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忽然打開。
沈閒一邊摘口罩，一邊蹙眉，秀拔俊美的臉上都是疲憊。
從臨海上飛機直飛b城，又馬不停蹄手術，他的體能本來也就不是特別好。
“怎麼樣！”葉落茗衝過去問。
沈閒停住腳步，看了看他們三個，“排除了肝癌和疑似病變的可能，做肝硬化壞死處理，摘出三分之一肝臟重新植入，大約需要五個月可以長到原本的重量和體積……”
“說人話！”司宇哲根本聽不懂。
沈閒不冷不熱瞪了他一眼，“死不了，沒事了，懂嗎？”
司宇哲鬆了一口氣。
“謝謝，辛苦你了，真的……謝謝。”葉落茗也不知道怎麼對沈閒說纔好。
“我和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說那麼多有意義？”沈閒哼了哼，“我救你，救秋亦寒，救唐子衣，救雲疏影……救的人還少嗎？現在才說謝謝，一點都沒誠意。”
“有誠意有誠意！”簡雲楓眉開眼笑，“你不是喜歡那個叫雲亭的，只要你一句話，天涯海角我也幫你找到送到你牀上！”
“滾！”沈閒頓時怒了。
“唔！”簡雲楓捂着嘴，並不想被毒啞。
沈閒移開目光，聲音冷傲，“老爺子的身體問題也不小，我看了檢查報告，反正我只是順手，順手把他身體裡的彈片取出來了，彈片留在他身體太久，壓迫着神經，取出來以後不用拄柺杖了，就只是順手而已。”
葉落茗這次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她一直都知道，沈閒只是毒舌，嘴巴壞，可一直都在幫他們……
常言道，大恩不言謝，因爲恩情太大，只一句謝謝怎麼夠呢。
沈閒自己也覺得氣氛不太對，他最受不了被人感激地看着了，“我都說了是順手！別這種眼神看我，這種器官移植也不是什麼大手術，簡云溪也能做，你們要感謝就感謝那個捐肝的人吧，幸好老頭子還有孝順的子孫，沒眼睜睜看着他死。”
“捐肝的和楊爺爺不是親屬。”簡雲楓說。
“不是近親？”沈閒蹙了一下眉，“不是近親還能完全匹配，真不多見……”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近親，是很難達到器官匹配的？”司宇哲問。
因爲司宇哲對沈閒之前的態度不好，沈閒根本沒拿正眼看他，冷冷道：“你有常識嗎？腦子是人腦嗎？知道什麼是dna嗎？知道爲什麼你媽是你媽，不是陌生人嗎？”
“……”司宇哲莫名其妙被懟了。
“人身體裡的器官非常精密，每一個器官都有對應的功能，想做器官移植，最起碼的一點就是保證沒有排斥反應，也就是dna融合，不是近親，卻能做到dna融合的，雖然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少。”
沈閒解釋完，無比嫌棄地看了一眼司宇哲。
司宇哲頓時覺得，自己的智商被鄙視了。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了，”葉落茗看着沈閒，“楊老將軍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你救了他，我真的……很感謝你。”
“別說那麼多沒用的，你要是真感謝我，就好好保護自己，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了，唐子衣現在擔心你擔心的不得了，也不知道爲什麼你要選秋亦寒，唐子衣要選裴鳳桐，你們乾脆在一起算了。”
沈閒說完，嘆了口氣，“沒事我就走了，看那老爺子的體質，再活個二十年都沒問題，只要沒死，就別再找我，我沒空飛來飛去。”
說完，丟下手術服，自己走了。
“他怎麼這樣啊？”司宇哲還沒見過這麼毒舌不客氣的人。
“他一直都是這樣，”葉落茗笑了一下，“脾氣不好，但人很好。”67.356
“這是脾氣不好嗎？簡直是壞透了，而且你們看看，那麼能罵人，哪有一點大男人的樣子。”
“他大不大男人不重要，能救人就行！”簡雲楓不在意。
片刻後，楊嚴被推出來，雙眼緊閉，顯然沒過麻醉期。
簡云溪讓人推了楊嚴回加護病房，摘下口罩，看着他們，“沈閒說了吧，人沒事了。”
“辛苦了，姐。”簡雲楓笑眯眯的說。
“沈閒人呢？”簡云溪問。
“剛剛走了，他要去機場，準備回臨海。”葉落茗回答。
簡云溪頓了一下，立刻往外走。
“姐！你去哪啊？！”簡雲楓喊。
“機場！”簡云溪頭也不回的說。
“……搞什麼。”簡雲楓鬱悶。
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藍心舞也被推出來。
雖然只拿走了三分之一的肝臟，但其實也是一個移植性手術，肝臟可以再生，也會慢慢長回原來的樣子。
只是，這種割肝救人的行爲，確確實實值得感激。
……
晚上葉落茗要留在醫院等楊嚴醒過來，沒多久，秋亦寒的電話就打來了。
“喂，”葉落茗站在病房外，小聲道：“什麼事？我不是說了今晚不回去嗎？”
“我在樓下。”秋亦寒淡淡的說，“下來。”
“現在？”
“嗯。”
葉落茗看了看病房裡面，估摸楊嚴暫時不會醒過來，就先下樓了。
軍警總院本來就和普通醫院有分別，楊嚴入住的是獨立一棟樓，樓下都是安排過的軍方人員，謝絕無關人等上樓。
秋總裁，堂堂一個總裁，在這種地方完全沒有什麼用，一樣是上不來的。
葉落茗跑到樓下，就看見秋亦寒站在花壇旁邊。
月色勾勒出了頎長的身影，一張俊顏更是優雅過人。
秋亦寒勾了勾手指，葉落茗跑過去問，“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也不回去，想你了怎麼辦？”秋亦寒淡淡的問。
“……哦。”葉落茗低頭，抿了抿脣，這種話……真是再聽十年都不習慣。
“累嗎？”秋亦寒勾起她的下頷，看她臉色不算太差。
“不累，”葉落茗笑了，“我給你說哦，楊老將軍沒事了，沈閒親自來了，我還以爲他不會來，手術很順利，再過幾個小時人就醒了！”
聽得出她開心的語氣，秋亦寒笑了一下，“嗯，沒事就好。”
他並不關心楊嚴會不會有事，如果葉落茗開心，那他也就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