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如今,她反而更樂於傾聽,和從前一樣,靜靜的聆聽夏乾生說的每句話,一邊和他交談,一邊用調羹攪弄咖啡。
雖然話不投機,交流也逐漸的陷入死寂的狀態,但是也得繼續下去。
話到最後,陸子芽不得不選擇把這次的談話結束,算了一下時間,其實已經有點超時了。
陸子芽看了看手錶後,耐心的說道:“乾生,有時候婚姻和家庭,都是需要慢慢的經營磨合的,我知道你爲了晚晚一個人支撐很幸苦,但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也是孩子的母親,所以能理解你的心情。”
“所以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們現在能這樣見面,只是出於工作和任務上的接觸,其它更深入的話題就繞過吧。”
“時間……”
她的話還沒說完,夏乾生突然之間難以抑制的撲過去,緊緊抱着她,一直不肯放手,無論陸子芽怎麼掙扎都沒用。
陸子芽咬了咬牙,猛地推開他,然後跑到另一邊的沙發軟榻上坐,夏乾生這麼做她倒是沒什麼,只是怕顧憶深如果在什麼地方看到,不知道會不會找他的麻煩。
夏乾生每每說到之前和她的那段感情,就特別激動、傷感,還時不時抓着她的手往臉上蹭,這樣的舉動,在咖啡屋這樣的公衆場合,其實做的太過頭了。
換了以前,她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也許會拼命的反抗、覺得噁心,但是自從在穆林墩待了一年後,對於這種事,相應的有了免疫力。
“子芽,我知道顧憶深死了以後,你一直都沒有男人在身邊照顧。”夏乾生被陸子芽推開後,眼眶更加紅腫,難過夾雜着淚水,憨厚沉重的臉上,是比當事人更加難以置信的痛苦,他抓着額頭,苦悶的道:“如果我當初沒有娶宋淺淺那個蕩婦的話,也許今天就可以照顧你們母子了,十幾年過去了,我這心裡還是忘不了你,忘不了你的善良、你的笑容,這些年,每次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們會相互鼓勵,但是現在,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宋淺淺也不管孩子,成天就是失心瘋一樣到外面亂搞,我都已經厭倦了。”
“乾生,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我也不好插嘴,既然是你自己選擇的,因果對錯都要由你自己承擔,當初你知道宋淺淺是這樣拈花惹草的女人,在外面有男人,可是你依舊堅持下來,爲了女兒,所以無論你未來怎麼選擇,我希望你能過得好,不爲別的,就爲以前在我最難的時候,你幫過我很多。”陸子芽語重心長的說道,眼神冷漠的像要刺穿人的心臟,只有這樣,纔有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夏乾生也很能明白,該有的控制力,還是有的。
兩個人閒聊了一段時間,夏晚不想再玩遊戲,喝完了咖啡出來,見到夏乾生眼眶紅紅的,小孩子心裡又開始胡思亂想。
夏晚上前抓住夏乾生的手,小聲的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爸爸,是不是南哲媽媽罵你了,我以前聽南哲說了,他媽媽很嚴
厲刻薄,總是勾引男人,爸爸,你別哭,沒事的。”
夏晚說着,便在夏乾生眼眶輕輕的揉了揉,父女倆的關係可見一斑。
陸子芽也在一頭溫聲好氣的說話,父母兩個嘀嘀咕咕說了什麼她也不清楚,而且,夏晚看她的眼神好像非常厭惡,像欠了這個孩子什麼似的,弄得她現在裡外不是人。
“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好了,爸爸帶你回去。”夏乾生吞了吞口水,怕孩子說的話被陸子芽聽見,連忙調頭看向陸子芽那裡,笑了笑,便道:“子芽,我先送孩子回家,晚晚她媽媽要是回來看見孩子沒回家,該擔心了。”
“好。”陸子芽起身,準備送兩個人,夏乾生估計是在孩子面前覺得沒面子,纔會急着要走。
這之後,夏乾生抱着晚晚,車子就停在門口不遠的地方,兩人先後上了車,夏乾生望着陸子芽許久都不願意走,“子芽,以後還能約你出來敘舊嗎?”
“看情況吧。”陸子芽面色冷淡的說完,便揮了揮手,轉身很快的往咖啡屋的辦公室去。
她不能繼續留在那兒,不然夏乾生又要氾濫積壓了幾年的感情慾了,陸子芽這會兒最怕的就是夏乾生那麼戀戀不捨的看着她,怕到時候這事兒被顧憶深知道,醋罈子該打翻得連渣子都不剩了。
安娜一直在二樓看着樓下的情況,直到夏乾生真的把車開走了,才鬆了一口氣。
扭頭時,顧憶深就坐在沙發上,面色冷靜如一團冰,靜靜的喝着茶,陸子芽來之前,顧憶深就已經到了咖啡屋,他讓安娜把咖啡屋的監控調了出來,因爲夏乾生那個位置正對着攝像頭,所以剛纔夏乾生對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顧憶深都一目瞭然。
安娜疑惑的看着他也好半天了,雖然不認識他是誰,但是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他的氣場,只是一靠近,就能夠清晰的被震懾到。
威爾派來保護陸子芽的殺手果然就是不一樣的。
不知不覺間,安娜都快要狗帶了,顧憶深把杯子裡咖啡喝完,又要了一杯,正要打開門,陸子芽先一步的擰開了門把手。
兩個人幾乎是眼神同時看向對方的,陸子芽擰了擰眉,“安娜,你有沒有看見哥哥給我安排的手下來這兒,我一直都沒有看見他,有點擔心。”
“陸姐姐,你看。”安娜用手指了指身後,那個黑衣人冰冷決絕的臉,隱藏在黑色墨鏡下的,也必然是一雙噬血的眼睛。
陸子芽看到顧憶深面前已經換了好幾個咖啡杯子,嚇得後退了好幾步,該不會顧憶深一直就在這兒吧?辦公室離夏乾生定的包廂也不遠,而且監控就在辦公室的主電腦上,他的動作也太快了。
想到這裡,陸子芽連連吞了吞口水,也不等安娜問些什麼,調頭就跑,還沒跑出兩步,顧憶深黑曜石般冷酷的眸子一擲,冷冷道:“給我回來!”
陸子芽心頭一緊,跑的更快,顧憶深便攥緊了拳頭,命令安娜:“把
她給我帶回來。”
可是安娜不認識他啊,根本不可能會聽黑衣人說什麼,“你是威爾的手下,憑什麼命令陸姐姐,你的指責是保護她,不是傷害她。”
顧憶深死寂的額頭動了動,沒辦法,現在又不能暴露身份,收起手機以後,連忙朝着陸子芽跑的方向狂奔過去。
陸子芽已經上了車,正要發動引擎,顧憶深就展開雙臂攔在車前面,陸子芽不安的喊道:“你、你走開啊,不然撞到你了我可不管。”
顧憶深摘下墨鏡,從眼前投射過來的是一雙非常嚴厲暴怒的眸子,看一眼,就讓陸子芽情不自禁的打起了退堂鼓,刻意的繞開視線,可是顧憶深馬上就過來了。
“開門。”顧憶深敲了敲車窗,“臭丫頭,你躲着我做什麼,我不會吃了你。”
“我不要。”陸子芽埋下頭,緊張的不能自己,待會兒該怎麼解釋,明明這麼做是爲了氣他,可是這會兒卻被他一個眼神嚇壞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顧憶深總是隨隨便便就能震懾一個人。
心跳還在加快,可顧憶深等不及,目光冷肅如黑色幽光,冷淡到骨髓:“你不開門,待會兒有你好看……嗯?”
“你……”陸子芽偏過臉,很快把副駕駛的車門拉開。
顧憶深擰了擰眉,繞過去坐在副駕駛座上。
聽到門嘭咚一聲關了,陸子芽緊張的用兩手緊抓着膝蓋,指甲直接陷進了肉裡,深深的痕跡,紅腫的刺痛。
顧憶深看在眼裡,狹長的眸子一眯,一根根的掰開了她的手指,厲聲道:“你這是做什麼,待會兒回家把指甲給我剪了,看你,膝蓋都抓破了。”
顧憶深在她膝蓋上輕輕揉了揉,用溼巾紙擦拭,那種感覺非常涼爽,陸子芽不那麼緊張了,就鬆了手,“憶深,夏乾生的是……”
“你和夏乾生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都交待清楚,我今天可以不爲難你。”顧憶深饒有興致的打量着女人驚慌失措的模樣,可愛中帶着幾絲堅韌,從她深深埋下的側臉上,他看到了女人的懺悔和無助,所有更加有興致聽她說接下來的話。
雖然監控上的畫面他看得一清二楚,可就是擋不住想要看這個女人一臉茫然又苦惱的模樣,這樣反而更能激起想要欺負她的慾望。
陸子芽的雙手緊緊握着,很老實的問:“你不是知道了嗎?”
“知道什麼?”顧憶深冷着面應了聲。
陸子芽皺着眉頭,更加恐懼,他的聲音好像是在責備、憤怒、惱火,好害怕,心跳加速,不曉得爲什麼,這會兒,什麼都不顧了,擡起頭,語無倫次的衝他吼:“我、我沒什麼好說的,只不過是和夏乾生閒聊,你管的也太寬了,既然知道還明知故問,也太過分了吧,我都不知道你……”
“你什麼你。”顧憶深更加冷酷的回敬了她一句,對她強硬又不服軟的態度很不舒服,白了白眼,低怒:“開車,去學校接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