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有疑惑，但默蘇還是沒有主動開口問爲什麼。
看着那熟悉的菜單只是劃過一些感嘆，想着曾經在這裡發生過的那些好的、不好的事情。對於往事，不回憶的時候生活還是繼續，回憶的話就會情不自禁的感嘆時光的流逝，很多事情都回不去。
點了菜，等到服務員上了茶水之後，小倩纔開口：“你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
“嗯？”喝了一口水，默蘇看她。
“就像你明明好奇我爲什麼會帶你來這裡一樣，你都不問的。餒”
默蘇輕笑：“你想告訴我就會跟我說的。”
“是啊。”小倩也不打迷糊了，道：“我今天來是想要告訴你，我就要做媽媽了。”
“……”
“我認識的朋友裡，就你先做媽媽了，所以來跟你討經驗呢。”
這個消息倒是真有些驚喜，默蘇看着她還扁扁平平的肚子問，“恭喜啊，幾個月了呢？”
“才兩個月。還能工作上一段時間。”
“要知道你是因爲這個原因找我，就不用你大老遠跑來找我了，你要真想吃飯，我直接去你那裡不就成了。”
小倩卻搖頭：“沒呢，其實我也是有點私心。”
“嗯？”
她沉默了半響，大抵是在想怎麼開口：“我知道感情的事情真不是外人能插手的……”
聽到這句話默蘇就知道她接下去要說什麼了，想都沒想就直接打斷：“如果你今天來是想說我跟他的事情，就算了。”
小倩輕嘆：“我知道其實你早就猜到我來找你的目的不是？雖然說我們認識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也沒熟到那種程度。何況，你一直都是我的老闆娘呢。”她頓了頓，又道：“你和何董也可以說是我看着開始的，那時候真不知道你們會在一起，也不知道會變成今天這樣的結局。可是我想說的是，我在何董身邊這麼多年，雖然說他的確是一個很難猜測的人，誰也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些什麼，但對於他是否在真心愛一個女人，我還是能看的出的。”
“所以，何念琛就請你當他的說客來了嗎？不像他絕情的作風啊。”淡淡的笑容裡包含着淡淡的諷刺。
小倩看着眼前的女人，相比較以前而言，其實並沒有變化多少，可那在悄悄封閉的心卻是很難再打的開的。
“你也知道何董不是這樣的人，我來這裡他並不知道。今天我請假去醫院裡檢察，才知道懷孕了，請了一天假也沒地方去，就想着來這裡找你聊聊。”小倩是實話實說，可是對於默蘇來講，在g市多一個朋友是好事，但是要聊任何跟那個人有關的事情，她都泛着頭疼呢。
“其實我這次來，主要想說的是……何董又住院了。”
手一僵，默蘇的臉色很快就恢復了平常：“是嗎？大概是年齡大了吧。”
“再大也大不到一個月至少要進三次醫院的程度啊。難道你這次回來沒有發現何董比以前瘦了很多麼？這三年來，多少場胃出血啊，把身邊的人都嚇得心驚膽戰的。不過好在老天照顧，每次都逢凶化吉，但這樣下去，遲早都會出問題的。”
“可是這些跟我沒關係吧？”
“默蘇……你那麼聰明的人，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難道你以爲如果跟你沒關係，我會在這裡跟你說這麼多嗎？”小倩嘆息了一口氣：“我也是因爲跟在何董身邊這麼久，別看他平時冷漠無情的樣子，其實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老闆。他的好都是在沉默中表現出來的，就比如說這次我懷孕，換成別的公司可能要到生產前三個月才能請假，何董直接跟我說現在就可以回家安心養胎。這麼好的男人……默蘇，你真的打算永遠不原諒他嗎？”
默蘇失笑：“當初放棄這段婚姻的不是我。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就是很奇怪，可以對身邊的每個人都好，除了他的妻子。大概從我跟他認識的初始，這段相識就是一場孽緣。”
“可是……就算當初他做的不對，也是有原因的啊。而且這三年來，你不讓他跟自己的孩子有任何的接觸，不讓他干涉你們生活的一點一滴，這樣的懲罰也已經夠了吧？”
默蘇拿着筷子的手沒穩，掉落，她擡頭，蹙眉：“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探你們的隱私的。我當時只是奇怪就算你們已經分手了，何董那麼在乎你們，不可能一次都不去看望你和孩子。然後在一天晚上加班之後，我無意間聽見葉凡跟何董的對話，他們說，是你寫了一封信告訴何董，如果真心覺得對不起你，就不要再出現在你的生活中，不要再幹涉你和孩子的生活。”
默蘇真的很努力的在腦海裡搜索這段記憶，但真的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這事是不是真的，但是從頭至尾我就沒有寫過這樣一封信。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就算我恨他，法律上，他也有權利來探望自己的孩子。我不會那麼不講人情。”
默蘇說：“好了，不想談不開心的事情了，這頓飯原本就是我跟你之間的飯局不是嗎？”說着，她就低頭吃着，似乎不太再想說什麼.
一頓飯吃的靜默，再也沒有誰說話，彼此都好像有默契了一般瞳。
不過就算是默契了，吃進嘴裡的東西也索然無味了。
臨走的時候，小倩從包裡拿出了一個本子寫上了幾個字：“默蘇，這是何董現在住的地方的地址，如果你真的有那麼一點點不捨得，就去看看吧。我這個外人真的不能說太多什麼，只是……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不好嗎？而且，他已經知道錯了。”
默蘇呆在餐館裡很久，久到自己都不知道腦袋裡在想些什麼。老闆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她坐在那裡發呆，輕輕的扣了扣門，默蘇才反應過來。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發呆？”
“沒呢……”默蘇微微一笑，“正打算要走的。”
說着便站了起來，老闆忽而遞給她一封信，道：“這封信是有人讓我給你的。餒”
默蘇看着那空白的信封，有些好奇：“誰呢？”
“曾經跟你來過的一個男人，說來也怪，這幾年你很少來這裡，在早些時候他倒是每個星期都來一次，並且指定要這麼包廂。這封信大概是他兩年前給我的，說，如果有機會能再看見你，就把這個交給你，如果不能，就算了。從那以後他都沒再出現過了。”
“……”
走出餐館，外面的太陽大的有些讓她睜不開眼。
坐上出租車，司機問她去哪裡她也不能確定。
腦海裡嗡嗡的都是“坐牢”兩個字。
猶記得剛纔電話裡，李瑤說：“這件事何念琛和葉凡都一直讓我別告訴你。默默，我是你的朋友，何念琛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一定站在你這邊的。這件事初始我也很氣憤的，但是直到知道事情的隱情……其實他也是怕會連累到你們，這些年，ani集團能發展的這麼壯大，總歸是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在裡面。作爲董事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道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但是被有心人抓到了證據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袁慕西來ani其實就是爲了抓把柄的，事實上在他沒來之前，他的母親就已經藏了眼線在公司裡，好不容易抓住一個機會，他們怎麼會輕易放棄。念琛爲了不讓ani受到牽涉，自己去自首的。他把手上的股份都給了筱氏，這幾年都是筱氏集團的董事長在幕後撐腰的，直到念琛出獄重新接手……”
“何念琛大概在你離開g市之後就想過去找你們的，可是叔叔拒絕了，沒過幾天就收到了你親手寫的信。我那時候也奇怪爲什麼你會寫這樣的信，雖然知道你恨他，但你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畢竟兩個孩子也是他的親生骨肉。後來想想，以爲你是在氣頭上呢。不過何念琛就當真的，他大概是真的覺得愧疚吧，就把蘇浙安排在你身邊，他甚至都沒讓蘇浙偷。拍你和孩子的照片，怕會露出破綻，你不讓蘇浙跟在身邊了。這些年，他知道你過的好就可以了。事實上，在監獄裡的兩年，他也沒有辦法去看你。”
當她問到爲什麼新聞上一點消息都沒有，李瑤說是筱氏動用關係封鎖了。“這世界上只要有錢有勢，什麼事情不能封鎖住呢。那些當官的拿了好處，也不會說什麼的。”
最後，李瑤說：“默默，我一直都想跟你說，何念琛應該是真的愛你，不然不會瞞着你做這麼多的。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會讓自己的妻子跟兒女看見自己坐牢的樣子？自從你走了之後他的日子也沒有好過多少。那一年裡幾乎天天酗酒，出獄了，也沒見的得到改善，我今天還聽葉凡說他又住院了呢。就算是鐵打的也吃不消吧。”
轉過頭，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風景，默蘇忽然開口：“去xx路。”
付了錢，看着這棟陌生的公寓，樓下停了一輛囂張的蘭博基尼。
默蘇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來這裡，可是卻按着紙上寫的地址往裡面走去。
正在接電話的女人聽見門鈴的聲音，打開門，雙方都愣了一下，她匆匆的跟電話裡的人說完，掛了之後，看着眼前的默蘇，嘴角一勾：“你終於來了。”
“嗯。”默蘇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