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城市裡房門玻璃上倒映着放學後學生們騎自行車追逐的身影。青澀的臉龐,純潔的笑。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與和諧。他們現在的思想正是天馬行空的時候,心中有無限的關於未來的想象,有對生活的嚮往。
“你們快看,太陽不見了。。”爲首嬉鬧的最歡的武詩突然回過頭來對着同伴們說。幾人剎住車,像看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悲催患者一樣靜靜的看着他。
“小詩,你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回話的是打孃胎裡就認識武詩的鬱銘,這是對武詩的愛稱,即使每次武詩聽到都會感到彆扭,但是礙於十幾年的感情他還是自己咬咬牙忍了。別的同學也點頭附和。
“這大中午的,是不是陽光沒有照到你的屁股上,你就睡不醒?”鬱銘擺了擺手,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就在鬱銘擺姿勢的時候,武詩跳下車跑到鬱銘的跟前,強行的將他的頭擺到了向上看的姿勢。
“你大...”話還沒說完,鬱銘瞪大了雙眼,東西看遍了,南北也掃了一遍,並未見到太陽的蹤影。他扭過頭來面向武詩,吞了吞口水。
兩人一起回頭望向其他同學,衆人是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沒了言語。
進了小巷衚衕,窄窄的只容三人並行通過。是這一帶僅剩的“古建築“,其餘的都拆遷的拆遷,辦工廠的辦工廠。擱到現在來說,武詩住的地方是“農村”。
平房,小二起房子。就座落在這座城市的角落。武詩家在前街,而鬱銘就在他家的後屋,隔着十幾米的距離。
兩人火急火燎的回到家中,電視,電腦,手機,搜索着今天的超自然現象。搜尋一通,無果,便放棄了。躺在沙發上,任春風從屋外吹進來。
夏困,是應當的,關於生命的奇思妙想便走進了夢鄉。
再醒來時已是夜幕,但只過了短短兩個小時。醒來的兩個人,擰了對方一下,火辣辣的,不是在做夢。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麼了。再翻開電腦,關於今天的種種奇異現象,像雨點般出現在面前,一度引起了恐慌。電視上插播着緊急新聞。看着往日端莊大方的女主持人,現在凌亂憔悴的面容,看來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象搞得焦頭爛額。
“關於今日的超自然現象,科學家和天文學家正在努力研究當中,請各位不要驚慌。現在我們將鏡頭轉給市**。”
“大家好,我是本市的市長,關於此次的超自然現象的原因我們尚未可知,但並不影響本事的一切機構的運行和日常事務,請各位做好本職工作,希望大家配合。”
坐在沙發上一個捧着西瓜,一個吃着油桃,沉默不語。
“你說,是不是到了末法時代,世界將來一次大換血?”吐了西瓜子的武詩嘴裡嘟囔着。
“是啊,一會來自M星的外星生物就來抓你了,還不快跑,小心當小白鼠。”話音剛落,一把明晃晃的勺子掠過鬱銘的面前。迴應武詩的是吃剩的桃核。
似乎外面的種種奇異現象並沒有發生,一切正如以前一般。
天空再次放晴,太陽肩並肩,風兒吹着白雲在頭頂盤旋。
上學時間,只要武詩和鬱銘出現在街頭,按響車鈴。小夥伴們便像蜜蜂出巢一般,蜂擁而至。
又到了一天一度的自行車競速賽,隨着一聲鈴響,就聽到身後的罵聲。
“武詩,你又搶跑!”
“我哪裡搶跑,明明就是腿長。”
街頭拐角處,T字路口,平時這個點幾乎沒有人經過。但事故往往發生在不經意間,車子偏離了軌道,撞在了軟綿綿的肉體上,武詩摔倒在地。
摸了摸摔疼的屁股,武詩像彈簧一樣彈了起來,左右巡視。看到了無辜的受害者。
三步並做一步,到了跟前。
定眼一看,長長的馬尾,白帆布鞋,九分牛仔褲,白T恤衫。現在已經過時了的打扮,穿在她身上別出一格,別具風味。
說實在的,武詩現在心裡很慌。先不說女生,單單一個男生被撞成這樣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武詩深吸一口氣,慢慢的彎下腰,緊緊三尺距離。一股清香從上脣略過。像雨後的茶香,像步行在茉莉園,時而濃烈,時而似細水長流。
一時間武詩竟忘了自己要幹什麼。女孩站了起來,也把武詩的思緒拉了回來。
九十度彎腰,語帶真誠,是道歉的最基本條件。
“對不起,對不起。”現在武詩的手心正在冒汗,呼吸急促,看着越來越近的影子,武詩又縮緊了身體。武詩已經準備好被扇耳掛的準備。
身影在跟前站定,沒有想象中的狀況出現。只是輕輕的拍了拍武詩的肩。等到武詩擡起頭來,女孩已經轉過身只留下個背影。
小夥伴們陸續趕到,看到案發現場和呆在路中央的武詩都急忙扔下車子感來詢問。問明事情緣由,既沒有大礙,便扶起自行車繼續未完成的路程。
雖說是大礙,但這次事故給武詩留下了不好的影響。所以一整天武詩的腦袋就沒有停歇,課程幾乎是沒有聽過。導致每一課的老師都請他起來回答問題,結果當然是全掛。
直到下午放學,回家的路上也是打不起什麼精神,平常“大廣播”的消失導致一路的沉默。身爲武詩的發小,自然是看出點什麼來,至於爲什麼不說,是因爲他了解現在問等於白問。武詩不想說,你在問也沒有用。所以鬱銘一路保持沉默。
晚飯過後,漸入夏季天變得長了起來,將落的太陽,染紅了白淨的雲。
房屋上盆栽開的正豔,小小的花,淡淡的香。一身休閒裝的武詩坐在馬紮上,眼神空洞。
階梯入口,鬱銘探出頭來,手裡提着兩瓶果啤,幾近成年的他們有權利享受着閒暇餘光。
所謂對酒放歌,人生幾何,正是如此。半瓶下肚,口齒留香。
武詩轉過頭看着風兒擺動青草,吹動買條,幾株楊樹左右搖擺,電線塔一座連着一座伸向看不到的遠方,正如現在的思緒一樣,不知要到何方。
“小詩,是今天的事故嚇到你了嗎,沒事的,雙方都沒有收到傷害,還有必要這般陰沉嗎?”
“阿銘,我們今年多大了?”這話問的鬱銘笑了起來。
“看來今天你是真掉魂了,你我今年十七,你比我小一中午,所以趕快叫哥。”
“WQNDY。”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已經入了從小學就時常出現在耳邊的高三,真的是忽然而已。”鬱銘咳了咳,一副很吃驚的樣子,瞪了雙銅鈴般的大眼睛望着武詩。
“小詩,你是不是拿錯劇本了,這是想你說的話嗎,這可不行,今天是不是把你腦子裝壞了。”說完鬱銘就上前摸武詩的額頭。武詩卻很自然的將那隻似女生的手一般的纖纖玉指撥到了一邊。
“行了,真是的我難得感慨一下人生的須臾,你倒好不知道配合我一下,咋倆能不能有點默契。”
“這位公子,是在下不解風情,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小生惟恐自己對不了你的口,要不要我把西村的王妹妹給你找來,讓她好好和你搭一齣戲。”
“那是你的,我可不敢對嫂子有什麼非分之想,畢竟我是一位正人君子。”
“WQNDYD。”
“WDY是你爸爸。“說完兩人便嬉鬧到一起,月亮代替了太陽的位置。兩人也累了,平常不到深夜是不會停的,不過今日鬱銘知道武詩需要一個人呆一會。”
月下生影,門樹掩映,對景懷人,終不能解。
“我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