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娜,我去一下洗手間。”沒等莫娜答應,仇騏就拉開椅子離開。
聽到包廂的開門聲,正在開小差的凌曦回過神,偷偷地掩在角落窺視。
關上門後,四下無人時,仇騏就像體力不支一般背靠在牆上,一貫擡頭挺胸傲視一切般的王者此刻有些傴僂,逆着走廊的亮黃燈光望去,他的臉色沒有一絲血色,嘴脣也在漸漸發白。
凌曦遠遠望着他步履維艱地走向洗手間,好像一塊塊玻璃碎片刺在身上,血水模糊。
如果這樣傷害自己就是他所謂的報復,那麼她寧願消失在他的世界裡,也不想他如此。因爲,此刻的痛,她又何曾沒有體驗過,如萬蟻侵蝕,絞痛難耐。
好想跑上去將他擁住,用自己的體溫溫暖這塊頑固的石頭。就像七年前,他難受的時候,她陪伴左右悉心照顧。
凌曦收回愈漸迷離的目光,立刻走到櫃檯詢問要了一盒胃藥,託一位男同事送進洗手間。
胃裡如岩漿翻滾,恍如在下一刻胃裡就要火山爆發,將五臟六腑灼燒得只剩下殘渣。
洗手間裡只有仇騏一人,難受得快要死去一樣趴在洗手檯上。失焦渙散的目光聚焦在面前的一盒胃藥上,正色定睛一看,是一個穿着酒店制服的服務生。
“這是誰給你的?”仇騏漱洗了一下口腔,將冰冷威嚴的外衣披上。
服務生被仇騏的氣勢壓倒,唯唯諾諾地將藥放在洗手檯上,好像兔子遇到了猛獸一般撒腿就跑。
凌曦叮囑過的,千萬不能將她供出來,要不然會把他上班時間偷懶的事情告訴領班。他可不想爲了一盒藥而失去了這麼一份高檔高薪的工作。
仇騏幹吞了兩顆藥,幾分鐘過後,立刻見效,剛被槍林彈雨凌厲過的胃像是被裹上了一層溫暖的保護膜,舒服了些。
心思縝密的仇騏面對鏡子裡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的自己,突然間,脣線上揚,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邪魅。
看來,這個女人心裡還是有他的。
頓時,心裡有
一種莫名的喜悅。可是,這種喜悅只是轉瞬即逝,黑暗的心容不下這些快樂的因子。
淡定地走出洗手間,深諳自己早就被一道目光緊盯。冷若冰霜的臉上沒有露出一絲破綻,好像本就應該往那個方向走一樣,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優雅地逼近凌曦所處的位置。
寒氣越來越濃重,空氣慢慢被抽離。她快要無法呼吸了,趕緊轉身逃跑。
“既然做了,幹嘛不承認。”仇騏一語道破,嚇得凌曦背脊劇涼。
“你要我承認什麼?”凌曦平靜一下加速跳動的心臟,帶着一某無辜受冤的模樣轉過身面對他。
看到他逐漸恢復的臉色,和剛剛講話中氣十足的模樣,凌曦猜想他肯定是好些了。忡忡憂慮的心也得到了一絲舒緩。
“這個怎麼解釋?”仇騏拿出那盒胃藥,淡淡地說道。
如果她承認,他今天心情不錯可以放過她。但是,如果不承認,他就……
“我連你手裡拿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你要我給你什麼解釋呢?”凌曦抵死不承認,只因不想再和他有關的人事物有任何關係。
很好!與他想要的答案背道而馳,就別怪他沒有給過她機會。
“你知不知道,你說謊的時候耳朵會紅。七年前七年後依舊沒有改變。”仇騏將手裡的胃藥帥氣地甩進身邊的垃圾桶。
怎麼可以這麼浪費?凌曦盯着那盒被生生遺棄的胃藥。這可是她花了比市價貴一倍的價錢買的。
本來心中已經暗暗抱怨這個酒店物價坑人,現在又見仇騏如此動作,凌曦灼灼地鄙視了他一眼。
一步一步地朝凌曦逼近,直到她身後沒有任何退路。
聽聞自己的弱點被對方緊握,本就不安定的心馬上狂跳不止,手也不自覺地摸了摸耳朵。
忽然之間,仇騏一手撐在牆上,將凌曦瘦弱的身軀圈在牆角。
斜斜地壞笑一聲,“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和動作早已出賣了你的心。”聲音如妖豔的鬼魅縈繞在凌曦的耳畔。
“承認吧!你還有擔心我!”仇騏故意曖昧地靠近凌曦,溫熱的氣息讓凌曦有些凌亂,雙頰立刻變得通紅。
她承認有擔心他,畢竟是舊識一場,關心一下也不足爲奇。定睛對上仇騏深邃的眼神,凌曦立刻感知到又將有一場遊戲等待着她。
“你想怎麼樣?”被圈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裡,還要承受這個討厭的人身上所有的氣息,並且還夾雜着一絲其他女人的風塵味,着實讓凌曦不快。
“嫁給我!”一字一句如聖旨一般堅決有力,好像無法讓人違抗。
“我說過我不會嫁給你。”沒有愛情的婚姻註定是不幸福的。爲了報復她,他竟然選擇用兩個人的婚姻當做賭注。他願意,她也不會同意。
“如果仇先生沒有其他事情,我要去忙了。”凌曦沒有正視他,搬開仇騏的手繞過他離開。
“難道你還想讓你妹妹們再次成爲無業遊民嗎?”
說得很輕,但是聽在凌曦的耳朵裡確是像一聲海嘯般巨大。匆匆的步伐立刻變緩停下,轉身面對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仇騏一聲冷哼,幾步走到凌曦的面前。“我想怎麼樣你應該清楚。如果你不想要這份工作,和讓你的家人再次失業的話,你大可立刻離開。如果你答應我,我可以把MQ重新還給你們。”
將凌曦呆滯深思的表情一覽眼底,百分之百的自信讓仇騏的心頭大塊。
“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說罷,優雅如王子般離開。
凌曦所重新駐守的一切,再次崩塌。
她該怎麼辦?
他強勢歸來,目的就是報復她。這輩子,註定她是他的附庸了嗎?
此刻,這樣的威脅與逼迫,凌曦感覺身心疲憊。對於自己對他保留的愛,凌曦頓覺自己是這場戰爭的背叛者。爲了贏,她彷彿一步一步地將自己最親的家人推向地獄。
仇騏已經將她身邊的人事物都調查的清清楚楚,隨時都可以用其中一個做誘餌。傷害她身邊的人,肯定是傷害她最徹底的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