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喻一下子就愣住了，反應過來之後起身緊緊抓住我的領口，聲音裡帶着微微的恐慌，“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呵，都被矇在鼓裡，他又有什麼資格說我傻?
用力撇掉他握住我的手，我笑得更加瘋狂，不能說的，不能說的，那件事情莫路北一定也不知道，那是我在莫家最後的籌碼，誰都不會想到我知道那件事情的。
“你以爲莫家的事情你全部都知道？你以爲卓家人就欠了你們的？哈哈哈……要是真的是這樣，她怎麼會不讓你殺我？”我笑得都出了眼淚突然覺得世界好玄幻。
莫喻一個愣在原地，顯然並沒有聽明白我的話，這種事情他聽不明白最好，要明白了事情纔多。
我真的是高興過頭了居然忘記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剛爲自己有了後備條件高興的時候就聽見耳邊傳來的莫路北的聲音，“說吧，你知道莫傢什麼事情。”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目光卻未曾離開莫路北，“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而現在我不想說。”
那件事情我確定莫路北一定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昨天就不會說出那種威脅的話來。
莫路北並沒有介意是超出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大概在他的世界觀裡，我沒可能知道什麼關於莫家機密的事情。
“不說就算了，一會吃完早飯之後我會讓司機給你送回去的，我直接回公司。婚禮前一天會有人去接你。”說完他就轉過身準備離開，一副我不想和你多說話的樣子。
這樣子最好，給我一段時間，讓我整理一下在莫家我的有利條件，總比什麼都沒準備就直接迎來一場惡戰得好。
吃過早飯之後莫路北就和我假裝一起離開，可事實上我們卻是乘坐了不同車，開往不同的地方。
到了現在，我終於算是明白，爲什麼莫路北處心積慮的想要我嫁給他，又爲什麼會在那個舅母想要傷害我的時候做出保護者的姿態。
沒人是傻子，他的利用態度太明顯，我怎麼都不可能當做真心。
不想回莫家，讓司機把車停在商場附近，我就隨便找了一家咖啡店走進去，想要讓自己平靜一下。
“這位小姐，請問需要什麼幫助嗎？”
清亮的嗓音是我曾經聽過無數遍的，儘管絕裂後我無數次想要看看他，每次到關鍵的時候卻總是強壓下自己的渴望，我不能讓他的自尊再被踐踏下去了。
可是這一次，到底還是遇見了，果然該來的躲不過。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菜單，隨便指了一下，“拿鐵吧，麻煩再來一份黑森林。”
顧城南不可能沒認出來我，但是卻十分淡定的衝我點了點頭，還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拿着錢轉身去了吧檯。
我不是不知道那只是對客人習慣性的笑容，但是還是忍不住面紅心跳，想象着他只對我笑而已。
見過我沒有任何的驚訝，證明他真的比以前成熟了好多，可是還遠遠不夠，就像莫路北說的，如果他想要做夠得上顧家當家的那種人，還是需要歷練的。
而被歷練的東西中，最重要的就是尊嚴。
要說這兩字倒也真的是很奇妙，如果隨意放下基本上就是賤，如果太過看重就變成了自命清高，古人說的還真就沒錯，能屈能伸纔是最好。
那麼，顧城南呢？又是否可以這樣？
沒過多大一會，顧城南就拿着我點的咖啡和蛋糕走了過來，手上還有吧檯找給我的零錢。
“我們可以聊聊嗎？”我接過他遞來的東西，小心翼翼的問道。
店裡這個時間並沒有多少客人，我應該是不會打擾到他的業績的，不過真的可以嗎？我還是害怕他對我有怨恨，對我的所有面對只不過是不得已。
顧城南的動作在我說完話之後突然變得僵硬起來，我瞬間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壓下心中的苦澀，開口說道：“不方便就算了，抱歉，打擾了。”
一瞬間，我都有一種轉身就想走的衝動，最後卻還是止住動作。
我還是要淡然一點，既然已經有了要嫁給莫路北的覺悟，就不能再讓顧城南成爲影響我的一部分。
看着顧城南離開，我難過的差一點哭出來，雖然到了現在我還是不後悔和顧默晨建議，使他被逐出家門，但是今天我總算是意識到了，原來我已經承受不起顧城南一絲一毫的怨恨。
沒想到過了幾秒鐘，顧城南又走了過來，並且在我對面坐下，語氣居然帶着些許柔和，“我已經和店長打過招呼了，大概可以陪你聊一個小時。”
突然有機會在我面前，我反倒緊張起來了，沉默了好久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最後居然很毀氣氛的說出一句，“你現在還怨我嗎？”
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是什麼之後，我有着一瞬間的反應慢，隨即釋然，其實問出來也未嘗不是好事，省着我每天爲了這一個問題翻來覆去睡不着。
顧城南和我一樣有着一瞬間的呆楞，然後突然就笑了起來，“說是完全不怨恨是不可能的，不過這麼久了，我也算是想明白了，如果繼續在顧家我一定還不如現在。希希，我是不是很傻，連你都看透的東西，我卻到了現在才明白。”
已經好久沒聽見他這麼溫柔的喚我希希，前幾次的見面都是怒吼出來的“卓妍希”，我們是有多久沒有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聊天了？
喝了一口已經不熱了的咖啡，我笑着衝顧城南說到：“曾經沒那麼重要，現在還懂得就好。”
“聽說你要嫁給莫路北了？”沉默了好一會，顧城南的聲音傳來讓我突然覺得有些措手不及。
雙手在微微顫抖，我趕緊放下杯子，扯出一抹笑容來，“是啊，我要嫁給他了，下個星期的婚禮。”
又是一陣沉默，顧城南的聲音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那，恭喜你啊。我現在恐怕是去不了了，但是一定要幸福呢。”
幸福啊？恐怕真的是很難呢。
很是無所謂的笑了笑，我就當做自己是在說一個笑話了，“或許就幸福了吧，以後的事情誰說的準呢。”
慢條斯理的吃完整塊蛋糕，黑巧克力的苦味和慕斯的甜混合在我嘴裡，比我現在的心情還要糾結。
“城南，我們也算是這麼多年的……親人了。你一定要加油啊，讓顧家人看看，你不光可以做一個花花少爺，還可以做更好的顧城南。”我站了起來，用前所未有的鄭重和顧城南說道。
我不想讓人在看不起顧城南了，雖然他的曾經已經成爲定數，但是總是可以有不同的以後的，越是曾經弱小，越是有着前進的理由，不像顧默晨那些已經站在最高層的人，他們只有止步不前。
顧城南也同我一起站了起來，衝我點了點頭，“我知道的，我會努力。”
“那我就先走了，以後可能就會很少聯繫了，你可別忘了我。”看他點頭，我也就算做是放心了，拿起座位上的提包準備離開。
現在的科技那麼發達，如果想再一次遇見有很多種方式，不管是手機還是郵箱再或者聊天軟件都是可以的，但是我想就此結束了。
就算是還有以後，我們之間也沒有任何可能性了，下一次就算是見面我也一定是屬於莫路北的夫人，而不是他顧城南的妹妹，如此一來再見面就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只能說再見，還不如再也不見。
在我即將走出門口的一瞬間，顧城南突然走過來一把抱住了我，語氣溫柔的彷彿能滴出水來，“以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但是希希，我愛你。”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走出那件咖啡店的，只知道自己腦海中不斷迴盪着那句“希希，我愛你。”
如果是這麼說來，以前的我並不是單相思，而是互相暗戀了？
我們做了這世界上最傻的事情，最後變成了兩敗俱傷。
和自己說了無數遍沒關係，決定已經做了，無論怎麼樣我都是要嫁給莫路北的，而顧城南永遠都是年少時候的夢境，可望不可即。
但是縱使有着這樣子的覺悟，我還是忍不住的想哭，這種想在回到家的一瞬間決堤。
他愛我啊。
我們生生因爲彼此的驕傲錯過，最後只剩下滿身的蹉跎。
顧城南有沒有在最絕望的時候想起過我，現在想到是我讓他身陷險境時，會不會難過到想哭？
我拼命想要的東西，原來早就已經得到了，只是我自己沒有發現，以爲什麼都不剩。
該恨誰？我能怨的人，只有我自己一個而已。
再回想以前和顧城南一起相處的時候，原來他曾經不止一次的暗示過，只是我不敢想，也沒膽量去想而已。
再想到很久很久之前，在瀟瀟和顧城南的對話，她也早就知道顧城南對我有感覺這種事情吧？
“希希，你怎麼過來了？還哭過了？”
瀟瀟的聲音突然從上方傳來，我癱坐在門口，環視了一圈才發現自己原來在以前和瀟瀟一起合租的公寓。
看着一臉關心的瀟瀟，我想了很久，還是開口問道：“瀟瀟，你是不是很久之前就知道顧城南是對我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