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命了嗎?”戴着棕色領帶的司機急忙按了緊急剎車,嚇得探出一個腦袋,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還活着,纔敢破口大罵出聲,“沒長眼睛嗎,大馬路上也敢橫衝直撞。”
車後座那道暗色葳蕤的男人身影,這時候卻隱隱挪動了肩膀,餘光裡只剩下雨刷在不停閃動着淒厲的雨點,而不是夜幕下陸子芽瘦白的身軀。
霓虹燈暗暗發光,一雙犀利地閃爍着幽光的眸子,就像躲藏在黑夜裡的幽靈一樣令人不寒而慄,男人不露聲色地將兩條腿攏緊,緊緊地靠在坐背上,吐出淡淡的言語:“方秦,處理好這件事。”
“知道了,阿深哥,現在訛錢的人還真不少。”要多少錢,給她就是,這應該是男人的下文吧,方秦緊張地笑了兩聲,從空擋裡拿出傘下了車。
陸子芽趴在雨泊里根本爬不起來,腹部劇烈的疼痛,包括奔跑時跌跌撞撞的扭傷,讓她想動動不了,想求救,卻再也喊不出聲來,就這樣倒在雨泊裡,雨水正一點一點地抹殺她蒼白的臉頰和瘦小的身體。
“乾……乾……”
“錢?你要錢……”
方秦果然掏出一疊紅色鈔票,蹲下去硬塞到了陸子芽手裡,略帶鄙視與不屑的目光,在看到她絕色如花的美貌時,一下子就動了惻隱之心,無奈地搖了搖頭:“小姐,知道車裡坐着的是誰嗎?學別人攔車訛錢,也搞錯對象了吧。”
陸子芽條件反射地丟下錢,把被方秦碰過的右手在衣服上用力蹭了蹭,蒼白無力的嘴脣,像銜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捂着越來越悶、越來越冷的胸口冷冷道,“送我去醫院。”
方秦尷尬地不知所措,要說情場女人裝柔弱裝可憐也沒什麼,可陸子芽的動作幅度,實在讓他難以把持內心對女人的念想。
“方秦。”車裡的男人突然低低一叫。
方秦‘啊’一聲,咬着牙強裝鎮定下來,朝車裡的男人大喊,“阿深哥,她說送她去醫院,你看這件事怎麼辦?”
“自己看着辦。”
男人丟出這麼冷不丁的一句話,方秦憐香惜玉的心就立刻被陸子芽的虛弱狀態敲擊到不會思考的地步,撐着傘傻傻站着替陸子芽遮住打下來的雨點。
“小姐,來,我扶你起來。”
“不用。”
之前在Sekaper被那些男人碰觸過的地方,此刻覺得異常噁心,好像聞到了刺激的福爾馬林藥水一樣的味道,讓人覺得骯髒無比,此刻的她,似乎連碰到男人的雙手都覺得十分污穢。
陸子芽躲開方秦,緩慢地挪動着身軀站立起來,現在的她,只能執意跟這輛路虎車槓到底。
鄭寒之前千叮嚀萬囑咐的話語在腦海盤旋,如果你不爲自己考慮,最起碼要對得住身體的最後資本,你這麼拼命固執、不管不顧下去,以後就連淋雨、感冒之類的,都會導致孩子小產。
所以,如果不盡快躲進路虎車裡,陸子芽擔心真的會走到萬劫不復的地步,種種複雜揪心的聲音在腦子裡嗡嗡作響,陸子芽一步一搖晃地往前邁步過去,兩條腿只是像踩在棉花上,使不上任何力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