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得手後.會前去與前輩們匯合.屆時.現場定有來自各地的信徒以及世家弟子.神殿若不顧他們的生死存亡.執意下殺手.”月淺曦涼涼笑了.眸光閃爍着狐狸般狡詐的精芒.“也許會有不少人在戰前反水.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把信仰看得比命還重要.”
能在一時間制定下整個行動計劃.且把常人的心思算計在內.她的心思究竟縝密到何等地步.
笑忘白既心驚.又覺安慰.
有這樣的同伴.何愁此戰不贏.
“好.就照你的計劃來辦.我和銀家人會見機行事.儘量爲你們拖延時間.”笑忘白不做猶豫.爽快地答應了她的提案.
月淺曦原以爲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事情遠比她預期的更爲順利.心中大石也跟着落了地.
“這位前輩.”她眸光一閃.看向了銀奧日身旁的術士.“您懂得封印術.不知可有聽說過有何秘術.能將契約者與魔獸間的契約強行屏蔽.且會使得人心性大變.記憶喪失.”
如果朱雀的猜想是對的.那麼.洛嵐的二次失憶就屬人爲.
神殿肯定是用了什麼不爲人知的秘術.導致他缺失了來到榮寧大陸的記憶.
術士仔細想了想:“你說得和分神術十分相似.”
“分神術.”月淺曦一個箭步衝到他身前.手着急地拽住了他的衣袖.“您能說清楚點嗎.”
“淺曦.你無需如此.”笑忘白輕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安撫道.“他是阿日的從屬.你想知道的事.他會通通告訴你.沒必要着急.”
“抱歉.”月淺曦勉強控制住了心中的急切.“我失態了.”
只要想到有人知曉洛嵐的詭異變化是因爲什麼.她就沒辦法控制自己.
“關心則亂.沒人會怪你.”笑忘白擡手拍了拍她的肩頭.“你問此事.是爲了大領者吧.”
她的同伴已然安全.而這世上能一句話.一個消息.就引得她喪失冷靜.陣腳大亂的.除了與那位有關.他真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嗯.”月淺曦輕輕點頭.“麻煩你詳細說一說這分神術是怎麼回事.”
她並非榮寧大陸的本土人.對這裡的秘術、修行之法所知甚少.而這分神術更是聞所未聞.
術士理了理褶皺的衣袖.凝神說:“分神術是失傳百年的秘術.即使是術士.不知道的也大有人在.我曾偶然在一本秘術孤本上見到過相關記載.據你描述的症狀.和書上所述的十分吻合.但究竟是不是.我不能肯定.分神術我僅是略有了解.此術很是霸道.一旦成功施展.將會剝離、分裂人的靈魂.而靈魂一分爲二.其契約的神器、魔獸.都會隨之實力大損.契約也將變得薄弱.”
“世上竟有這麼狠毒的秘術.”月淺曦倒抽了一口涼氣.眉宇間染上幾分怒色.
該死的神殿.居然敢用這種方式對待她的洛嵐.
“混蛋.”她咒罵道.眸中泛着兇惡的狠光.似一隻蓄勢待發的孤狼.只要敵人出現.就會猛撲上去.撕碎敵人的咽喉.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術士見她神色有異.又解釋道.“分神術的作用太過霸道.所以施展也受到諸多限制.施術者的修爲需在受術者之上.且受術者不能有反抗之心.否則.術法一旦受到抵抗.極有可能反噬.而這種術法.得用自身的靈力作爲媒介.困制被剝離出的精神體.但凡精神體重回受術者的體內.術法失敗.就會導致施術者實力大損.輕則重傷.重則性命堪憂.”
可以說此術是損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秘術.即便沒有失傳.願意施展它的人也屈指可數.
月淺曦越聽越覺得洛嵐的變化.就是被這分神術所害.
這兩次交手.她不敢說對輕水的性子知根知底.但至少摸清了七八成.
那女人一直把洛嵐當作她的所有物.掌控欲強得驚人.爲了讓洛嵐安心留在她身邊.她絕對幹得出這種事.
“用什麼辦法能破解此術.”她深深吸了口氣.冷靜地逼問道.“你既曾翻閱過此術的手札.上邊定有解術之法.”
“只需突破施術者的靈力.將剝離的靈魂解放就可.但時日不能太長.一旦靈魂離體太久.極有可能與本體出現排斥.”靈魂是修行者的本源.修爲若突破至聖嬰.結出聖嬰體.肉身即使被摧毀.只要靈魂不滅.就能重塑軀殼.然而.靈魂若受到損傷.後果不堪設想.
“這樣麼.”月淺曦喃喃低語着.她還沒狂妄到認爲僅憑自己現在的實力.能與輕水的力量抗衡.
她尚未達到聖嬰巔峰.哪能對付神體境界的強者.便是她分離出的力量.她亦沒把握能戰勝.
但是.縱然知道勝算不高.她依舊得試一試.
小談片刻.銀奧日眼見天快亮了.爲防止有人發現他們的行蹤.便提議儘快啓程前往銀家.
月淺曦帶着南訣四人鑽進了他的隨身空間玉簡裡.離開了奧蘭學院.一路上沒有受到任何攔截.暢通無阻地來到了銀家本宅.
已是紫夜時分.本宅練武場裡銀家本家弟子仍在對戰.這些人都是對銀家忠心耿耿的武者.只尊家主之命.是他們此次前去天鏡之地的隨行者.
“這裡有結界保護.你們的氣息不會外泄.”銀奧日開啓玉簡.將五人從裡邊放了出來.“你們暫且住在後院的客居.本家的練武場隨你們使用.有何需要的.只管同我說.”
“麻煩你了.”月淺曦欠身致謝.“我這會兒不困.想先去練武場同人練練手.”
她沒有時間浪費在休息上.她得變強.抓住一切機會.儘可能在成親之日到來前.變得更強.
只有實力突飛猛進.她的勝算纔會更大.
銀奧日毫不意外她的決定:“本家的兩名長老可以做你的陪練.我尚有事務需要處理.你們自便吧.”
他得去煉丹房檢視進度.爲接下來的大戰做足準備.
“您慢走.”月淺曦側身避開.目送銀奧日的身影消失在長廊深處後.才拔腳往練武場走去.
“真奇怪.他和銀儒御完全不一樣啊.”南訣亦步亦趨跟上.步伐略顯踉蹌.但精氣神卻極好.“我還以爲銀家人唯利是圖.沒有好處的事兒.他們不會幹呢.”
“你是傻瓜嗎.”瓔珞牽着皇甫諾言的手.邊走.邊同他鬥嘴.“月姑娘答應和他們聯手.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蜢.有這層關係在.銀家怎麼會討要報酬.”
“確是如此.”月淺曦含笑點頭.見南訣仍有幾分病態.便叮囑道.“你先回客居歇息.不用跟着我們.”
他的身子尚未大好.理應以養病爲重.
“不要.”南訣一口回絕了她的好意.“小爺渾身是勁兒.就想找個人練練手.”
他們在努力.他怎麼能躲在房中休息.
“反駁無效.”月淺曦哪容他拒絕.身影在原地一閃.如鬼魅般出現在了南訣身後.一記乾淨利落的手刀把人劈暈.然後輕輕一揮手.把人掀入俞晴的懷裡.“這傢伙交給你了.好好照顧他.在他身子骨痊癒前.別讓他胡來.”
俞晴手忙腳亂地把人接住.朝她點點頭:“我會的.”
說着.她架着南訣在前方的林間石路上與月淺曦分道.去了後院客居.
“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瓔珞雙手環在胸前.滿臉唏噓地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直搖頭.
“你還惱恨她.”月淺曦側目看去.“事已經過了.南訣都沒記在心上.你又何必緊抓不放.”
“我只是替南訣不值.那傢伙就是個笨蛋.白捱了一刀.居然當做沒事.看着就來氣.”瓔珞惱怒地罵道.語氣裡帶着幾分怒其不爭.
月淺曦頓時失笑:“感情這回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咱們該尊重南訣的選擇.再說了.歸根究底.這事是我們有錯在先.不能全怪她.”
“道理我都明白.”但看着同伴受罪.她很難不遷怒俞晴.“不說這事了.姑娘.你和那位又是怎麼一回事.上次我追你追到神殿.在半山腰.竟看見他用鎖鏈綁住你.帶你離開.這次他又對你不假顏色.就像不認識你似的.和咱們在幻境領地第一次見面時一模一樣.”
當時.他持劍想傷姑娘.可之後發生了那麼多事.他們間的關係已經緩和了.就連她這旁觀者.都能看出那位對月姑娘的在意.爲何忽然間又變了.
月淺曦苦笑聲:“其中有好多事你不知道.他現在的轉變是被人所害.並非他的本心.”
她也曾怪過他.怨過他.但她依然願意相信他.若尋回記憶.他一定能變回過去的他.
瓔珞本想勸她放手得了.別吊死在一棵歪脖樹上.可看着月淺曦仍在爲他說好話.仍對他癡心不改.這些話到了嘴邊.又被她默默咽回了肚子.
“不管姑娘你做什麼決定.我和諾言無條件支持你.”瓔珞沉默了片刻.終是選擇和她站在一邊.
“嗯.”月淺曦溫婉地笑了笑.沒再多談此事.
來到練武場時.兩名銀家的護法已先一步抵達.等待着與她練招.
另一邊.回到寢宮的炎洛嵐黑着臉步入房中.身側氣壓極低.讓人不敢靠近.
白萌萌害怕地往朱雀身後縮.
“你是在何處遇到她的.”炎洛嵐止步在結界外.冷冽的目光投落在朱雀身上.
它既能和月淺曦一同出現.就有可能知道她的藏身地.
朱雀歪着腦袋.很是不解.
“不肯說嗎.”炎洛嵐屈指一彈.結界咔嚓一聲被靈力擊碎.
“嗚.”萌萌嚇得身子直抖.他要做什麼.
“本尊似乎太縱容你了.”炎洛嵐穩步走上前來.每一步都帶着無形的壓力.“幫她潛入神殿.助她隱匿身影.現在仍死不悔改.小麻雀.是誰給你的膽子.敢與本尊做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