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陸子芽頭昏腦脹地睜開眼,才發現,眼睛被眼罩蒙上了,一片漆黑。
聽到有腳步聲,連忙低問:“你是誰?”
腳步聲慢慢走過,那人好奇地打量着她,並沒有立刻回答她,或是點頭默認,很快把她的眼罩掀開。
陸子芽一眼望過去,吃驚不已,看見男人的西裝領口的鑲鑽金扣,是瑞士最新款的logo設計。
“威爾,是你嗎?”
他雖然戴着眼罩,但是餘光裡還是能看清楚他的臉。
那明顯是來自紐芬蘭國際集團viwa的頂尖工藝製作,喬子承曾經就用過那款的西裝。
“看來你是酒還沒有醒,我不是你口中的普拉提•威爾,他雖是華裔,可也算是半個威尼斯人,說話的口音,和我是不同的,你識人的技巧還是有待提高。”他的秘書給陸子芽喝了四五杯強度的醒酒茶,沒想到陸子芽醒來以後還是照樣昏昏沉沉,說話顛三倒四。
與其說是顛三倒四,不如說他壓根沒有聽明白陸子芽突然喊威爾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既然放了我,爲什麼還想對我下手?”本能地反抗着這個肩膀寬厚,削薄細腰的看起來可以讓人不可信任的男人,沒想到還真是道貌岸然。
“陸子芽,這就是你對人的態度?你看清楚我是誰?”
顧奕珩沉默了三秒後,低笑着反問她。
陸子芽一瞬間錯愕,這不是顧奕珩的聲音嗎?
掀開布罩,從朦朧的視線裡集中過精神,那人果然是顧奕珩。
不對,旁邊、陸小婧怎麼也被綁了……
陸子芽幾乎失控地顫抖起來,看顧奕珩的眼神還算溫和平穩,不像是放縱不羈隨意玩別人的男人,爲什麼會突然間地翻臉不認人……
“到底怎麼回事?”陸子芽驚呼出聲,想撲過去解開陸小婧的繩子。
但是被顧奕珩硬生生給拉了回去:“你給我老實一點。”
將她的頭拗向身後,逼迫她的視線看過去:“陸子芽,你看看這個……”
身後的圖騰裡,紅檀雕刻的牀頭櫃肆意的擺着一張白紙黑字的合約。
陸霆,是陸霆的賣身契,他不是被富商領養了嗎?爲什麼會輾轉落到顧奕珩手裡。
陸子芽撲過去看的那一刻,木棉花心臟徹底被撕成了兩半:“混蛋!”
下一秒,她怒不可遏,卻被顧奕珩一個拳頭咚在了牀頭,狠狠地將她罵醒,“怎麼樣,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是不是很痛苦?”
“顧奕珩,爲什麼這麼做?我們陸家到底做錯了什麼,值得你也來補上一腳,我們從小飽受村裡人的排擠打壓,與你們顧家、帝斯卡家族更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賺你的金盆銀樹,我走我的梨樹花開,到底有什麼不好。”
“爲什麼……”
“討價還價,不是向來都是你情我願的嗎?”
留給她的只有空氣中的一聲嗤笑,甚至於看着眼前雪白性感的異性獵物,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不屑一顧。
他輕輕挑着
劍眉,冷冷地說道:“主動送上門的誘惑,不好好享用,豈不浪費了你這徒有皮囊的外表?”
將近十秒的冷炙時間,陸子芽咬牙忍住了這撕裂心臟般的疼痛,身前的男人的臉就像迷霧中的黑洞讓人琢磨不清,“不管我昏迷期間你們對我做了什麼,這陸小婧和陸霆我都要定了,不給我,今天我們就同歸於盡,反正你既然是這樣道貌岸然的禽獸,想必出爾反爾已經成習慣,既然兩頭都不落好,我也沒必要處處藏着掖着,你有本事,就衝着我來,放了陸小婧。”
說話的時候,陸子芽已經掙脫了繩索,顧奕珩卻衝到她的面前,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
“陸子芽……”
顧奕珩叫住她,她那猩紅的雙眼已經漸漸露出冷硬,這是陸子芽第一次碰他,卻是在這樣的場景,不免滑稽到讓人哭笑不得:“你妹妹,比你識相多了。”
陸子芽暴怒地一巴掌掄了過去,“混蛋,你不是人!”卻被那指節生硬的大掌硌得生疼。
“我是不是人,你很快就會知道。”
“你,你幹什麼,放開我,不要……不要!”呼吸滾燙的男人,狂野放縱地如財狼野豹一樣壓在她的身上。
拉斯維加斯的記憶,一瞬間像洪水崩塌那樣,侵佔她的腦海,爲什麼、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還是不是人,不、不,絕不可能……
“呵……”顧奕珩笑了笑,很快就離開了。
羊皮紙氣息濃厚的A4紙上,條紋一縷縷清晰地印刻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字句,想死的心境早已被逼到了最深處,憤怒中將那染着口紅的紙質合同撕得粉碎,碎片飄散了整個房間,殘忍地落在他古銅色的臂膀上。
陸子芽怒不可遏地將紙屑砸向他的臉,“畜牲、畜牲,你這個混蛋,有本事衝我一個人來,何必爲難我的家人!”
“目的?”
顧奕珩瞬間露出鷹隼般噬血的冷笑,當着女人的面,劃出手機屏幕上的一段不堪入目的錄像,“你不是想救這你弟弟嗎?可是你今天的表現,我不是很滿意……”
“你!”陸子芽氣結不已。
那雙吞噬陰暗的琥珀色眸子冷冷地盯着她,大掌緊捏着那細緻白淨的尖下巴,不屑地譏諷,“陸子芽,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的矜持,當初既然上了拉斯維加斯的賊船,就別裝什麼清純無辜了。”
“陪你玩了一年,就是等今天,等到顧憶深消失不見,等到你被他拋棄那一天,我再親手蹂躪你……”
“呵、我想得到的東西,你以爲,你逃得掉嗎?”
顧奕珩琳琅之口還在臉上布刻,捏了捏頭髮,一總比惡魔還要變態的笑容浮現在臉上。
他緩步走向陸子芽,捏起髮絲的一角,也刻意看了看被綁在牀頭的陸小婧,迅速收回了目光:“陸子芽,顧憶深他們有沒有告訴過你,讓你不要輕易相信別人,你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你還真是天真啊!”
“我真是後悔,沒有早日認出你這個人渣,變態!”陸子芽猩紅的眸子再次定死。
她現在最後悔的是對不
起顧憶深,他像個傻瓜一樣保護着她,現如今,她卻真的一併如此骯髒不堪。
顧憶深趕她走時,對她露出了那麼絕望的面色,彷彿就當她是害蟲一樣。
可是,他說了,她是事務所的一員,生死都是,所以爲了事務所的人,爲了重新得到顧憶深的原諒,陸子芽只能咬着牙忍下去。
顧奕珩又是笑笑,掐着陸小婧的脖子:“你是不知道,當初這個婊子爲了救你,可是連貞潔都不要了,哭着求着讓我上,呵、我倒是以爲你有這個能耐。”
聽到陸小婧氣喘吁吁,狠狠放下手。
陸小婧哭得梨花帶雨,已經分辨不出是淚是汗:“大叔,你爲什麼要這麼說,這都是你騙我的對不對……”
顧奕珩踢開她,如過眼雲煙:“傷風敗俗的女人,給我滾開,你連陸子芽的一根手指頭都不配!”
一瞬間,陸子芽終於明白了陸小婧恨她的原因,她愛上了人面獸心的人渣,而這個人渣,卻以得到她爲樂,這樣的心理落差,陸小婧那樣心高氣傲的人,怎麼會受得了呢。
不過,現如今想來,已經不重要了。
陸子芽冷冷看向自己的妹妹,沒有一絲同情:“陸小婧,你醒醒,顧奕珩,值得你變成這樣嗎?”
陸小婧完全不顧她的嘲諷,恨意只會油然而生:“爸媽跳樓自盡的時候,你在做什麼?我被黑衣人推下水的時候,你在哪兒?陸子芽,如果不是大叔救了我,我現在根本不會活在這個世界上。”
黑衣人?跳樓?
一切的一切,讓陸子芽瞬間將這一年發生的所有事情串聯在了一起。
那些心心念念算計她們的,也許就是顧奕珩啊!
爲什麼她會這麼傻呢?
不敢相信地看了眼顧奕珩:“顧奕珩,放了陸小婧,我做你的人質。”
顧奕珩輕輕笑道:“如果你能在三個月內償還陸家這五千萬的高利貸,人我自然會毫髮無損地還給你。”
陸子芽大驚,卻是被陸小婧嘲笑她不自量力,心裡不可撼動地提起了怒火:“之前不是說好了五百萬嗎?你把我當猴耍嗎?顧奕珩,還是說,你們顧家的人,全都是這麼不講信用嗎……”
打工幾年的工資加上之前賣掉陸家老宅的錢,她只能湊出一百萬來,這多出來的幾千萬讓她一時間找誰去借?
所有認爲她傷風敗俗的人,都已經離她遠去,還會有不要命的人敢借錢給她嗎?
顧奕珩瞬間怔住,“難以想象南瓜事務所竟然有你這麼單純幼稚的一號人物,信用?呵呵……信用?”
“既然沒有,那麼做我顧奕珩的牀上工具也不錯,你的姿色不比我以前的任何一個女人差,反正陸小婧我已經用夠了,噁心得要命!”
南瓜事務所?
陸子芽咬住牙,暗笑,顧奕珩果然已經知道南瓜事務所的事:“除了這件事不可能,要我的命都行。”
“三個月,一千萬。”顧奕珩眼色一擰,摔門出去。
“你、你,我上哪兒……”陸子芽握緊拳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