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該怎麼走

易小安的家鄉是全國出了名的窮困縣,不過近年來黨中央的政策好,人民的生活水平逐漸有了提高。雖然這裡到處是黃土,人都不是很富有,但是它有着很濃厚的文化氣息。

四月十八日是易小安爺爺的生日,於是易小安在十七日的中午坐上了回家的班車,正好可以回家給爺爺過生日,班車緩慢的行駛在高低起伏的山路上,易小安的心裡隨着不時的顛簸顯得很亂,想了很多問題,看着熟悉的黃土地,感嘆時光的飛逝,轉眼之間,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回到家後,他見到了想念的母親、爺爺、奶奶,看着母親高興的接過手裡的行李,心裡無比幸福。爺爺奶奶老了很多,沒有以前的精神了,一年沒有回家,山還是那座山,溝還是那樣的溝,山裡的人卻變化很大。爺爺由於老年白內障,眼睛已經失明瞭,易小安可以看得出來,爺爺內心十分失落,他渴望看見光明,在易小安面前,他雖然看不見,但是卻非常高興,總是在問易小安有沒有變胖,有沒有變高,每一句關心都觸動着易小安的心絃。

這兩年易小安突然感覺到自己長大了,漸漸的意識到了責任的重大,體會到了生活的諸多無奈,這些體會來源於爺爺的失明、父母頭上新添的白髮,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卻束手無策,這次回到家更加對生活有了新的感悟。父母明顯的開始渴望兒子常回家看看,兒子就是一年的盼頭!易小安的父親聽說易小安回家了,第二天馬上從蘭州趕了下來,而原因並不是父親說的工地沒活了,父親沒有說出真實原因是因爲他難以接受歲月給他的考驗。

這次回家易小安把自己談對象的事給家人做了一個坦白的吐露,讓易小安沒想到的是,家人都很高興,對這個八字還沒一撇的女孩小九開始有了一種喜愛,當然易小安也遭到了很多問題的追擊,他很誠實的回答了一個個的疑問,雖然一個個的答案並沒有讓家人感到很滿意,但是易小安也沒有看到家人的失落,特別是年邁的爺爺奶奶,已經迫不及待的催促易小安什麼時候把小九帶回家看看,爺爺是個很明白事理的人,他叮囑易小安一定要想好,婚姻是人生的一件大事,不能當做兒戲,並且要明白一個道理,婚姻不僅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這關係到兩個家庭,一定要把握尺度。從爺爺已經看不見世界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這番話只是對易小安的一種鼓勵,他想讓這個曾經讓他最心疼的孫子理智面對人生的每一件大事!

短短的五天很快就結束了,易小安又該回去上班了,收起了不捨與留戀,重新回到了實習的生活當中,實習的生活到目前爲止讓他很開心,這是他開始生活瑣碎的第一站,很多時候對這個雜亂的現實非常不滿,也想不通一些沒有規律的變化,對社會開始有了一種重新的認識,沒有想象的那麼美好,劉師傅發現易小安爲了這些事情苦惱的時候,就會想辦法爲易小安找到心中的平衡點,她其實可以看得出來,在易小安的心裡,愛情佔據了他的所有,有時候的喜怒哀樂都是因爲感情的波動。小李雖然年輕,但是卻有很豐富的社會經驗,看見易小安這種多愁善感的性格,免不了一頓狂批,她同時也是一個現實主義者,在她看來,易小安的這份愛情是非常不合實際的,曾經她勸易小安做出明智的選擇,給對方一條生路,就當是爲了兩個人的幸福。易小安沒有覺得小李說的都是錯的,只是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捨棄一個深愛着的人,也許愛情就是這麼固執吧。

在這兒生活是非常單調的,下了班一般就窩在宿舍裡看看各種各樣的書、聽聽音樂,最暢快的事情也許就是和田飛去踏大街、轉廣場了,田飛是一個善於言談的人,和他在一起沒有那麼多的壓抑,他們回憶往事、暢談人生,有時候爲了一個簡單的道理由於兩人的觀點不同爭的面紅耳赤,但是在易小安的心裡卻很開心,說到田飛,易小安在心裡有一種同情與感慨,在大學的這三年裡,對於田飛來說,承受的並不只是就業的壓力,還有痛失親人的難過與生活的壓力,他是一個樂天主義者,總是可以看到他堅強的笑臉,在生活的態度上,易小安覺得田飛就是榜樣。每當孤單的時候,易小安總會想起昔日在學校的三兄弟,賈小強還在新疆之前的那個公司,他也想下來,但是卻被公司的二十萬違約金的威脅難住了,張君也在這裡的廠裡實習,由於工種不一樣的緣故,他們幾乎很少見面,但是有一回聽他說現在正在處於戀愛階段。正所謂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爲了生活,爲了各自的理想,有一種再見就是不得不散。

實習的生活即將就要結束了,再過一個月就要返校畢業去,這個時候,學校卻傳來了讓易小安等人很無奈的消息,到底什麼消息?他們又該怎麼應對呢?

由於去年到新j進行就業前的實習,如果按照繫上與XX公司的協定,如果這批學生在他們公司可以正式工作,最後一學期的課程就不用參加考試了,甚至連畢業的手續都可以簡化進行,易小安等六人的情節明顯脫離了這一特殊的範圍,這就意味着在五月底要參加學校組織的補考,前幾天繫上的書記給王胖打了電話,並讓他轉告其他五人繫上的安排。繫上決定把補考安排在新j的XX公司進行,如果不參加考試,就是自動放棄,學校不予畢業。

這個繫上很荒唐的決定讓易小安陷入了糾結,六個人開始拿出各種方案,有人直接表示放棄,他們把每個人都召集了一塊商量對策。王胖用憨厚無辜的語氣建議去新疆參加補考,沒等王胖把話說完,已經有幾個人罵他傻帽了,當然這與王胖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有點關係,顯然這個建議已經被封殺了。大家都認爲繫上的這種決定不符合教學的正常秩序,對學校充滿了很大的牴觸情緒。一向愛出點子的王兵建議要不先把清考的名報上,防止錯過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錯過了大家都畢不了業,大家一致認爲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後面商量決定,過幾天去學校問個究竟。

這件事給易小安當頭一擊,如果學校不讓畢業,不提面子,那三年等於白讀了,對不起關心他的每一個人,以後的路又該怎麼走,那就是完全不同的結果,現在又該怎麼辦。心中的憤怒燃燒的異常猛烈,什麼樣的想法都有了,打電話給焦點訪談、拿着磚頭砸了主任的車等等的想法,很顯然這些想法只能滿足當前的憤怒。

易小安把情況告訴了小九,他顯得很低沉,好像到了身臨絕境的地步,如果不能畢業,他還有什麼臉面繼續和小九的感情呢?到那時,就算小九不嫌棄他,他也得悄悄離開了。小九替易小安很着急,她很理解易小安此時的感受,她鼓勵易小安振作起來,還沒有到畢不了業的那一步,只要現在想辦法,一定還有解決的餘地。小九的鼓勵讓易小安輕鬆了好多,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去解決問題,他把希望寄給了過幾天的學校之行。

他們六個人很倉促地坐上了回學校的火車,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憂愁,一下子變成了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到了學校後,經過了一夜的短暫休整,第二天必須得去繫上問個清楚了,誰也沒有拖延的意思,留給他們的時間很少了。第二天早上,易小安的手機上有一條昨晚發來的未讀短信,是小九擔心易小安會衝動釀下苦果,所以在昨晚發信息勸告易小安要理智沉着,千萬不可魯莽。易小安看了信息後,給了小九回覆:“親愛的,放心吧!我會理智對待,不要擔心我,好好上課!”

隨後他們幾個到了繫上,見到了書記和主任,那種架勢已經很明確了,這不是去談話,而是去質問領導,這一切都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易小安也是第一次這麼理直氣壯的和學校領導這樣公然對質,一個個問題把領導問的不知作何回答,領導們於是裝出一副很無奈的神情,但是這六個年輕人心裡很清楚,現在裝清高顯然是用不上的,這關係到每一個人的命運,豈是你一副表情所能糊弄過去的,雖然這次當面的質問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但是,這次的質問很有必要,使得領導不得不稍把這件事當做一點事情了。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學校終於有了消息,同意給他們安排一次清考,但是同時告誡他們這次考試是非常嚴格的,幾乎是不可能抄襲的,這意思就是我雖然給你這個機會,但是未必你們就可以抓住。不過這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畢業的時間越來越臨近了,同學們開始紛紛拍照留戀曾經走過的每一個角落,但是易小安卻覺得這一草一木顯得那麼絕情,好像在歡呼他們的離去。一大清早就通知所有的人到校門口集合,照畢業照。在易小安心裡覺得有點酸,考試還沒有進行,這張畢業照怎麼也擺不出那種留戀的笑容,這無疑是同學們最後一次拍照留影,但是如果拿不上畢業證,豈不是成了傷心的紀念了?

清考很快就到了,每門功課的老師好心的給這六個可憐的孩子畫了考點,於是他們連夜奮戰準備着最後一擊。考試進行的很揪心,每考完一門就鬆了一口氣,考試結束後,班裡舉行了聚會,一來是拉攏與老師的感情,讓考試能夠過關。二來就是與相處了三年的同學、老師說聲珍重。面對畢業的分離,在這個時候大家似乎都很平靜,依然玩的那麼開心。

聽說清考的成績都下來了,都順利通過。易小安心裡的那塊石頭放了下來,這一切彷彿就是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玩笑,當領了畢業證的那一天,易小安打電話告訴小九可以畢業的消息,小九感到很開心,又聽到易小安生龍活虎的笑聲了。

易小安拉着行李走在昔日生活的校園裡,此刻心中泛起許多不捨,小賈和張君準備過幾天走,所以他們給易小安送行,在走出校園的最後那一截路的時候,他們感嘆了好多,說着各自的美好祝福,當易小安坐上出租車的時候,他回過頭來看着小賈和張君熟悉的面孔,頓時有了三年不捨得情結。

火車在陰沉的黃昏中開動了,別了!李老師、兄弟們,別了!度過三年的母校,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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