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凡離低着頭，聲音苦澀，“你想怎麼樣都隨便你，沒有了茜茜，我怎麼都無所謂了，隨便吧，隨便你，隨便。”
他最在意的，也只有一個花羽茜。
失去了花羽茜，他還有什麼可在乎的。
都無所謂了。
周琦不信秋凡離的話，定定地看着他，咬牙道：“花羽茜不來，那你就代替她受罪吧。”
舉起的刀寒光閃閃，毫不猶豫地往秋凡離臉上劃去。
秋凡離閉上眼，內心一片平靜。
他本來就是個花花公子，當然在乎自己的臉了，以前還總說自己是又有錢又有顏……也無所謂了，毀了就毀了吧，毀了臉，說不定茜茜還會相信他真的不會再出軌了，就回到他身邊了。
絲毫也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泛着寒氣的刀已經貼在臉上，下一秒就是血流成河。
“住手！”
清冷的聲音伴隨一聲巨響傳來。
倉庫大門被踹開，纖細的人影閃身而入。
只有兩個字，但那聲音……秋凡離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茜茜！茜茜！”秋凡離大叫，激動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月光背影，花羽茜走進來，看向秋凡離。
秋凡離臉上還有刀，他也不在乎了，拼命掙扎，“茜茜！別過來！”
“閉嘴！”周琦反手又抽了秋凡離一巴掌。
“不許你打他！”花羽茜臉色瞬間冷下來，幾步走過去。
“你最好不要亂動！”周琦手裡的刀抵在秋凡離脖頸上，擡頭看向花羽茜，“我知道你槍法好，你敢冒險嗎？”
花羽茜沒說話，但確實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的槍法很好，也很準，如果現在被挾持的是無關緊要的人，她已經開槍了，可因爲對象是秋凡離，她不敢輕舉妄動。
哪怕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只要還有那麼一點不確定，她都不能亂來。
萬一秋凡離受傷……那畫面，就算想都不敢想。
知道自己是拿住了花羽茜的軟肋，周琦笑起來，“很好，現在，把槍交出來，拆開，丟在地上。”
“茜茜不要！”秋凡離驚恐大叫。
“閉嘴！”周琦的刀往前送了一分，秋凡離脖頸上立刻出現一道紅痕。
花羽茜見狀，想都沒想，從腰後拿出隨身的槍，當着周琦的面拆開。
零件噼裡啪啦掉在地上，散落的到處都是。
拆完後，周琦嗤笑，“你當我傻？還有呢？”
花羽茜看向周琦，一言不發，擡起一隻腿，從小腿側拔出一把掌心雷，同樣拆開。
眼看着零件拆分，周琦笑的陰險，“你是不是很能打，我爲了你，特意請了一個最好的打手，讓她招呼招呼你怎麼樣？”
話音一落，周琦身邊的人走出來。
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的女人，一襲緊身裝，眸光清亮。
一步一步地走向花羽茜，步履很穩，氣質極強。
花羽茜下意識的閉住呼吸——高手。
那種感覺，只靠近就知道，是個高手。
花羽茜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拳，神態冷厲異常。
下一秒，兩個人已經同時衝上去，揮拳踢腿，動作迅猛至極。
同樣看得出是高手，那就不會給對方先手的機會了。
剛一交手，花羽茜就有一種贏不了對方的感覺，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幾乎旗鼓相當，想贏對方太難了。
這樣的高手，花羽茜很久都沒遇到，周琦到底是從哪裡請來的。
秋凡離看着纏鬥在一起的兩個女人，呼吸都不敢太重，就怕讓花羽茜分心。
外行如他都看出來，花羽茜應對的很吃力。
花羽茜的身手如何，沒人比他更清楚，這麼多年，就沒輸給過誰，到底周琦是從哪找來這麼能打的人，居然可以全程讓花羽茜佔不到便宜。
花羽茜和那個女人拼鬥的十分認真，兩人踢，柰，格，揮……幾乎所有的技巧都用上了。
隨着時間推移，花羽茜越發確信自己一開始的判斷，她贏不了和這個女人，但這個女人也贏不了她。
再怎麼拼鬥下去，最後一定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秋凡離還在對方手裡，這麼做是極大的不利！
就在花羽茜思索時，冷不丁周琦忽然開口，“花羽茜！你可以再反抗試試，秋凡離這張臉，還保得住保不住！”
聽見這句話，花羽茜動作一頓，肩膀就被打了個整好。
強橫的力道讓花羽茜退了好幾步，肩膀立刻麻痹，連帶整個左手都失去知覺。
高手搏鬥都清楚，要往對方的觸覺神經上打，打中了就會讓對方肢體在一段時間內沒有知覺。
“茜茜！”一見花羽茜吃了虧，秋凡離也顧不得刀了，掙扎起來，“茜茜！”
“別亂動，”周琦冷聲，“你不想花羽茜死吧？”
“你——”秋凡離看向花羽茜，“茜茜！茜茜……媳婦兒！你走啊！你別管我了！你快走啊！”
花羽茜吃了虧，對方當然不會善罷甘休，趁機攻了上來。
花羽茜左手完全沒有知覺，只能勉強抵抗，節節敗退。
“媳婦兒！”秋凡離瞪大眼睛，寶石一般的綠眸裡都是紅血絲，“媳婦兒！走啊！你走啊！”
“她還走得了嗎？”周琦冷笑，“現在想走，晚了，花羽茜，你再反抗也沒用，別忘了，秋凡離還在我手上，現在我數三下，你如果還不住手，我手上的刀就要落下去了。”
“媳婦兒！”秋凡離嘶聲大叫。
“三！”
“茜茜！茜茜！走啊！”秋凡離眼眸通紅，血色滿布。
“二！”
“茜茜！茜茜！”秋凡離聲音也喊啞了。
“一！”
花羽茜平靜的放下手，立刻被一股力道撞在了秋凡離面前，摔在地上，額頭也磕破了一點。
“茜茜……媳婦兒……”秋凡離心疼的五臟六腑都緊縮起來。
花羽茜爬起來，看向秋凡離，額頭有細細的血線，眼神卻泄露了一絲溫柔，“別怕，我沒事，你呢？”
“我，我也沒事，”秋凡離看着花羽茜，也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就淚奔，“媳婦兒！你不是不要我了嗎！你爲什麼要回來啊！爲什麼要回來！嗚嗚！你要是不回來，就不會受傷了，你爲什麼要回來，嗚……”
花羽茜都沒怎麼樣，秋凡離一個大男人倒是先哭起來了。
花羽茜咳了咳，瞪他，“不許哭！”
秋凡離癟嘴，委屈，“媳婦兒，你額頭都流血了，還不讓我哭，我，我心疼你嘛。”
“閉嘴！”花羽茜氣息不穩。
“媳婦兒……”秋凡離癟癟嘴，又開始淚奔，“你，你都說不要我了，你還回來做什麼，你回來做什麼啊……”
花羽茜被他吵得頭疼，忍無可忍，狠狠瞪他，“我不回來，等着你出事嗎？！”
“那，那你還關心我，你都不要我了……”說來說去，自己委屈的要命。
花羽茜閉上眼，認命地輕嘆，“我如果能真的不要你，就不會回來了。”
接到唐子衣的通訊，花羽茜內心甚至沒有過掙扎，她只想回來，只想看見他好好的。
在回航的路上，花羽茜也想過，到底秋凡離對她而言意味着什麼？
是當年傷透了的舊愛，還是現在心有餘悸不肯相信的新歡？
不是，都不是。
對她而言，秋凡離，是她的命。
是命裡不可割捨的那個人，就算容顏會老，歲月會逝，可她對秋凡離的愛不會變，秋凡離是她一生一世的劫數。
逃到天涯海角都沒有用。
因爲花羽茜的人生，就是要依託給秋凡離，她這輩子屬於秋凡離，從很小很小的時候，第一次見他開始，已經註定了。
想到這裡，花羽茜忽然就笑起來了。
她很少笑，就連秋凡離都很少見她笑。
但現在，花羽茜卻笑了，在這樣的境況下，笑得眉眼溫柔。
“媳婦兒……”秋凡離可憐巴巴地看她。
花羽茜目光柔和，問他，“你愛我嗎？”
“嗯嗯！我愛！我愛！”秋凡離拼命點頭，點完頭，又遲疑的問，“那你信嗎？”
他的愛，她從來都不信，她說的，她不信。
她說不信的時候，秋凡離的心都疼了。
現在的小心翼翼，也只是不確定，也只是……不知道花羽茜究竟能說出什麼來。
被秋凡離這樣看着，花羽茜輕輕笑了一下，說，“我信。”
她信。
她信了。
秋凡離三度淚奔，“媳婦兒！！！”
親媳婦兒，這是親媳婦兒！
“傻子。”花羽茜輕嘆一聲，擡頭，看向周琦，眼中已經無感無情，“你怪我毀了你的容，你想報復我，可以，這張臉我不在乎，你想毀就毀吧，就算真的毀了，他也不會離開我。”
秋凡離曾經喜歡過許多美人，也曾經被許多美人喜歡過。
可最後，他選擇是容貌平平無奇的她。
秋凡離愛的是花羽茜這個人，從來都不是別的東西。
就算臉毀了，她也相信秋凡離不會離開她。
那就無所謂了。
她本來就把這些看得很淡，從來都沒當做是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
“好，如你所願。”周琦的刀逼近花羽茜。
“不！”秋凡離大叫，“你別碰茜茜！你要毀容，毀我的臉！我不怕！茜茜愛我，就算毀容了也愛我！”
花羽茜看了他一眼，淡淡說，“毀容了就不要你。”
“！”秋凡離一怔，眼睛裡迅速起了一泡眼淚，“茜茜，你怎麼能這樣嘛，人家就算沒有了顏值，人家還有內涵呢，你不能這樣，我會傷心的，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