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道人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就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畢竟,雖然最關鍵的步驟實施了,但接下來,還有更大的麻煩在後頭。
那個時候,纔是這個女人最能發揮價值的時刻。
他嘴角牽出一抹笑來,連眼尾的褶皺都拉出一股意味深長的嘆息來:“只要你沒事就好。至於待會要做的事,雖說龍女你是關鍵,但也不必要用到太多靈力。現在,你好好調理身體是關鍵。”
龍廿七看着他彷彿含情脈脈一般的眼神,本來蒼白如雪的面孔上,又一次涌出一抹紅霞來。
她幾乎算得上是嬌羞的垂下頭來,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
何青被困在識海里,什麼都做不了,此時聽龍衛一一點一滴講着當年的故事,竟然還覺出兩分《知音》的感覺來。
她聽到這裡,忍不住低聲嘟囔了兩句:“這叫啥?這老房子着火,一發不可收拾啊!”
雖然是低聲細語,但她在識海中,每一個字龍衛一都聽的分明:“……這也就是那個年代,再加上龍廿七沒什麼與人交流的經驗。放到現在,小學生談戀愛都不止這段數了。說兩句好話就想人家爲他賣命……真當自己是夏雪宜了……”
這話雖然不客氣,但說的卻是真的,龍衛一嘆口氣,也實在沒法反駁。
畢竟,小學生談戀愛,還知道給買包辣條或者酸奶呢。
也是當年那個女人傻,輕易就被哄的暈暈乎乎。
………………………
龍脈相當於神龍半身,半身被困鎖一地,神龍自然有所察覺。它日日盤踞在紫禁城上空,因爲身軀龐大,牽扯天地,擅動即有風雨。已經是數年都沒有離開過了。
但如今,感受到大地龍脈被這樣強制困鎖,它再怎麼不得擅動,也是要拼一拼的。
崑崙山脈,在衆人齊齊休息過一夜後,黎明時分,天地漸漸安靜下來。
四周連風聲都沒有,墨藍色的天空盡頭,有朵朵雲煙層層翻卷,風中傳來一陣陣令人心驚的寂靜感。
長春道人自然是沒有休息的。
他如今大事將成,滿心激動與忐忑,於是拉着奇靈子一起,多方計劃,數次綢繆,兩人設想着未來的大好前途,不激動的渾身發抖已經是十分克制了,又哪裡能睡得着呢。
也因此,當空氣中傳來一股莫名的躁動感後,他幾乎是立刻就衝了出來。
靜。
太安靜了。
這裡雖然是崑崙雪山,但早就被奇靈子一手化雪爲春打造成一個小小的桃花源來,蟬聲蛙鳴,蝴蝶翩翩,夜裡甚至還能幻化出螢火蟲來……試問,這樣的地方,又怎麼會這麼安靜?
就在此刻,龍廿七捂住越來越絞痛的胸口,慢慢從巨大的山石後走了出來。
她的衣服已經重新換過,此時仍舊是一片雪白的衣衫。
只是,這白衣未免也太白了些,在外頭雪地的反射下,竟襯得臉色也煞白如雪。
她幾乎是驚恐的喃喃自語:“龍,龍來了……”
身爲這一任的龍神護衛,哪怕說的再怎麼冠冕堂皇,她所做的一切,無疑是背叛。因而此時,龍廿七的心中,已經全部被恐慌所籠罩。
她話音剛落,就見前方的長春道人和奇靈子神色驚疑不定的看着她:“你確定?”
龍廿七全部心神被龍神佔據,此刻顧不得多想他們那種複雜的心情,回答的斬釘截鐵:“確定。”
卻沒發現,長春道人和奇靈子再次對視時,滿眼的興奮與激動!
果然,片刻之後,這本來溫暖如春的山脈慢慢變得越來越冷,拂過他們身邊的風也越來越狂暴。迎着東方魚肚白的地方,那裡,有一團巨大的黑色身影正在緩慢蠕動。
風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到此時已經卷着山谷外的雪花,紛紛揚揚砸了進來。
風從龍,雲從虎。
長春道人和奇靈子對視一眼,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的歡喜。奇靈子偷偷擡起腳尖,只見腳底下,竟有隱隱約約的線條交錯縱橫。
兩人正低頭思考着,只聽山谷外狂風呼嘯,一團一團的雪花砸了進來,鋪天蓋地紛紛揚揚,將這谷內所有人全部都驚醒了過來。
“怎麼回事?!”
“出什麼事了!”
“好亂,好恐怖的靈氣!”
“……好冷,爲什麼靈力週轉這麼困難?!”
一片嘈雜聲中,只聽長春道人高聲喊道:“諸位莫慌,還請鎮定下來,有大敵來襲,還望諸位按照白天我們定下的位置各自站好,共同發出靈力,準備抵禦外敵!”
他是此番動作的領頭人,既然已經有了計劃,那些迷迷糊糊被驚醒過來的玄門中人自然沒有二話,連忙找出白天定好的各自的位置,蘊出全身靈力,只待一聲令下,即將出擊。
然而獨自一人站在山石旁邊的龍廿七卻覺得心中的不詳感覺越來越明顯。她這種修爲的人,有時候本能感應,比眼前所見的一切都要真實。
她看着衆人各就各位,腳下所踩的方位,竟隱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與恐懼。
她看着面前的兩個人,此時此刻,終於拋開了那一抹情思,厲聲問道:“什麼計劃?”
“什麼安排?”
“爲什麼我不知道?神龍就要來了在場衆人,沒有一人能扛下它的威嚴,這時候不安排大家速速撤離……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眼前的長春道人回過頭來,眼神中滿是一片狂熱,他神情癲狂,此時此刻,幾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了,一雙眼睛在這昏沉沉的黎明中熠熠生輝,映照出令人心驚的瘋狂來!
“你根本不必知道。”
他冷聲說道。
龍廿七睜大眼睛:“你說什麼?”
這樣瘋狂的情緒,與白天那個道貌岸然的君子形象大相徑庭,龍廿七心情激動,體內靈力有一次到處亂竄,幾乎讓她又哽出一口血來。
然而,她沒能等到回答。
……………
“嘀嗒”一聲。
一滴濃稠的,鮮豔的紅色血液,從她胸口處的那截明晃晃的劍刃上緩緩滑落,掉在這常年被冷風侵蝕的岩石上,發出清晰的一聲脆響。
寫寫寫……每天寫的時候困的要死,寫完了就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