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寧的期待中,日子一天天的接近,清寧也越來越惶惶不安,說不出爲什麼,一想到再過幾天就要嫁給那個男子,她的心就無法安靜下來,說不上是緊張還是焦躁。
這一天,水煙忽然來到怡然小築裡,碧兒一看到水煙,立馬停下手中的,一臉警惕的看着水煙。
看到碧兒如此警惕的樣子,水煙不禁苦笑起來,淡淡的問道:“姐姐在嗎?”
碧兒警惕之色不減,幾乎是反射性的就問出口,你找小姐做什麼?”語氣有些衝。
然而水煙並未在意,臉上依舊掛着苦笑之色,好似沒聽到碧兒所說一般,有重複道:“姐姐在嗎?”
碧兒直覺性的就想拒絕,奈何此時屋裡響起清寧的聲音,“碧兒,誰在外面?”
碧兒轉頭看向小屋卻並未答話,隨後扭頭看向水煙,用打量的神色上上下下將水煙打量了一便。
水煙好似沒有看到那警惕研究的眼神,站在那裡任由碧兒打量。
沒有聽到碧兒的迴應,清寧不禁納悶了,她剛纔明明聽到屋外有聲音傳來,怎麼這會兒靜了下來,於是又重複了一遍:“碧兒,誰在外面?”
“額……”碧兒回頭匆匆應了一聲,不悅的道:“哦,是水煙小姐來了。”
“哐當”一下,清寧頓時如遭重擊,手中的活亦停了下來,煙兒來了?清寧愣在那裡好久都回不過神來,煙兒來了?煙兒來做什麼?
清寧不禁納悶,回來這麼久了,除卻上一次,煙兒根本沒有踏進過怡然小築,此時此刻來做什麼?難道?清寧不禁有些警惕起來了。
屋裡傳來的沉默聲,理所當然的成爲碧兒趕人的理由,碧兒臉色依舊冷硬,“煙小姐還是請回吧。”
水煙落寞的低下頭,眼眶忽然一熱,原來姐姐再也不相信自己了,自己做了那麼多的錯事,終究讓姐姐對自己失去了信心。原本來此也沒指望姐姐會原諒自己,她來的目的只是想跟姐姐說一句祝福的話,可是姐姐卻不給自己這個機會了。
蒼涼的一笑,水煙擡起頭來,對着小屋緊閉的門扉說道:“姐姐,煙兒知道姐姐不想見自己,煙兒這次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來祝福姐姐……”停頓了片刻,水煙將眼眶中的淚水憋了回去,臉上擠出一絲微笑:“煙兒祝姐姐與墨軒哥哥白頭到老。”
說完,轉身拂袖擦掉眼角的淚,腰桿挺的筆直,一步一步的朝怡然小築外走去。
碧兒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卻是更加的疑惑了,煙小姐真的是來祝福小姐的?碧兒下意識的不敢相信,總覺得煙小姐又在放什麼煙霧彈。
就在水煙快走出怡然小築外的那片竹林時,原本緊閉的門扉忽然之間被拉開,清寧站在門口,對着竹林中那落寞的背影喊道:“煙兒……”伴隨着這一聲“煙兒”,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下滑,現在的她,心裡亂成一團糟,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相信煙兒,但是她就是不怨她,就算她一而再的算計自己,她始終狠不下心來不理這個妹妹,畢竟她是她在這世上唯一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
乍然之間聽到清寧的聲音,水煙驀地停下了腳步,挺的筆直的背影忽然一僵,水煙慢慢揚起頭,深深呼了一口氣,擡手擦掉臉上的淚水,這才緩緩的轉過身,在目光接觸清寧的那一刻,水煙強擠出一絲微笑,說出的話有些哽咽:“姐姐,祝福你。”清寧
不知道,水煙說完這幾個字幾乎是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說完後,水煙再次轉過身,準備再次離去,卻被清寧叫住。
“煙兒,等等!”沒有經過思考,就喊了出來,水煙的身子一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清寧急急的跑下臺階,緩緩的朝水煙的方向走去,沒走一步,她都感到好吃力。
終於,來到水煙的身後,清寧望着那個微微顫抖的背影,忽然,臉上浮現一絲欣慰的笑,手,搭在水煙的肩頭,緩緩道:“煙兒,謝謝你。”
水煙的身子因爲這一句話又是一僵,站在那裡依舊沒有轉身,清寧帶着淚的笑着看着水煙的背影,繼續道:“煙兒,你可知道,姐姐從來沒有怪過你……”
水煙忽然之間淚水肆虐,姐姐說沒有怪過她,爲什麼?爲什麼她不怪她?爲什麼?水煙在心底嘶吼。
用盡全身的力氣,水煙慢慢的轉過身,臉上淚水肆虐,雙眼紅腫的看着清寧,張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此時不管說什麼,都無法彌補自己曾經做下的錯事,
“姐姐,對不起……”水煙低下頭,瞬間泣不成聲。
臉上是欣慰的笑,清寧輕輕拍了拍水煙因哭泣而顫抖不已的背,輕道:“好了,別哭了,姐姐不是說了嗎?姐姐從來沒有怪過你。”
原本這是一句安慰的話,可哪知,水煙聽後不但沒有停止哭泣,反而哭的更加厲害了,心中更是堵得難受,姐姐說不怪她,爲什麼不怪她?她寧願姐姐狠狠的罵自己一頓,這樣心裡還會好受一點。
“好了,別哭了。”清寧的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輕輕的將水煙摟入懷中,輕輕拍着水煙顫抖的背影。
水煙頭靠在清寧肩頭,這樣子不禁讓她回想起小時候,在楚府的時候,每次她被爹爹罵了之後,她都會去找找姐姐,然後姐姐便是這樣安慰自己。想着想着,水煙苦笑了起來,是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嫉妒姐姐?甚至暗地裡陷害姐姐?
終於,那一日到來了,此時沈府上上下下張燈結綵,賓客盈門不覺,清寧坐在梳妝鏡前任由碧兒替自己梳妝,心裡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小手緊緊的拽着自己的衣服,手心裡滿是汗意。
看到清寧緊張的樣子,碧兒不由得嗤笑起來,“小姐,你是不是很緊張呀?”
對於碧兒的問話,清寧沒有否決,點點頭,一本正經的回道:“嗯,好緊張,真的好緊張。”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終於走到了今天,忽然之間她反而有些怯意了。
“呵呵……”碧兒笑着一邊給清寧梳妝,一邊說道:“小姐你緊張什麼呀,和大少爺結婚,應該高興纔對,怎麼看你這樣子,感覺很害怕呢?”
清寧強擠出一絲笑,隨後低下了頭,她也不知道爲何這麼緊張,一想到過了今晚,她就是他的妻,她就止不住的緊張。
終於梳妝完畢,清寧坐在牀上,靜靜的等待着。
怡然小築外忽然想起一陣鞭炮聲,夾雜着喧囂的熱鬧聲,清寧一下子更加緊張起來,碧兒一臉笑意的走到清寧身邊,輕道:“小姐,外面有人來接您了。”
清寧忽的拽住碧兒的衣角,小手瑟瑟發抖,緊張道:“碧兒,我……我好緊張。”
碧兒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從清寧手中抽出衣襬,將清寧扶起,“小姐,您緊張什麼呢?您應該高興呀?來,碧兒給您蓋上。“拿起手邊
的一方紅蓋頭,替清寧蓋上,隨後扶她走出小屋,交給迎親的隊伍。
從前廳到怡然小築的路雖然不遠,但是墨軒任然用花轎去迎親,所以這一路上都是吹吹打打,清寧坐在花轎中,一顆心忽然之間安靜了下來,緊皺的眉頭終於鬆開,嘴角微微勾起笑意。他們終於要成親了,而且這一次是沒有人在阻攔,在破壞。
直到這一刻,清寧才知道剛剛那股焦躁不安是爲什麼,原來,在她的心底始終害怕這一次在有什麼變故。
轎子終於落了下來,剛剛平復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跳的猛烈,轎簾被緩緩拉開,有人將她扶出轎子,在經過跨火盆等一系列的習俗後,墨軒終於迎來了自己的新娘。
墨軒的臉上的焦急之色在看到清寧的那一刻轉化成了濃濃的喜悅,終於,在經過漫長的等待後,他終於將自己的新娘接了過來,紅色綢緞的一端交到墨軒手中,另一端交到清寧手中,小手被大掌包圍着,墨軒下意識的不願放開手中的手,直到喜娘在他耳邊低低的說了些什麼,墨軒才恍然間醒悟過來,戀戀不捨的鬆開女子的手。
在一聲比一聲高的喧囂聲中,繁複的縟節終於完成了,隨後清寧被喜娘攙着朝新房走去,墨軒站在廳中看着那漸漸離去的紅色身影發呆,臉上是傻傻的笑意。
墨彥落寞的看着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好痛好痛,過了今天,她便是他的嫂子了,墨彥一陣苦笑,壓抑的情感只能永遠的埋藏在心底,她好不容易和哥哥走到一起,他該祝福她,不是嗎?
墨軒忙着招呼賓客,自然無暇顧及弟弟的異樣,墨彥獨自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喝着悶酒,忽然之間感到眼前一暗,擡起頭來,纔看到原來是水煙提着酒壺站在自己面前。
“你來幹什麼?”墨彥收回目光,又狠狠的灌了一口酒,酒水順着嘴角滑入脖頸中。
水煙不以爲意,徑自在墨彥身邊坐下,蒼涼一笑:“今天本是一個高興的日有子,奈何我們兩個卻在這裡暗自傷神,呵呵……”說着,水煙給自己到了一杯,一口氣喝了下去。
懶懶的看了一眼苦笑的水煙,墨彥兀自嘆了口氣,又狠狠灌了一口,此時他已微微幾分醉意了,“怎麼你這次這麼安分?我還以爲你又會整出些什麼亂子來阻止呢?”顯然,話裡滿是譏諷之意。
面對墨彥的譏諷,水煙笑了起來,扭頭看着墨彥,“怎麼?你希望我再阻止一次?”
“非也……”墨彥搖搖兩根手指,“我只是好奇,這次爲什麼你會如此安分,別告訴我你忽然之間改邪歸正了。”
“呵呵……”水煙輕笑,眼角泛着笑意的看着水煙,反問道:“難道不是嗎?難不成你以爲我又在耍花招?”
墨彥點點頭,醉醺醺道:“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不會善罷甘休的,原本以爲這次你還會整出一些亂子,卻沒有想到這次你居然這麼安分。”
明顯的嘲諷味並未讓水煙惱羞成怒,水煙又一杯酒下肚,眼角忽然間流下了淚花,“你以爲我不想嗎?可是我做的再多有什麼用呢?墨軒哥哥的心始終不在我身上……”水煙笑的淒涼,“若我再從中作梗,他一定會恨我的,呵呵……我只想在神不知鬼不笑的情況下拆散他們,如今我兩次都失敗了,若是再來個第三次,傻子都知道是我做的,呵呵……”越笑越淒涼,到最後,水煙竟然微微的啜泣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