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時候沐離已經能夠下牀,穿了衣服披了風衣和歐陽長安在院子裡面坐了坐,她臉色蒼白,脣上沒有一點血色。歐陽長安見她這樣不免有些數落,“你這樣大的人了怎麼還是這樣的不會照顧自己,昨夜我便見着你院落裡面燈火通明,只是礙於我是男子身份這樣去你的院落不好,今日才得空過來看看。”
沐離坐在鞦韆上面,她只是身子沒有力氣,應該是流了血沒有恢復過來。她看着歐陽長安道,“我哪裡有那樣嬌氣,不過是生了場病罷了這不是好好的嗎。”
倒是歐陽長安進了府之後總是埋着頭看書,沐離揚着笑說道,“大哥,這幾天天氣倒是不錯,不如我們哪天出去打打獵如何,你成日裡面埋頭看書那可不行的。”
這幾日天氣尤其的是好,除了沐離臥牀養病之外另一邊的傅沉煥也同樣在臥牀養病,沐離給他一巴掌便跑了可是傅沉煥追出去卻掉進了莫愁湖裡面,回來了之後也發燒生了一場大病。
傅沉煥醒了之後平樂郡主也得閒過來看望。傅沉煥見她來了從牀榻上面坐起來了一些,平樂郡主一身的紅衣手裡面拿着一隻馬鞭,她看見傅沉煥倒是有些憂心的說道,“表兄,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就落水了呢?”她看着傅沉煥說道,“那日聽說你去見了樑沐離。”平樂說道沐離的名字的時候便是咬牙切齒,“這個女子真是個妖物,不過是赴約罷了竟然會鬧出這些事端。”
傅沉煥閉着眼睛養神,那日酒裡面爲何會有那些東西?
這次沐離可是誤會他了。
平樂郡主在一邊又說道,“表兄,我知道你喜歡這樑沐離,那日聽說你約了樑沐離的時候我特意在酒里加了些東西,表兄這事兒到底成了嗎?”
傅沉煥聽到此處面色一怒,閉着的眼睛頓時睜開問道,“你說那藥是你下的。”
平樂見着傅沉煥面色稍有微變,她向來不喜歡樑沐離,此刻看着傅沉煥的面色心裡面暗自高興,不論用了什麼手段樑沐離這次是犯在了她的手裡,以後只要進了傅府大門多的是時候整她。
並且傅沉煥倒是有些喜歡這樑沐離,這次她便做了個順水人情,既能夠讓傅沉煥歡心,她也能夠好好的整一整沐離。
平樂想傅沉煥這次是定然要謝謝自己了。
她眉梢眼角猶帶春風,平樂壓低了身子探向了傅沉煥。
他身上帶着一股子藥味兒,不算是難聞,比之之前的胭脂味道算是好聞多了。
平樂壓着身子趴在傅沉煥的身邊問,“表兄,那一日你讓人送信的時候我正好看見了便讓船上的人替你們準備了一份禮物。”
說罷她又收回了頭,傅沉煥窩在牀上找個個好的位置靠着,悠閒的看着平樂。
她三兩步走回桌邊,拿了一個蘋果上下拋動,她將蘋果放在鼻尖聞見一陣好聞的果香,她又笑着看傅沉煥。“只怕是勾欄院的那降雪也沒這樑沐離美貌吧,這樣的一個女子給了你也算是她的福氣。表兄,你可是要好好的對人家,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
平樂說完卻沒有料到躺在牀上的傅沉煥猛地從牀上翻身而起,平樂並沒有見過傅沉煥這幅模樣,他此刻臉上沒有那抹笑意。
他見着誰都是帶着一股笑意的,而此刻卻是面目沉沉像是個陌生人一樣的看着她,雙目血紅像是個從地獄裡面出來的魔鬼。
平樂不知道爲何覺得害怕,她慌張的往後退了幾步,平日的囂張氣焰也銳減,她從來都是看見傅沉煥的蹁躚君子模樣,可從來沒有見過傅沉煥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她慌張的看着傅沉煥叫了幾句,“表兄....表兄.....”
傅沉煥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一雙目光嗜血的看着她,傅沉煥昨夜出去追沐離的時候落入了莫愁湖裡面,傅沉煥熟悉水性倒是也沒有多大的危險。莫愁湖湖水冰冷刺激着他全身的感官,他落入湖水中的時候泡在冰冷刺骨的湖水裡面,身上那股燥熱被冷水一澆便消退了下去,一陣冷風襲來,整個人也清醒了過來。
他常常混在那些地方也自然剛剛喝的酒裡面放了什麼東西,好在藥性並不大。
傅沉煥卻依稀記起來那夜沐離慌忙逃走時候的樣子,她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裡面有隱晦的含義。沐離腳步蹣跚帶着踏雪便跑出去,捲起了一陣陣冷風。那副光景深深留在了傅沉煥的頭腦裡面。
那夜見完沐離回來的時候他一直在想沐離站在閣樓裡面倚欄望月,迎着夜風的樣子,傅沉煥第一次有了厭倦自己的感覺,這樣混混僵僵的活了這多年,若是能夠早一些遇見她多好?
他對自己傷害了沐離耿耿於懷,此刻聽見平樂一一道來伸出手去一把掐住了平樂的脖子。傅沉煥只覺得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他死死的壓着平樂的身子。
平樂身後便是一方圓桌,她被傅沉煥扣住了脖子只聽見身後一陣東西碎落的聲音,東西碎落的聲音還有她因爲害怕而大叫出來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她被傅沉煥用力的甩向了桌子,傅沉煥用力很大,平樂的腰也就這樣撞在了桌角上,疼的平樂幾乎吸不上氣。
她被傅沉煥捏住脖子說不出什麼話來,此刻的傅沉煥像是個惡魔,他看着平樂沒有一點表情,像是一塊寒冰,那些寒冰折射成了冰箭向來刺來。
平樂伸出雙手推傅沉煥,咬着聲音恨恨道,“表兄......表兄,我是平樂,你幹什麼?”
身前的傅沉煥什麼也沒有聽見,他盯着平樂扭曲的面孔,手裡面越發用力。
她以爲傅沉煥是被夢魘住了,屋子裡面劇烈的響動院子裡面的人也聽見了,聽見了屋裡面突然響起來的聲音趕了過來,推開門卻看見傅沉煥目光如血將平樂郡主按在桌子上面,渾身帶着一股殺意。
這兩個人平日裡面交好,今日怎麼鬧成這樣?
那些小廝們在門前站着上前也不是,退也不是。
要知道一個是受盡寵愛的郡主一個是主子,得罪誰也不是。
傅沉煥被門口突然出現的白光刺到了眼睛,他眯了眯眼,狹長的眼角隱隱看見了門口站着的人,怒從心來大聲喝道,“滾,若想要活命便給我滾遠一些!”
這可是平樂唯一的希望,她聽到了傅沉煥說的話不知道是那根筋不對,而傅沉煥現在是對她起了殺意,這樣的情況下她無法還手,她看着那些人慢慢退了下去,平樂用盡了全部力氣喊了出來。“你們敢走?我是堂堂郡主,你們主子今日企圖殺了本郡主,若是本郡主告訴了皇上,便讓皇上抄了這府邸,到時候你們都涉及其中我看你們如何。”
傅沉煥卻冷冷一笑,“是嗎?那我倒是要看看皇上是護你平樂郡主還是要護我丞相府。”
一羣人在這屋外目目相覷卻沒有人敢進門,都索性在門口跪了下來。
平樂郡主又急又怕,此刻不是逞能的時候,聽到傅沉煥說的話她轉眼間眼淚便含在眼眶裡,淚光盈盈像是湖面閃亮的水花。
“表兄,我可是你從小玩到大的表妹,你當真要這樣待我?”
傅沉煥手裡面鬆了些力氣,他不是沒有感情,而是這次平樂卻是連他也算計了進去,非但如此竟然讓她差點傷害了樑沐離。
他看着平樂說道,“我看你是我妹妹我才容你這樣的胡作非爲,可惜你千錯萬錯錯在你不應該算計我去傷害樑沐離。”
“樑沐離?”平樂幡然醒悟過來,她躺在桌子上面頓時明白,她思來想去不知道爲何傅沉煥會臉色大變,原來是這樑沐離,她繼而又說道,“表兄,樑沐離不過是個突然出現的人罷了,你我這麼多年的交情難道還比不過一個樑沐離?”
她有些悲傷,心裡面有騰然而起的憤怒,樑沐離何德何能。
“平樂,你身份尊貴有張好皮面,可是你卻心思不正。”傅沉煥鬆開了手,雙手撐在平樂的身側,他一身單衣披在身上鬆鬆散散的不甚單薄。“樑沐離雖然我認識不久,但她心思單純。我喜歡樑沐離,這是我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喜歡的一個女子,我容不得有人去傷害她,你明白?這次我放過你,可是下一次你不會有這樣的好運。”
傅沉煥語氣沉沉,同時這也彰顯了他說的話並不是說說而已,而是鄭重其事。
他站起身來看着門口的人,平樂身前的人突然離開她腳步也虛軟了下去,不得已只得用雙手撐住身子,她看着傅沉煥的背影覺得自己有些不認得眼前的這個人。
她看着傅沉煥的背影有些覺得好笑。“表兄,你這是要告訴我?你喜歡上了這個女人,並且還是真心實意的?真是好笑。”
平樂的臉上有些不正常的紫紅色,突然涌入鼻息的新鮮空氣讓她感受到了自己已經脫離了危險,她大口呼吸着,脖子上面有明顯的手印。
“一個紈絝子弟竟然告訴我他喜歡上了一個人?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要八擡大轎將她迎娶過來?”平樂斷斷續續的說。
傅沉煥依然背對着她,口氣卻沒有了以往的那樣隨意,“對,我就是要告訴你我要娶她。今後她必定是我傅沉煥的夫人,我便是不會讓人隨意欺負她,即便是你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