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爲了化解尷尬的沉默，葉奕澤故意把音樂打開。
柔和的音樂和靜謐的夜相得益彰，使凌晴忐忑的心也稍稍得到了一絲平靜。
儘管好些年沒有回國，而這座養育他的城市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是聽凌晴說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葉奕澤便憑着記憶中僅剩的直覺前進。幸運的是，他沒有走錯方向。
車子停在公寓樓門口，可是凌晴遲遲都沒有下車。拽着衣角，彷彿有口難言。
“還有其他事情嗎？”葉奕澤扭頭看到凌晴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愛，笑着問道。
對於今晚葉奕澤的行爲，凌晴一直處於摸不着頭腦的狀態。所以，她必須確定他們之間的關係，給她的心吃一顆定心丸。“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凌晴攥緊衣角，閉着眼睛硬着頭皮把自己的疑問脫口而出。
等待，是漫長煎熬的，尤其是等待自己急需的答案時。
葉奕澤愣了一下，看着凌晴奇怪的表現，只覺得有趣地想發笑。並且，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毋庸置疑的。“我們之間，當然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
緊繃的神經立刻崩潰，好像一場瓢潑大雨傾瀉而下，細胞全部淹沒，腦袋瞬間空白。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儘管鼻頭酸得疼痛，但是依舊不能在他的面前哭泣。
“我們之間永遠都是好朋友吧！”凌晴重複一遍，好像用藤條鞭打着自己的心。
“當然，你是我葉奕澤永遠的好朋友。”葉奕澤拍了拍凌晴的肩膀，對於她這種異常的行爲與表情，他一時之間有些招架不住。
“如果我們是好朋友，那麼請你以後保持好朋友的距離。”我不想成爲你曖昧的對象。最後一句話，凌晴沒有勇氣說出口，她知道以他的聰明才智肯定會被點破，到時候連朋友都沒得做，她會更加痛苦。
說罷，凌晴就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衝進公寓樓裡。
轉身的那一剎那，凝聚的淚水在眼眶中崩盤，泉涌般沖刷得臉發出絲絲火辣辣的痛。
她不能這麼草率地進家門，姐妹們看到一定會擔心的，她必須冷靜會。
凌晴蜷縮在家門口，頭深深地埋在雙手間，無聲無息地流淚，整個身子在不停地顫抖。
“你爲什麼不明明白白地跟他說清楚呢？”突然間，對面的一扇門打開，秦宇楓站在門口，他不小心在窗口看到了樓下的一幕。如果是以前
的他，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將這個可憐的女生緊緊抱住，但是他現在已經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
距離，是無法迴避的。
“宇楓哥。”凌晴慢慢擡起哭紅了雙眼，幾天未見的秦宇楓，瘦了。
“你爲什麼讓自己活得那麼痛苦？”秦宇楓蹲在凌晴的身邊，他不解，他怨恨，他生氣，他明明可以不必理會這個自作自受的女人，可是看着她哭，他一再努力築起的鐵牆瞬間崩塌，柔軟的心臟隨着抽泣聲疼痛着。
“我沒有那個勇氣。”凌晴狂躁地揉着自己的頭髮，她所製造的一切幾乎快要把她的腦袋撐破了。“我怕失去他。”
一字一句毫不猶豫地戳進秦宇楓的心臟，陰沉的臉色中依舊透着無限溫柔。
此生，他的心註定了被她牽制。
“宇楓哥，他說我永遠都是他的好朋友。可是，我不想這樣的。我發現我一次次地警告自己忘記，但是到頭來我還是沒有勇氣放棄他，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凌晴的世界徹底崩潰了，她像一隻翅膀沒有成熟的雛鳥，從高空跌落在地，作最後垂死的掙扎。一句句“怎麼辦”讓秦宇楓痛心，任何話語都抵不過將她一手攬過依偎在自己的懷裡。
你把他放在心裡這麼多年，早已成了你生命的一步風，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呢？
這樣的感受，秦宇楓是最清楚的。
兩個人，都從一個傷心的國度走來，都在愛情這條路上有着相同的傷痕。
樓道里的燈熄滅了，抽泣聲漸漸減弱，直至消失在黑暗中。
凌晴好像靠在一個溫暖的港灣裡，在這裡她的煩惱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只有舒適安詳圍繞在她的身邊。拉着秦宇楓的衣袖，小腦袋往那堅實溫暖的胸膛靠了靠，繼續沉睡。
秦宇楓小心翼翼地抱起凌晴，拿出她手中緊握的鑰匙開了門。
凌曦和凌倩都坐在客廳等凌晴歸來，見到秦宇楓抱着凌晴一起回來，都有些訝異。
“宇楓哥，這是……”凌曦走上前，見凌晴已經熟睡。回想起凌晴是去參加同學聚會的，和現在的場面格格不入，混沌的腦袋裡更是困惑不解。
秦宇楓作出“噓”的動作，打斷了凌曦的問題。“我先把她抱進房間去。”
在凌曦和凌倩的帶領下，秦宇楓溫柔地將凌晴安頓好。凝視着這個安靜熟睡的女生，秦宇楓笑了。
這應該是他從醫
院被拒後第一次露出笑容。
想起剛剛的種種，秦宇楓覺得自己的毅力十分可笑。他彷彿中了她的毒，悲傷與快樂都隨着她的變化而變化。
帶上房門，三人出了房間來到客廳。
“宇楓哥，小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是去參加同學聚會了嗎？怎麼會和你在一起呢？”坐下後，凌曦立刻進行刨根問底。
“她今天參加的同學聚會是由葉奕澤舉辦的，也是葉奕澤送回來的。”秦宇楓和凌家姐妹已經熟的可以說是一家人了，所以也就沒有繞什麼彎子。
葉奕澤？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難道是小晴一直暗戀的那個人嗎？”從小，三姐妹就喜歡躲在被窩裡交換秘密，暢談心事。
見秦宇楓點頭，凌曦凌倩有些震驚。
“不會剛好是在雜誌上出現的那個吧。”凌倩是個八卦體，娛樂新聞總是在第一時間更新關注。
“是的。”秦宇楓也知道如今的葉奕澤非比從前。更進一步地說，以前的葉奕澤就非比尋常。
“那你的意思是小晴還愛着他？”凌曦的思緒立刻扭正，“葉奕澤送小晴回來，他們在一起了嗎？可是……”儘管回來的時候凌晴是閉着眼睛的，但是凌曦觀察到凌晴的臉上有淚水的痕跡，而且兩隻眼睛周圍是紅腫的。這一點，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你猜對了一半。”秦宇楓頓了頓，“小晴愛他，可是他只是把小晴當成好朋友。”
凌曦明白這種感覺，她和仇騏，不也是處於這種隔着鴻溝的關係嗎？
“二姐怎麼那麼傻，到現在還對他念念不忘。如果不是因爲他，爸媽也不會死啊？”凌倩有些不明所以如此矛盾情感，想愛就愛，何必曲曲折折，拐彎抹角。
“小倩，爸媽的死只是意外，不要牽扯其他人。”凌曦輕輕地拍了拍凌倩的手，懷着心痛解釋着。
“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們好好安慰安慰她吧！”
看着秦宇楓走向對門，凌倩在一邊有些打抱不平地說：“爲什麼二姐放着這麼好的男人不要，偏偏要選擇一個離自己那麼遙遠的人呢？”
“愛情要你選擇哪一個，不是你能決定的。”凌曦說完默默地走進自己的房間。
葉奕澤，葉奕豪。怎麼會有那麼相像的名字，應該不可能是巧合吧。
從聽到這個名字，凌倩的心裡就開始琢磨這個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