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要離開,李易也不再拖延,來到怡然小築準備跟清寧辭行,不管怎樣,離開之前就讓自己再見她一面吧!
剛走進怡然小築的院子聽到一陣嬉笑聲,聲音是在昨晚他與墨軒喝酒的湖邊傳來的,女子笑語晏晏,聽得李易一陣揪心,這個聲音顯然是清寧的,認識她這麼長時間,他何曾聽到她笑的這麼開心過,想到這些,李易臉上不由得浮現落寞之色,不是自己終究不是自己,怪就怪自己在她的生命中出現的太晚了,一聲長嘆,李易再次邁步朝怡然小築走去。
院子裡沒有一個人影,只聽到男子爽朗的笑中夾雜着女子的輕斥從湖邊傳來,走動的步子又停了下來,這樣去是不是太唐突了?正當李易爲難之際,碧兒從屋中端着盤子走了出來,看到李易站在院子裡,臉上毫不掩飾驚訝之色,“李公子?你怎麼在這裡?”
李易正要出口回答,一聲女子的輕斥傳入耳膜“別,痛”兩個人引人想入非非,碧兒與李易皆一頓,李易輕咳了幾聲,故意加重語調:“可否麻煩姑娘通知你家小姐,就說李某向她辭行來了。”
碧兒從尷尬中回過神,朝李易歉意的一笑,繼而匆匆的跑下臺階,前腳剛跑下臺階,便看到湖面的兩人相伴朝這邊走來,於是碧兒急急的迎了上去,看了一眼李易,這纔回過頭來對兩人說道:“大少爺,小姐,李公子說是想您們辭行的。”
清寧一聽,慌忙的推開墨軒的攙扶,有些不穩的走到李易跟前,問道:“你要走了?怎麼這麼急?”
李易將心酸羅某掩藏在笑容之下,開口道:“你也知道我此次來江南的目的,此行已經在沈府耽擱好長時間了,再這麼耽擱下去,估計父……京中要派人來催了。”
對於李易的身份,墨軒並未多問,只當他是普通的商人,於是笑着上前將清寧摟入懷中,道:“李兄何不在府中再多住幾日,等喝完在下與寧兒的喜酒再走也不遲。”
聽到這話,李易面色明顯的一僵,隨後又恢復平靜,淡淡一笑:“不必了,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在府上已經耽擱好長時間了,二位的喜酒等下次李某路過江南時再補喝也不遲,”
他們要成親了嗎?她終於可以與自己深愛的人在一起了,應該爲她感到高興纔對啊,
爲何心卻這麼痛,痛的讓他無法呼吸,就像有什麼硬生生的從身體裡被挖走一般,李易的面色開始變得有些蒼白,爲了不讓他們看出自己的異常,李易剛準備找藉口離開,不了清寧卻再次出言挽留。
“真的不能再多留幾日嗎?此次一別,不知何日才能見面,不如就如墨軒所說,等喝完……”清寧眼神暗地裡偷偷瞄了一眼墨軒,臉上霎時間染上羞紅,連聲音中都帶着幾分明顯的羞澀:“等喝完我和墨軒的喜酒再離開好嗎?”
面對女子的挽留,李易不忍出口拒絕,心中的痛加劇,李易猶豫了片刻點點頭,“好。”就藉此機會讓自己徹底的死心吧!清寧不知道的是,她的挽留對李易來說是何等的殘忍,她居然讓一個深深愛着自己的男子親眼看到自己與另外一個男人成親,還央求他留下來喝他們的喜酒,這是何等的讓李易心酸?
看到李易點頭答應,清寧喜色在臉上盪開,轉身開心的對墨軒說道:“他答應了。”
摟在女子肩頭的大掌輕柔的拍了拍女子因激動而略微顫動的雙肩,目光卻是看向李易:“如此一來,那麼就說定了,就請李兄再在沈府待幾日,等喝完在下與寧兒的喜酒再走。”
李易點點頭,心中酸澀難忍,於是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李某就不打擾了……”目光轉向清寧,裡面的擔心關切被掩藏,只聽李易淡淡道:“你好好休息。”說完,也不等清寧答話便離開了小築。
離開怡然小築,李易漫無目的的在沈府後院亂逛,拋開心中的痠痛,李易有些垂頭喪氣邊走邊打量着這一路走來的景色,這一看,讓李易稍稍有些吃驚,這沈府果然是江南世家,切不說家世與財勢,但看這後院景物的佈局也足以讓人吃驚,若說皇宮後面的一物一景都襯托出皇家的威嚴,那麼這沈府的一物一景則顯示出雅緻,雖然已入秋,樹木凋零,花兒凋謝,但是在那湖中小州上,一片白紅相間的雛菊正好彌補了那枯敗的綠草從,而那一片片鬱鬱蔥蔥的竹林則顯得生機勃勃,在這裡幾乎看不到景物的衰敗,雖然在皇宮之中也是如此,可是卻沒有沈府景物安排的得當。
聽說這一片盛產瓷器,而這沈家更是制瓷的世家,李易心生一個願望,迫切的想親眼見識一下這沈家的瓷
窖,正好走廊邊有個小廝子啊打掃凋謝的落葉,李易召來小廝,細細打聽之下,才得知如今沈老爺過世,家族權利移交給次子沈墨彥,李易本還奇怪爲何不交給長子沈墨軒,但細想一下,便立刻明白過來,以墨軒對清寧的癡心,定是沒有那個心思去打理家業。
李易自嘲的一笑,若是他是墨軒,他勢必也會同墨軒做同樣一個選擇。問清路,李易便帶着好奇心朝沈家瓷窖走入,走了半晌,李易不由得皺起眉頭,這沈家怎麼大的跟個迷宮一樣?自己在這裡走了半天卻發現還是在原地徘徊,轉眼看向四處,看是否有小廝路過,可是張望了半晌卻沒有見到半個身影,李易無奈的嘆了口氣,有些好笑的搖搖頭,早知道這沈府後院是個迷宮,當初就應該找人帶自己去,免得自己像個呆子一般在這裡繞來繞去,正當李易一籌莫展之際,便看到四五個小廝打扮的人,沒人抱着一捆柴火朝這邊走來,心中一喜,李易趕忙上前拉住其中一人問道:“諸位這是去哪?”
爲頭的小廝恭敬的回道:“二公子吩咐小的們準備柴火,瓷器馬上就要入窖了……”
李易一喜,看來他還真是碰上時機了,見眼前這位公子沒有任何要問,幾個小廝便繞過李易朝後走去,眼見着小廝越走越遠,李易趕忙擡腳跟了上去。
跟着小廝來到瓷窖,只見墨彥站在作坊邊指揮這工人們將瓷器搬入瓷窖,在墨彥的指揮下,工人們有條不紊,小心翼翼的將瓷器送入瓷窖,一批過後又是一批,此時每一個人神經都是繃的緊緊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打碎了手中的瓷器,要知道,經過燒製,這沒一件瓷器都可能是時間難求的珍品。
按道理燒製“雨過天青”色應該是在春天,春天的雨細細密密,如針如牛毛,可是墨彥偏偏不信這個邪,固執的認爲秋天的雨也可代替春雨,因爲在江南,秋雨也是連綿不絕。
再加上先前清寧的失蹤與父親的驟然辭世,墨彥便將滿腹的心思用在制瓷上,這搬入窖中的每一件瓷器都是他親手刻畫的圖案,對他來說,每一件都寄託着他濃厚的希望。他還記得父親臨終前,那眼神中流露出來的遺憾,在那一刻,他就發誓,這輩子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燒製出絕世珍品“雨過天青色”,讓沈家在他的手裡發揚光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