麼事瞞着他。
記得小時候,媽媽生病住在醫院裡,蛋清就看見爸爸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那個時候蛋清就恨極了爸爸,不過他並沒有和媽媽提起過這件,。何必要讓一個將死之人遭受一場背叛呢?但是蛋清對爸爸和那個‘女’人的報復卻開始了,那時他才七歲。
他揹着媽媽一路跟着爸爸來到那個‘女’人住的地方,他看到了一個比他小的孩子,他看到他們纔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幾天後媽媽離開了,蛋清親眼看到那一塊白布蓋住媽媽的身體,媽媽就永遠的消失了,在這很久以後他都很害怕那種白‘色’,像是生命被終止一樣的白‘色’,像是親情被割斷一樣的白‘色’。
後來,那個‘女’人開始出現在家裡,蛋清趕她走,他把所有他能夠到的東西都摔得粉碎,他把她的東西都扔到‘門’外一次又一次。
蛋清的爸爸出來大聲制止他,蛋清指着媽媽的照片歇斯底里的喊道,“那是媽媽,她在看着你,她看着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看着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叫你爸爸。”
“蛋清,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可是我希望你能體諒下爸爸。”
“體諒?你對得起媽媽麼,這麼多年你揹着媽媽,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你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是你害死了媽媽,我聽到你和醫生說話了,你是個殺人犯,你爲了和這個‘女’人在一起,殺死了我的媽媽,你們都應該去坐牢,你們都該死!”
“啪,”耳邊的轟鳴瞬間讓憤怒噴涌而出,疼痛感並不及燒灼感來的強烈。這是爸爸第一次打她,爲了這個‘女’人。
“我是你爸”蛋清爸爸把聲音的很低,手掌一直在顫抖,就像晚風中搖搖‘欲’墜的樹葉,經不起歲月的顛簸。
“你不是我爸,你是他的爸爸,從今天起我沒有爸爸。”蛋清說完這句話就奪‘門’而出,跌跌撞撞的跑出‘門’去。
“臨風,臨風”一位父親聲嘶力竭的追着一個背影喊叫,那是一種被感情拉扯的疼痛,伴隨着心臟的起伏深入骨髓。
那時候蛋清還是個太小的孩子,他不知道能去哪,也不知道自己放手一搏會得到一個爸爸,還是連一個容身之所都永遠失去了。但是他沒有退路了,要不得到全部的愛,要不就索‘性’丟個徹底吧。
一天、兩天,爸爸還是沒有來找他,也或許沒有找到。他看着在被爸爸媽媽疼愛的孩子們歡喜的路過他的身旁,他看到路邊的流‘浪’的狗正在爭搶一塊蛋糕。他哭了,對面的大媽隔着垃圾箱把一盆髒水潑到了他的身上,‘混’着血腥味的魚鱗刮破了他的臉頰,魚的血和他流的血融在一起難以分辨,一個是被宿命宰割,一個被親情放逐。
人就是一根葦草,會思考,也終於就逃脫不了宿命。渺小的身體,即使有堅‘挺’的身板,也不得不在勁風中搖擺。人最終要像一些事情低頭。
有時我們稱呼這爲命。
最後,蛋清的爸爸終於找到了他,那個時候蛋清正在發着惡臭的垃圾桶裡找到一塊發黴的餅乾,他的臉上傷痕累累,黑的像是非洲難民,帥氣的小西裝面目全非,上面各種髒東西。蛋清看了一眼爸爸,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他分了一半餅乾給這些天一隻陪伴他的可憐的狗。然後抱着那個一樣髒兮兮的狗從爸爸面前走過。
臨風,跟爸爸回去吧,爸爸錯了。蛋清的爸爸蹲下去抱住蛋清,老淚。
叔叔,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即使餓了幾天的肚子,蛋清一向是如此的倔強。
蛋清走到前面撿起剛纔小朋友扔下的乾麪包,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好幾天沒有吃到這麼好的東西了,叔叔您真是貴人。
“臨風,你別這樣,是阿姨對不起你,我馬上就帶着你弟弟走。”那個‘女’人終於說了一句話,但是蛋清絕不會因此原諒他們,也不會做任何的妥協。
“別說的這麼可憐,我什麼時候有個弟弟,我怎麼不知道?”這是七歲的蛋清,他已經懂得向命運反抗,他懂得如何用親情贏得一場戰爭,他懂得用如此犀利的語言維護自己應該的得到的東西。
“臨風,以後爸爸就只一心一意的愛你。爸爸就你一個兒子,好麼,跟爸爸回家吧。”
那個時候蛋清還不知道他贏得只是一場‘肉’搏戰,是一場誰更愛誰的較量,最受傷的人是愛的最深的人,任何時候贏了一個愛自己的人都不算贏。
現在蛋清看着日益衰老的父親,自己很了這麼多年的一個老人,突然覺得心痛,如果不是當初自己那麼任‘性’,現在還有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弟弟可以照顧這位年老的父親,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而對於夢溪,蛋清縱有千般萬般眷戀,也只能遙遠的放手,如果因爲自己的自‘私’堵上夢溪一輩子的幸福,那麼他是一定不能原諒自己的。
蛋清獨自一人在酒吧裡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卻也品不出其中滋味。醫生告訴他不能喝酒,可是他並不在乎。
反正早晚躲不過宿命,何必還要活的斤斤計較,隨心所‘欲’最好。
“你放開我,你們這羣流氓。”
“放開她。”蛋清推開那羣動手動腳欺負‘女’孩子的‘混’‘混’,都是些未成年的小孩子。一看到大人就跑了。
蛋清走出‘門’外,那個‘女’孩子追了出來。
“我認識你,你經常來這裡,一個人。”
“我也記得你,你叫雲彩,那孩子沒事不要總‘混’在這裡。”
“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女’孩直接過濾掉了蛋清的勸誡,大膽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蛋清倒是愣住了。
“別開玩笑了,我沒時間和你們玩這些遊戲。”
“我沒玩,我很認真的。我只是覺得你是一個好人,你和那些想盡辦法欺騙我的男人都不一樣。”
“雲彩,我是一個快死了的人,你還願意喜歡我麼。”
“什麼意思?”
“我是一個要死的人了,去找一個好男人吧,找一個會長壽的好男人,照顧你一生一世。再說我也有一個喜歡的‘女’孩,雖然因爲我的病不能夠在一起。”
“那她喜歡你麼?”
“恩”
“你真可憐,那我們就做一個朋友吧。不過如果換成我是‘女’孩,我會寧願堵上我生命去愛一個人即使他有病,每個人都必須有一份真正的愛情,我愛他他也愛我,真愛只有一次,如果這輩子我最愛的人不愛我,我寧願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