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應該從來沒有變過。
愛情是什麼樣的,雲亭沒有經歷過,但他想,應該不是他對沈閒這樣。
“我明白了。”雲疏影看雲亭的表情,點了一下頭,“你沒對沈閒動心,你也不打算接受他的喜歡。
“大哥,”雲亭看向雲疏影,“我這樣做,是不是會傷害他?”
“你在意嗎?”雲疏影反問。
“我……希望他好。”雲亭沉聲說,“我不想因爲我讓他難過,讓他痛苦。”
“如果是這樣,那你就要想清楚,在不能回以愛情的同時,怎麼把對沈閒的傷害降到最低。”
雲疏影說完,輕嘆一聲,“沈閒對你真心實意,你……自己考慮吧。”
雲疏影站起身,準備到樓上接沐千櫻。
雲亭忽然開口,“大哥。”
“嗯?”
“你爲什麼沒反對?沈閒是男人……”
“我沒有任何權利反對,你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雲亭,你早已經不是需要大哥爲你謀劃的年紀了,你成年了,什麼是你想要的,什麼是你能要的,你自己最清楚,”看着這個被自己帶大的弟弟,雲疏影眉目溫柔,“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除此之外,大哥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
雲亭心裡很暖,同時也和沉。
知道沈閒喜歡他這件事,就像在心口上綁了鉛塊,墜墜的,往下拉扯不停。
被黛黛告白的時候並沒有這種感覺。
但現在,這種感覺卻務必強烈。
是因爲沈閒喜歡他這件事給他造成了什麼負擔,還是……別的原因?
習慣性具象分析,雲亭在想過許多終可能性後,給自己下了這個結論。
一個,註定錯誤,註定走上極端的結論。
……
沈閒病了。
臉色蒼白,時不時輕咳,原本就清雋纖細的一個人,像在一夜之間又消減了大半一樣。
如果不是那雙眼睛依舊明亮冷靜,雲亭都懷疑現在需要救治的可能不是他姑姑,而是沈閒……
把簡云溪的用藥報告看了一遍,沈閒輕咳一聲,“數值沒問題,把人推進去吧。”
“好。”
簡云溪示意身邊幾個專家,將病牀推入手術室。
沈閒合上報告,擡頭看雲亭……視線在雲亭和黛黛之間掃了一個來回,最終對雲楚鈺道:“這次手術的目的是排查病因,手術時間不會太久,也沒有什麼危險,放心。”
沒想到沈閒會像自己說明,雲楚鈺沉着點頭,“我知道,辛苦你了。”
沈閒沒再說話,轉過身要進去。
“前輩!”
雲亭忽然開口叫住他。
沈閒已經邁出的腳步一頓,人沒回頭,只淡淡問,“什麼事?”
“……”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喊住沈閒的目的什麼,雲亭總覺得,沈閒眼中似乎沒有了自己一樣,下意識的也就喊出口了。
被沈閒問了,雲亭抿了一下薄脣,“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天淋雨生病了?”
在這種時候問出這種話,實在沒什麼道理。
沈閒的狀態好不好,大家都看得清楚,箭在弦上,也不能因爲沈閒臉色不好,手術就停擺。
雲疏影和雲楚鈺都看向雲亭,顯然對他這個問題很是不解。
沈閒沉默了片刻,轉過身看雲亭,平靜的回答,“我是病了,淋了雨,做了夢,不過我是醫生,我是全世界最好的醫生,所以很好,我的病會好,我的夢,也會醒。”
“……前輩。”雲亭看着沈閒,喃喃自語。
……
云然的手術進行的很順利,前後不過兩個小時,沈閒卻爲此準備了三天。
取了組織,沈閒立刻開始着手化驗。
並在當天晚上就有了結果。
“是基因型疾病,有些人先天基因有缺陷,大多數表現是在視力或者器官上,比如眼盲,先天性心臟病,也有些人在成年後很久,基因性的疾病纔會慢慢顯現,就像云然一樣。”
沈閒已經好幾個晝夜沒睡覺了,嘴脣顏色不但慘白,連眼下都是一片烏青。
一邊解釋着,一邊輕咳不斷,“這種疾病在醫學上被定義爲無法治癒,至少,到目前爲止,沒人能被治癒,除非打碎基因鏈重組,但這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然然……”雲楚鈺很緊張。
“她的問題更重要,並不是單純眼盲或者心臟病,而是周身器官都開始了衰竭,”沈閒聲音很孱弱的說,“我也沒見過這種人,需要一點時間來研究治療方式,不過,你們最好有心理準備。”
沈閒的口頭禪從來都是:人還沒死,哭什麼。
但沈閒也很清楚,他不是神,他是人,是人都有解決不了的難題,這一點誰都無法改變。
連沈閒都這麼說,雲疏影和雲楚鈺也明白。
沈閒都沒有絕對把握……
說完這些話,沈閒疲憊的揉了揉額頭,“至少暫時她不會有事,我會竭盡全力……”
越說氣息越弱。
身體晃了晃,眼前有眩暈感。
“前輩!”
雲亭見沈閒樣子不對,直接伸手去扶。
才碰到沈閒,就蹙眉道,“前輩,你沒事吧?”
沈閒晃了晃頭,把眩暈暫時驅趕,擡頭看向雲亭。
太久沒休息,沈閒的臉色是真的不好看,眉眼間的棱角銳氣也消失了,看着雲亭時,眼中都是疲憊。
“……”
雲亭被沈閒看了一眼,將沈閒眼中的疲憊理解爲了其他。
下意識的,就放手了。
身體失去支撐,沈閒錯步差點摔倒,幸好被簡云溪從背後扶了一把,“你沒事吧?”
“……沒事。”沈閒看向雲亭,冷冷笑了一下,“多謝。”
知道自己好像做錯了,雲亭囁嚅,“……前輩。”
“我先回去了,後續的治療方案,我會盡快研究出來。”
沈閒沒理雲亭,對雲楚鈺點了一下頭,腳步虛浮地離開雲家。
上了車,沈閒靠在椅子上,咳個不停。
簡云溪開車時忍不住看他,“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還生病?你的體質你自己最清楚,抗藥體這麼強,藥物在你身上沒有反應,你打算一直病着嗎?”
“沒事,死不了。”沈閒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