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覺得尷尬極了,抱着額頭回到了座位旁邊等着。
陸子芽下意識靠在顧憶深肩頭,漸漸的睡過去。
醒來後,已經又是另外一個晚上,飛機在拉斯維加斯的機場降落,陸子芽被顧憶深搖醒,臉上還有好幾條睡着時的印痕,紅彤彤的。
“已經到了。”顧憶深輕聲說。
陸子芽點了點頭,跟着他一塊兒下了飛機,離開機場外圍,有專門的人過來藉機。
看他們的打扮和語氣,應該是威爾的人。
這些年,威爾很少再來騰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老了沒有,長得是否還和年輕那會兒一樣。
“餓不餓,要不要先帶你去吃點東西。”顧憶深顧着噓寒問暖,吩咐手下把行李搬到了後備箱。
四個手下,全都打起了警惕,看着周圍是否有可疑的人,顧憶深乘飛機離開,必定有人會暗中跟來。
無論是警方,還是……現如今,最想將顧憶深揪出來的人,應該是顧南哲了。
“吃你做的面。”陸子芽聽說拉斯維加斯的食物,都是自己吃不慣的,便不打算要去酒店訂餐了。
這個提議,顧憶深應該沒有異議。
顧憶深想也沒像,點頭答應了。
私車從隱秘的路徑一路開往威廉安排的別墅,江淼淼所在的私立醫院,離別墅很近。
但這個地方,卻不是任何人都能進入的。
沒有威爾的許可,警方進不了,也不會想到這個地方有人居住。
顧憶深挽着陸子芽的手進了別墅,屋子裡空蕩蕩的,空氣都瀰漫着冷的味道。
行李箱裡的東西都被傭人取下,分派到各個地方放置好。
“這個地方只是暫時的,如果警方發現,我會帶你離開這裡,找更合適的地方住下,你先將就一段時間。”顧憶深見傭人忙完出去了,就帶陸子芽去新房間看。
“還喜歡嗎?”他問。
陸子芽沉默不語。
其實說不上喜不喜歡,來拉斯維加斯,本就不是她的本意,她拿出手機,正要打字迴應,顧憶深扣住她的手道:“你只管點頭,或者搖頭,我不會問很難回答的問題,也不想看你寫的任何東西。”
言外之意,倒是慶幸她啞了,對嗎?
陸子芽從衣櫃裡隨手抽了一套衣服出來洗澡,顧憶深去了廚房,打算按照陸子芽的口味,做一碗她最喜歡的麪食。
拉斯維加斯不同騰隆,很多調味料和材料都沒有,能做出什麼味,那隻能靠自己想辦法了。
陸子芽洗好澡出來時,顧憶深恰好就做完了,親手端到她房間。
不過,陸子芽很快就上牀了,並不打算吃,剛下了飛機,她累了,休息一會兒,適應時差,顧憶深見她不搭理自己,眉頭深皺,自然而然覺得她是因爲想見到江淼淼,而心結難解。
拋下南哲,更是令人心痛。
可顧憶深從頭到尾都不後悔,他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除了陸子芽,人生早已無牽無掛。
陪她在房間睡了一整晚,顧憶深坐在地上,腦袋枕在牀邊,一磕
一碰的,天亮的刺眼睛,陸子芽勉強醒來,一下子就摸到了一團硬梆梆又毛毛的東西。
發現是顧憶深的腦袋,嚇了一跳。
她搖醒顧憶深,顧憶深便醒了:“我去做早餐。”
陸子芽連忙拉住他,搖了搖頭,轉眼,又四處找手機,把被子裡都翻了一個遍,連個影子都沒有。
她比劃了一個手勢,問顧憶深她的手機在哪兒,顧憶深不說,她就去找紙筆來寫,下牀翻箱倒櫃的找,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有。
一定是顧憶深故意藏起來的。
陸子芽惱了,想抽他幾巴掌,顧憶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把她的手機從口袋裡掏出。
“帶我去找淼淼。”她飛快的敲打按鍵。
“你先休息幾天,到時候我會讓你過去的。”顧憶深頭疼的道。
原本這幾天打算和陸子芽好好到處散散心,緩解一下心情,可她猴急猴急的。
“不行,你最好別騙我,帶我去,聽見沒有!!!”
該死的是,陸子芽最後還打了三個感嘆號。
顧憶深吐了吐氣,真該讓她去學手語了,“就不能待在我身邊幾天嗎?我這麼令你厭惡,是不是!”
陸子芽重重的點了一下頭,何止是討厭,如果他能放手,她和江淼淼的日子,不知道會好過多少。
當初是顧憶深說要放手,如今還在執念的糾纏不休,夠了,真的夠了!
她看到牀頭櫃上昨晚做的那晚面,拿出去,打算熱一下再吃。
顧憶深把碗都搶走了,“昨晚的面,不能吃了,我去做早餐,你先休息一下。”
用不着,陸子芽想了想,飛快的衝去廚房,她有手有腳,自己會做,不需要顧憶深再費心照顧。
做早餐的時間花了二十分鐘,吃的也簡單,陸子芽做了和昨晚味道一模一樣的麪食給顧憶深。
二人各自吃着,誰也不擡頭看誰。
相互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陸子芽早已無話可說,吃過早餐,她千方百計的要求顧憶深,無論如何都要去醫院看江淼淼。
君子一言,勝過千言萬語。
“你待着,我去幫你看看。”顧憶深冷冷的說完,便下令自己的手下守在門外,不準陸子芽外出。
陸子芽氣急敗壞,又叫不出聲,索性把顧憶深的手機給砸了!
她惱得沒法兒出氣,衝進去各個房間,看看有沒有窗口可以爬出去。
事實上,還真的不能,陽臺有人把手,窗外更有人看守。
甚至,比夏乾生的住所還要更嚴加看管。
陸子芽氣餒的往牀上一倒,發了兩個字“混蛋”,專門問候顧憶深。
顧憶深開車離開了別墅,也沒有立刻去醫院,轉而調頭去了找威廉。
普拉提的地域,他得經過許可進去,威爾又暫時不在公司和家裡,只能找威廉談談了。
普拉提集團的公司大樓裡,數以萬計奇異的目光盯着顧憶深看,那種眼光,好像在說,這個男人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很像一個人,又不太像。
很快威廉就坐電梯下來了,和顧
憶深見上面,二人在外面的酒吧裡訂了包廂,吃喝玩樂,聊天解悶,說了很多的東西。
“顧先生想見威爾,最遲明天吧。”威廉和顧憶深互相干杯。
“江淼淼還有希望恢復嗎?”顧憶深問。
“這個沒有絕對的答案,你們中國人不是講究聽天由命嗎?”威廉說,江淼淼醒不過來,顧憶深纔有機可乘,把陸子芽重新據爲己有。
這個想法一經說出,就遭到了顧憶深的反對,爭搶大半輩子,就是因爲輸給了江淼淼,才放手的。
“執念太深的人是我,出爾反爾的也是我。”顧憶深自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感情事,也酒醉其中,不能自解。
“這些題外話就不多說了,先帶你過去看看江淼淼吧。”威廉道。
“也好。”
私立醫院,沒有威爾和威廉的許可,醫護人員不會讓你進去,既然威廉肯帶路,那就去一趟,給陸子芽捎個口信,讓她寬心。
威廉開車將他帶去醫院,醫院重症監護室,必須要上專門的電梯才能上,奉命看守的手下,都是當年在意大利存活下來的幾個殺手。
顧憶深和他們幾個交情深,一看到是熟人,心裡就放心多了。
進入病房所看到的,是江淼淼身上裝滿了各種管子,看不清臉的模樣,呼吸器上一呼一吸,冒出了白花花的霧氣。
有呼吸,沒有意識,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懂別人說的話。
“醫生怎麼說?”顧憶深坐在一旁,心有不忍。
那一槍,是江淼淼替他和陸子芽擋下的,每每想到,覺得心痠痛苦不已。
威廉把檢驗報告拿給他看,又一邊說起了病情,把醫生的囑咐原話交待給顧憶深聽,“如果能多讓他聽聽陸小姐的聲音,說不定能夠刺激他甦醒過來。”
“只能這樣了?”陸子芽的嗓子壞了,怎麼可能說得了話。
“可能還有其它的辦法。”但威廉只覺得,醫生所說的方法裡,只有這個方法最近乎人情。
在醫院待了一會兒以後,威廉把該交付的東西交到了顧憶深手中,允許顧憶深的自由出入。
顧憶深坐在一邊,靜靜的看着病牀上一動不動的男人,他開口說了許多,怨了許多,也滿懷歉意的懺悔了許多。
“淼淼,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纔會醒,記得你最開始失憶的時候嗎?那時我救了你,之後,一直都是你在救我,救來救去,兄弟之間的情誼早就分不清誰多誰少了。”
“當初離開花海,你中槍,刺激了大腦,記憶受損,後來子芽把你打暈在地,流了很多血,你的記憶全部喪失,一直過了很多年,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了你,你也如願以償,重新愛上了她,事到如今,你爲了救我,又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欠你的,其實更多!”
後來想方設法保護江淼淼,護他性命,都是他應該擔負的責任,還有該還的債而已。
顧憶深捏着眉頭,注意力全部落在了顯示屏的曲線圖上,一上一下,預示着的是生命依舊存在,江淼淼還在呼吸,興許,江淼淼能聽見他說的每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