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默說:“英慧姐,你跟我說說鏢師要做哪些事?”
穆英慧說:“你初來乍到,先跟你說說安陽城裡的情況,安陽城裡大大小小的鏢局幾十家,其中最有實力的是十大鏢局。昌隆,太和,昇平,大通,天正,神瑞,大業,信友,永安,龍紀。
相對十大鏢局來說,我們泰豐鏢局只是一個資歷尚淺,名氣不大的鏢局。做爲一名鏢師,最重要的什麼?首先,武功高強是做鏢師的必備條件。”
千默迫不及待地說:“這個我可以做到。”
穆英慧看了千默一眼接着說:“你是不是覺得有了高強的武功就能做好鏢師?其實,安陽城裡有不少鏢師武功很高,但是他們後來都不做這一行了。因爲他們不擅長與人打交道,遇到事情只想以武力解決問題,暴力只會滋生暴力,無法解決問題。
鏢師是江湖人也是商人,從本質上來說我們是商人。混江湖做生意,講的是人情世故、和氣生財,出門在外靠要朋友,武功再高的人也需要朋友幫忙。這天下一個人永遠辦不成大事。”
千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英慧姐,鏢師裡像你這樣的姑娘家多嗎?””
穆英慧苦笑着說:“做鏢師很多是生活所迫,我從小習武,不像其他姑娘家小時候開始裹腳。安陽城的女人們以白爲美,以三寸金蓮爲美,從小裹腳學穿衣打扮滿足男人的審美。我天生一雙大腳,皮膚和男人一樣,說句不好聽的話,以後嫁人都難,男人都不喜歡人高馬大、舞刀弄槍的女人。”
千默急忙安慰說:“不會的,我覺得英慧姐挺好看的。再說了,這世上的女鏢師應該有很多,難不成她們都嫁不出去嗎?”
穆英慧笑着說:“我們這一行確實也有不少女鏢師。”
千默和穆英慧不知不覺聊了許多,千默也大概知道鏢師這個行業。
晚上,穆英慧親自下廚,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大家圍着飯桌,準備開飯。
此時月上枝頭,賓客舉杯盡歡。
穆仁舉杯看着千默說:“千默,以後你就是泰豐鏢局的人了,有什麼困難和英慧說。今晚準備倉促,招呼不周不要見怪。”
千默連忙起身說:“穆叔叔不要見外,出門在外不是爲了享受。今晚這頓飯對我來說已經很好了,讓我想起了家的味道。”
穆仁說:“說得好,這頓飯是英慧親自下廚做的。”
千默說:“難怪這麼好吃!”
穆仁哈哈大笑說:“你喜歡就好!來,幹了!”
穆仁仰頭喝完杯中酒,千默也豪爽地喝完,穆英慧笑着幫倆人再次倒滿。
酒過三巡,穆仁滿臉通紅有些醉意地說:“記得當年我與武大哥一起從軍,第一次上戰場熱血沸騰,只知道往前衝,都不知道我們是怎麼把敵人打敗的。只記得,我們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時,你看我、我看你,大家一陣後怕。我們抱頭痛哭,然後有仰天大笑,簡直就像個小孩子。唉!轉眼間物是人非,人已陰陽兩隔。”
千默說:“穆叔叔,總有一天,大家都會在地下相聚。你、義父還有我,大家帶着好酒,大醉一場,也不枉此生了。”
穆仁說:“好好,說得痛快!一入江湖歲月催,不勝人生一場醉。幹了!”
穆仁借酒消愁,喝得歪歪倒倒,臨走時嘴裡還唸叨着義兄武嶽。穆英慧好不容易把穆仁手裡的酒杯奪下來,千默架着穆仁送他進臥室躺下。
穆英慧安排好千默的住處,千默洗完澡之後,躺在牀上,緊張地心情終於放鬆了。
一陣疲憊襲來,千默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夜深了,蚊子嗡嗡地在千默耳邊騷擾,千默被吸了幾次血後,終於醒過來。
千默半夢半醒間,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臉上,誰知蚊子沒有打到,自己的臉卻捱了一巴掌。
千默惱火地坐起身來,準備把蚊子消滅乾淨。
忽然,窗外閃過一個黑影,千默立馬警覺,他快步來到窗前,翻窗而過追向黑影。
黑影肩上扛着一個毛毯,裡面好像還裹着一個人,黑影身手敏捷,翻牆過院很快消失不見。
千默追在黑影身後大喊:“毛賊站住!”
黑影一聽身後有人,猛然加快速度鑽進黑暗的小巷子。千默對安陽城不熟,他飛身躍起上了屋頂,眼睛搜索着黑影的動向。
千默一路緊緊咬住黑影,倆人你追我趕,來到一個偏僻的地方。
黑影停下腳步,放下肩膀上的毛毯,背對着千默慢慢轉過身。
千默也馬上停下腳步,警惕地盯着不遠處高大的蒙面黑衣人。
千默打量着周圍的環境,蒙面人站在一個倒塌的土地廟前,地上到處是殘垣斷壁。廟的四周長滿了齊腰的野草,草叢裡蚊蟲肆虐,到處是一片荒涼的景象。
月光照在蒙面人冷酷的眼睛上,他用低沉的語調說:“你是誰?我在泰豐鏢局沒有見過你。”
千默冷笑說:“這話應該我來問你,你肩上扛着什麼東西,爲什麼到泰豐鏢局偷東西。”
蒙面人說:“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拿了錢自然要辦事。”
千默說:“把你偷得東西放下,我當什麼都沒有看見。”
蒙面人哈哈大笑說:“年輕人你太自信了吧!我把你引到這裡,就沒打算放你離開。”
千默說:“想要我的命,你有把握全身而退嗎?我就算死也要讓你斷一條腿,到時侯你恐怕想走也不可能了。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你放下東西離開,我當今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蒙面人說:“年輕人,我要是被你一句話嚇走,那我還有什麼臉面混江湖。廢話少說,今晚只有一個能離開這裡。”
蒙面人話未說完,人如離弦之箭飛了出去,他雙手握拳,狠狠地砸向千默的胸口。
千默沒想到蒙面人速度如此之快,他交叉手臂擋在胸前。
蒙面人的拳頭打在千默的手臂上,千默感覺好像一頭奔跑的馬,撞到了自己的胸前。一股大力傳來,他連連後退幾步穩住身形。
千默不禁讚歎道:“好一雙鐵拳,剛猛力大,只可惜打不倒我。”
蒙面人說:“小子,少說風涼話,剛纔只是試探試探你。”
千默說:“要比力大,我也不輸你。”
千默如猛虎下山,揮動拳頭直撲蒙面人,蒙面人鐵拳相迎,倆人鬥在一起,一時難分勝負。
最後,四個拳頭撞在一起,激烈地打鬥戛然而止。
千默和蒙面人周圍的野草如疾風吹過,猛然向外倒下一片。
蒙面人快速退後幾步,和千默拉開距離說:“年輕人,我看你身手不錯,泰豐鏢局只是一個小鏢局,留在那裡沒什麼前途。不如我介紹你去十大鏢局,保證你以後富貴榮華。”
千默嚴肅地說:“穆總鏢頭是我義父的兄弟,我來安陽城不是爲了榮華富貴,而是爲了完成一個逝去老人的囑託。就算死也不會和你這樣的人,同流合污!”
蒙面人拍着手說:“說得好!這些都是你的真心話嗎?我就不信,天下有人不喜歡金銀珠寶。”
千默說:“那是你的想法,不能代表所有人。”
蒙面人踩着腳下的毛毯說:“知道里面的人是誰嗎?這個人是泰豐鏢局總鏢頭的女兒,穆英慧。她被迷藥迷暈了,穆仁得罪了不該惹的人,有人要他嚐嚐痛苦的滋味。泰豐鏢局早晚要完蛋,我勸你不要摻和進來。”
千默說:“你能告訴我,泰豐鏢局得罪了什麼人嗎?”
蒙面人說:“你知道十大鏢局爲什麼實力雄厚嗎?他們都有強硬的後臺,要麼是達官貴人,要麼是皇親國戚。天正鏢局想要吞併泰豐鏢局,可是泰豐鏢局竟然不同意,一個小小的鏢局,能得到天正鏢局邀請,是何等的榮耀!”
千默不屑地說:“你們天正鏢局這麼不要臉,把強買強賣說得如此好聽!”
蒙面人說:“小子,我勸你早點離開吧,只有進十大鏢局纔有前途!”
千默說:“不好意思,我認準了泰豐鏢局,既然泰豐鏢局有難,我就更不能走了。”
千默擺出攻擊的架勢,準備從蒙面人手中搶人。
蒙面人將手臂對準毛毯說:“不要輕舉妄動!我手臂上綁着袖箭,只要輕輕一動,就能把穆英慧的腦袋射穿。你敢動一下試試!”
千默盯着蒙面人,壓着怒氣說:“你是不是男人,用一個女人威脅我,有種我們打一場。”
蒙面人說:“我這個人很懶,不想出力,你能把我怎麼樣!小子,我給你一個建議,你回去把穆仁宰了,我就放了穆英慧,我看你挺喜歡她的。到時候娶了穆英慧,泰豐鏢局就是你的了。”
千默嘿嘿笑着你說:“你放屁,當我是三歲小孩。我只是一個過客,很快就會離開,泰豐鏢局我不想要。我有自己的事要做,進入泰豐鏢局只是一個巧合,也許是上天的安排。”
蒙面人說:“上天安排你進泰豐鏢局,扯蛋!我這輩子最不信命。”
千默說:“你願意相信就是真,不願相信就是假。”
蒙面人說:“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殺了武尊冒充他進了泰豐鏢局,不要把自己說的像個好人。”
千默震驚地看着蒙面人說:“你怎麼知道?”
蒙面人扯下臉上的黑布說:“狐狸終於露出尾巴了!”
千默目瞪口呆看着蒙面人說:“穆總鏢頭!怎麼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