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子芽對夏乾生這麼做,江淼淼只是看着,並不說話,微微的眯上了眼睛。
傷口很疼,痛到整個神經都在顫動。
陸子芽扔下棍子回到他的身邊,也不敢再碰他,怕弄到他的傷口,該怎麼做,才能緩解他的疼痛感呢,
她出去監視器旁的桌上看有沒有創可貼或者是紙巾什麼的,可以幫助止血,她好不容易翻箱倒櫃找到了一塊手帕,竟然是她學生時期用過的。
一塊顏色已經褪色的絨質手帕,這一定是夏乾生做的好事,雖然她並不清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也沒這個精力去想,眼下,只能用這個了。
她的衣服材質很硬,不適合包紮,所以陸子芽很快把它抽出來,拿去給江淼淼做了簡單的包紮。
“這手帕的味道,和你身上的味道……”陸子芽包紮好了以後,江淼淼聞了聞肩膀上的餘香,就像是陸子芽躺在他懷裡散發的味道。
“哪有什麼味道。”陸子芽卻一點都聞不出,她嗅了嗅身子,說道,“我的體味很重嗎?是不是臭了,我有洗過澡的。”
“不,很香。”江淼淼揉了揉她的腦袋,寵溺的笑道。
片刻,便將女人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這個懷抱,她期待着,感受着。
但從始自終,她都心驚肉跳着,因爲她怕外面遲早會有人敲門,發現不對勁,也遲早會衝進來。
到時候,所有黑衣人都拿着槍對準他們兩個,那麼,還有活路嗎?
“你在怕?”江淼淼埋下頭時,聽到她急促的喘息聲。
每次她擔驚受怕的時候,都會這樣六神無主。
“你不怕?”她擡起頭,迎上他的視線,喉嚨哽了哽,“我怕的,只是自己救不了你和憶深,反而連累你們跟我一塊兒死。”
“你的意思是,救不了我們,是你的錯?”他突然笑出聲,彷彿非常好笑似的。
“當然。”她迷糊的點點頭。
也不知道爲什麼,房間裡越來越安靜,安靜地讓人有點不自在。
他的力道又更加緊了,在他胸膛下,陸子芽卻聽不到他的心跳聲,也許是太過微弱了。
好幾分鐘,他都不說話,陸子芽總是會以爲,他是不是傷口痛死了,是不是堅持不下去了。
可是,一擡頭,看到他的微笑時,就放鬆了許多。
原來,陸子芽才漸漸的覺得,已經不知道何時,只要他一個微笑,自己就可以很滿足,很自信,覺得一切都不是問題。
陸子芽不再喘一下,而是憋足了氣息,等他真的累得睡着了,離開他的身旁,走到監視器旁邊,看看周圍的動靜,這樣,她至少能夠安心一點。
這樣靜靜的,看着屏幕上的時間在流走着,陸子芽東張西望,手裡還緊緊握着從兩個黑衣人手裡拿來的手槍。
另外一隻,她塞進了江淼淼的手裡,子彈還是滿的,並沒有開過一槍。
兩個小時後,外面的黑衣人一直聽不到房裡的動靜,終於忍不住先敲了門。
“夏先生。”他們呼喚道。
陸子芽
長長的噓了一口氣,開門走出去,臉色平靜的問他們道:“有什麼事嗎?”
“夏先生呢,他平常在這個時間點,都會和韓先生一起沏茶下棋,談論騰隆的事情。”黑衣人說。
陸子芽見狀,立刻明瞭,此刻,她不能表現出任何慌張的模樣,只敢咬牙硬撐道:“乾生他和我還有話要審問裡面關着的人,如果韓先生問起來,你就說,乾生他在陪我,好不好?”
聽到陸子芽溫聲嬌柔的喊着乾生兩個字,黑衣人的心都快要蘇掉了,連忙吞了吞口水,有再多理由,也不敢再來打擾了。
“那就依陸小姐的意思好了。”
黑衣人帶着身後的隨從好奇的望了望裡面,便原路返回了。
陸子芽立刻關上門,心臟跳個不停,她成功了,竟然沒被那些凶神惡煞、血氣沖天的殺人嚇住,太好了!
這下,又爲江淼淼拖延了一點時間。
恰巧,她關門後,江淼淼就醒了,簡單的睡了一覺後,嘴脣脫皮嚴重,他好渴,所以臉色不怎麼好看,也有可能是剛醒,纔會有點慵懶。
“子芽,去看看房間裡有沒有水。”他微弱的叫了一聲。
“對不起,我找過了,沒有。”陸子芽在房間裡待了兩個小時,怎麼可能不想爲江淼淼找水,夏乾生巴不得江淼淼被折磨死,還留什麼飲水機在房裡?
哪怕是一杯水,一個杯子什麼的,都沒有!
“你要是渴了,我去夏乾生房裡給你倒一杯。”她不忍心看到江淼淼口渴難耐,面色蒼白的樣子,就又鼓足了勇氣要出門去。
“回來!”江淼淼用盡了身上力氣起來,連忙對她吼了句。
“可是……你……”陸子芽停下腳步。
“一塊兒去。”江淼淼拉住了她的手。
一塊兒出去?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這也太冒險了,怎麼可以。
“不行。”她急急皺着眉,勸他回去躺下好好歇息一會兒。
待會兒,她還得帶止痛藥和止血繃帶、創可貼、棉球、消毒液來才行,衣服,最好也帶上一套,着裝成夏乾生的樣子,這樣纔好矇混過關順利離開這個房間啊。
陸子芽跟江淼淼說了自己的想法後,江淼淼腦筋一轉,突然想到了辦法,他扭過頭,看向夏乾生,夏乾生現在還沒有醒。
“你去把他的衣服脫下來給我。”江淼淼擰了擰眉,隨之便開始把自己的囚服脫下。
陸子芽明白了他的意思,傻愣了片刻,連忙衝過去,把夏乾生的西裝衣褲脫下來,拿給江淼淼。
江淼淼換上後,陸子芽也幫夏乾生換上了囚服。
“會不會露餡。”夏乾生的身材有點中年臃腫,江淼淼偏高挑,這樣看着,一點都不像。
“給你個機會,把他身上弄得和我一樣,讓我看看你的決心。”江淼淼給她出了一個難題。
也就是說,陸子芽必須要在夏乾生臉上、身上製造和江淼淼一模一樣的傷口矇混過關才行。
“打他?”陸子芽渾身都揪緊了,她可不知道怎麼對別人用酷刑折磨。
想想都覺得慎得慌。
“他怎麼對我,你就加倍討回去。”江淼淼低低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捂着嘴咳嗽了一聲,走到監視器旁邊。
他一本正經的坐下來,看着監視器,也就是在看着,她如何對曾經的青梅竹馬下手!
陸子芽遠遠的望着他片刻,閉上眼睛,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深呼吸。
手裡有一把水果刀,地上還有抽打過江淼淼的皮鞭。
陸子芽舉着皮鞭,對着夏乾生身上輕輕抽打了一鞭子後,就再也下不去手,感到痛苦之後,夏乾生身上竟然顫了顫。
其實,江淼淼知道,夏乾生其實早就醒了,所以,他故意讓夏乾生看清楚,陸子芽的心,究竟是在誰這兒!
“唔唔……”耳邊,是夏乾生不敢置信的哀嚎聲,但因爲嘴巴被布條塞住,喊不出聲來。
陸子芽又再次看着手裡的刀,江淼淼身上有很多割痕,在通道口時,陸子芽親眼見到夏乾生在江淼淼身上一刀一刀的割下去,所以,此刻她不想再害怕。
一切,就當作是以牙還牙好了。
陸子芽緊閉着眼睛,對着他身上,用力的劃下去,鮮血立刻沾溼了衣裳,夏乾生絕望的流下眼淚,眼淚滴打在陸子芽手背上。
如果能把矇住眼睛的頭套摘下,夏乾生真的很想知道,陸子芽這麼對待他,究竟是怎樣的心情?
爲什麼她一個女人,會這麼做,令他心寒無比。
“夏乾生。”
陸子芽稍微見了血,就收手了。
再割下去,陸子芽怕自己也會變成劊子手。
做好僞裝後,陸子芽捂着胸口,走到了江淼淼身旁:“好了。”
“你還真的下得去手?”江淼淼故意問道,同時,也是故意說給夏乾生聽的。
折磨夏乾生,或是殺他,太便宜他了,反正到時候自有孫堯會逮捕他,江淼淼反而不急着要把他往死裡折磨。
陸子芽揚眉吐氣道:“傷害你的人,我會加倍奉還。”
“那就去多刺幾刀,多打幾遍,把他弄得殘廢了,這樣我才能解氣。”江淼淼淡淡的笑着,嫌棄的看了一眼夏乾生,點評道:“你看,如果我是黑衣人手下,進來的第一眼看到他,肯定不會以爲他是我,你還是做的太小兒科了,不像,肯定會露餡的。”
其實,如果剛纔陸子芽害怕,可以不必她親自動手,只要她有這個念頭,江淼淼心裡還是挺開心的。
讓她一個女人做這種事,江淼淼心中有愧,不過,現在已經不那麼想了。
“哦,我知道了,我馬上去。”陸子芽這一會兒,額頭上已經冒冷汗了,臉色也青一陣白一陣。
要知道,剛纔她爲了製造一模一樣的傷口表面,心裡鼓起了多大勇氣?她又不是劊子手,又不是專門審問犯人的,哪裡會這事?
被逼趕鴨子上架,江淼淼才厲害,戳中她心窩子了。
“好了,還是我去吧!”江淼淼等她剛跨出一步,就飛快的拉住了她,用食指用力的敲了她的腦門一下,淡定一句:“膽小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