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被攔在大殿之外,蒼老的祭司在殿外苦苦等候着。他在占卜之時絕對沒有看錯,消失已久的帝女星重新亮了起來。
頡嬗王后扶着宣明帝躺下,四十多歲的宣明帝面色蒼白。她讓宮女放下帷帳點燃了香輕聲走了出去。吩咐宮女準備甜湯,待皇上醒了之後飲用。
大祭司的聲音在大殿外響起,頡嬗王后微微皺眉,十分不悅。“誰在外面?”
宮女回道,“回稟王后,殿外是大祭司求見。”
頡嬗王后高貴的站在大殿中,壓低了聲音怒斥,“胡鬧,將大祭司拖出去,若是吵到陛下安眠,你們誰擔當的起。”
頡嬗的面容姣好,倒是不像是三十多歲的女子,面色紅潤如雨後桃花,脣色緋紅,不染而奪目。她頭上戴着步搖,走動間頭上的步搖碰撞着作響。一身紅色的鳳袍將她的臉襯得更加嬌小而莊嚴。
話音剛落便聽見帷帳裡面有人叫了一聲,“來人。”
宮女們有序的上前去勾起帷帳,王后快速的走進去,卻看見宣明帝已經坐了起來。
頡嬗坐下來笑着說道,“皇上再睡一會可好,時間尚早。”
宣明帝笑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只是這樣一直睡下去可不好。”
他示意宮女更衣,自己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宣明帝年過四十,到了不惑的年紀,看起來卻並不像四十歲的人,歲月對他並不殘忍,時間只是讓他沉澱下來,多了一份男子的成熟氣息。
“讓人帶祭司去偏殿。”宣明帝吩咐道。頡嬗自知勸不住他,便拿過宮女遞過來的衣服親手爲他穿上。宣明帝多年來的起居多數是由王后來打理,王后椒房盛寵多年來都是這樣。宣明帝看着頡嬗忙前忙後的爲自己寬衣,不禁想起了她說的,“我只是將你看做我的丈夫。”
這麼多年來她倒真的是將自己當做丈夫一般的對待。
他穿戴完畢帶着頡嬗一起去了偏殿,大祭司一身白袍跪在姜國君主面前,額頭貼近地面磕頭,得到宣明帝的准許之後才站起來,欣喜的說道。
“皇上,多年消失不見的帝女星亮起來了。”大祭司道。
宣明帝心裡面的沉石此刻落了下來,“看來是真的。”
那夜裡他做了一個夢,夢裡面夢見了頡桑。面目如初的站在他的面前,不說話只帶着他一直走。一片夜色裡面只看見兩道白光,兩個女子在兩道光芒只交織身影。
他清楚的看見那劍沒入另一個女子的身體之中。許久之後頡桑纔回頭來說道。“昊天,沐離今後就拜託你了,不要讓她受到危險。”
夢境那樣真實,當他去觸碰頡桑的身體時那抹白色的影子化成了碎屑。而宣明帝也就在那個時候醒了過來。那個夢境那樣的真實,宣明帝也不敢去懷疑他是真是假,立即寫了信讓人送了出去,連夜召楚離進宮。
大祭司此刻卻感應到帝女星重新迴歸,那是沐離當年突然消失之後依然活在這個世間的,除了一個兒子之外他的女兒還是活着的。
這個看似不可碰及的帝王,此刻卻悲憫的笑了起來。頡嬗站在一邊,倒是不解的問道,“大祭司這是什麼意思?”
“回王后,當年頡桑王后走後,公主也在那時候消失,帝女星從此消失在了天穹,而這麼多年後消失多年的帝女星已經重新出現,而公主沐離將會在不久後歸來。”大祭司說道。
頡嬗原是頡桑的小妹,而聽到沐離還活着的消息之後頡嬗臉色大變,不相信的問道,“你說什麼?”
“也是,王后當年與頡桑姐妹情深,如今她唯一的女兒還活在世上,你應當也會覺得不可信。”宣明帝高興的說。
他自己在腦海裡面幻想起來,沐離離開已經快十七年了,今年已經成年,早已經長成翩翩少女了,頡桑的容顏絕世,倒是不知沐離會像誰多一點。
他嘴角含着一抹滿足的笑。
卻並沒有察覺到頡嬗突變的臉。
她穩住自己露出的慌忙,轉瞬鎮定的說道,“皇上說哪裡去了,沐離在姜國建國的第一年裡面出生,那一年姜國洪水瀰漫山野,沐離出生之後姜國的洪水倒是消退下去,自此姜國逐漸的強大。所以皇上將沐離封爲安定公主。皇上這麼多年來並未充實後宮,只有阿穆這一個孩子,如今沐離還在人世自然是要尋回來的。”
宣明帝不滿的甩袖,“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個逆子,身爲儲君不體恤百姓,私自在外收刮民脂民膏,成天沉迷於酒色,貪圖富貴而不知反省。”
他說道這裡頡嬗出聲打斷了他。“皇上,阿穆是皇子,從小生活富足,他年紀還小一時貪念罷了,皇上又何必總是掛在嘴邊呢?阿穆也是皇子,你總是這樣指責,阿穆也會沒有信心的。”
“朽木不可雕,姜國多少名士來授課,阿穆又學到了多少。”談起皇太子來宣明帝一臉失望,說道。“朕在世一天便不會讓這個國家亡了,也不會讓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送了國。”他說罷又嘆氣。“朝中大臣一面暗自倒向了明南王,朕這個二弟有才能,是能夠擔當大任的人,只是我怕哪天他若是坐到了這個地方,你們母子在這姜國可就沒有了立足之地。可惜啊,可惜,沐離是個女兒身。”
“皇上。”頡嬗叫又說,“皇上不必擔心,這是多少年後的事情了,皇上定是能長命百歲的。”
宣明帝微微一笑,“誰能夠萬歲不死嗎。”他執了頡嬗的手緊緊的握住。“很久沒有去御花園裡面走走了,你陪着朕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