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道:“若換了是姐姐會怎麼做?”
“既然她不將你當姐姐,你又何必將她當成妹妹看待。若依我心思,斬草除根,永絕後患纔是好。”瓜爾佳氏也許是三人中心狠果斷那一個,要不然昔日那拉氏也不會看中她,拉攏來替自己辦事。溫如言雖覺得這話有些過於不留情面,但想到伊蘭所爲,又覺得沒錯。
凌若也知道瓜爾佳氏做法是正確,但到底狠不下這個心,“伊蘭已經同意嫁李撰修爲妻,過去事我就當沒發生過,我也告訴她大婚之前不要再入王府。”
瓜爾佳氏知道凌若是個重情意人,早說出適才那番話前就已經猜到她不會做到那個地步,帶着幾許憂心道:“妹妹,你是一個很善良人,縱然這七年磨難重重,也沒有磨去你心裡善良,但願這份善良將來不會害了你。”
“姐姐放心吧,伊蘭事已經過去了。至於王府之中,我曉得該怎麼做,何況現除卻自己之外,還有一個弘曆需要我去保護。”
“那就好。”有了凌若保證,瓜爾佳氏略鬆了一口氣,話題又回到凌若昨日臨盆事上,抿了嘴道:“昨日你難產,可是把王爺給急得臉都青了,尤其是穩婆來問王爺究竟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時候,你猜王爺後選了哪個?”
“自是孩子。”管她自己當時也是做了同樣選擇,但回答這句話時,還是有些悶悶不樂。沒有一個女人不希望自己夫君心中所佔據是重要不可取代位置,只是許多男人眼中,女人有時候僅僅是一個生育工具,如何及得上子嗣來得重要。
瓜爾佳氏與溫如言相互看了一眼,笑道:“這一次你可是猜錯了,王爺保得是大人,即使你讓水秀出來傳話時候,他也沒有改變初衷。要不是當時弘曆那麼乖巧把頭降了下來,只怕此刻已經沒有他了。”
“當真如此?姐姐莫不是哄我吧?”凌若先是一陣喜悅,旋即又有些不自信,她知道胤是意自己,卻不知胤會意她到捨棄孩子地步,何況這些事胤從來沒有提過。
“難道我們兩個一起鬨你嗎?”溫如言拍着她手感嘆道:“是真,你不知道聽到王爺說保大人時候,嫡福晉她們一個個臉色都變了。總算你這幾年苦沒有白受,王爺是真心待你好。”
一直到她們離開,凌若心裡都不曾平靜,無語哽咽一直喉間徘徊,從不知道她胤心中竟有如此重要位置。
夜間,胤來看凌若,看到她眼眶紅紅,忙道:“怎麼了,又哭過了?”
“沒有!”凌若搖頭,胤還沒反應過來前用力抱緊他,哽咽道:“妾身只是很感動,四爺從沒有說過,當時妾身與孩子之間選擇了妾身。”
“就爲了這事?”胤心情一鬆,撫着凌若披散身後長髮溫言道:“你是我女人,我自然應該保護你。至於孩子,雖然不捨得,但只要你,總還是會有,幸好終事如人意,你與弘曆皆平安。”
“四爺待妾身這樣好,妾身不知該如何報答。”凌若吸一吸鼻子,動情地說道。
燭光搖曳,令胤眸光染上一層朦朧,“陪我身邊,一世不背叛不離棄,這就是好報答。”
凌若輕輕吻上胤薄脣,這便是好回答,終她一世都不會離胤而去,除非胤不要她。
月子中兩個月,便這樣溫默平靜中度過,宮中冊凌若爲側福晉旨意幾日後就下來了,不過要等到行過冊嘉禮纔算名正言順。
九月二十九,伊蘭奉聖旨嫁予撰修李耀光爲妻,凌若那份添嫁令她送嫁隊伍足有一里長,大至用上等花梨木製成桌、椅、文房諸器,小至珍珠金銀頭面,無一不全。
凌若雖是王府福晉,但要置辦這樣一份近乎等同於王府格格出嫁添嫁亦不易,可說是傾其所有,當中還有一部份銀子是**齋這幾個月來贏利,毛氏兄弟得知凌若要用,二話不說全拿了出來。
有了專門請來制香師還原水月家中傳下來那幾張方子,**齋生意比從前好許多,經常有客人慕名而來,京城也算稍有些名氣,毛氏兄弟正打算着將店開到京城去,只是京城地價貴,一時還有些棘手盤不下來,準備等明年開春了再說。
給伊蘭這份豐厚添嫁,是凌若身爲姐姐後一點心意,往後她與伊蘭想必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除了伊蘭婚事之外,宮裡選秀亦已經結束,方憐兒入選,被封爲貴人,賜號熙。
兜兜轉轉,她始終還是走上了這條殘酷不過後宮之路……
另外,一道參選還有凌若遠房一個族妹,同姓鈕祜祿氏,她比方憐兒要幸運許多,被賜給十七阿哥胤禮爲嫡福晉,婚期定十月十九。
胤禮大婚,雍王府自要備禮送去,這幾天,身爲管家高福忙得團團轉,好不容易將禮單着盤差不多,只等拿銀子採。他拿着禮單來到朝雲閣,王府中大小事務一直是年氏打理,這禮單當然第一個要給她過目,再說銀子也得從她手裡撥下來。
年氏接過硃紅燙金禮單打開,剛看了一眼便皺眉不悅地道:“怎麼只得這幾樣?若照着這單子拿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年氏說是幾樣,但實際上列禮單上足足有二十八樣,除卻胤之前說好一處莊子與五百畝良田外,還有上等雲錦、勾彩縷金沉水香篝、荷花蓮子鏤金手串、玉浮雕荷花鱖魚佩、羊脂白玉觀音送子雕像,文房四寶等等。
這些東西都是高福精挑細選之後寫上面,不止東西要合適,意頭也要好,不過這樣禮年氏看來還是有些輕了。
聽得年氏話,高福連忙賠笑道:“福晉瞧着還缺了什麼,奴才這就去加上,也好一道置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