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瑞雪回到她跟程亦言曾經的家，打開門，意外發現裡面的燈是亮着的。
程亦言穿着家居服，正在給自己的手掌換藥，聽到房門合上的聲音，只是側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輕輕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
她對上程亦言的眼睛，呼吸一窒，只是短短的一夜，他看自己的眼神便猶如陌生人了嗎？
喬瑞雪換了鞋子走過去，“我幫你吧！”
程亦言把左手放在大腿上，身子往後一仰，靠在沙發背上，沒有拒絕的意思。
她蹲下身子，傷口雖然縫合過，但在白皙略帶薄繭的大手上，看着還是有些觸目驚心。
她擡頭望了眼上方的人，“疼嗎？”她的動作已經很輕了。
“不疼！”
“你這個手再過四天，就可以拆線了，期間儘量不要碰到水，如果碰了水就要把紗布換掉，傷口有點深，恢復以後如果有什麼不對的感覺，你要去醫院給醫生看一下。”喬瑞雪的臉跟他的手掌貼得很近，與此同時，覺得有點內疚，他的手是被自己弄成這樣的。
程亦言沒有迴應她細心的叮嚀，右手伸進家居服的上衣口袋，拍下一張紫紅色的小本本。
上面儼然寫着離婚證三個字。
喬瑞雪正在給他纏紗布，看到那個本本以後打結的力度突然就沒有控制好，程亦言痛得眉頭一蹙。
“這是你的。”
喬瑞雪的手戰站巍巍地伸向那本離婚證，翻開，一張她的照片孤零零地貼在上面。
呵！動作可真快。
她自嘲一笑，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丟下離婚證，飛奔回了主臥，在衣櫃裡搜出一個小箱子，打開，裡面是她的各種證件，以及那本紅豔豔的結婚證。
看到結婚證還在，喬瑞雪眼裡突然升起一種希望，翻開，是他們的合照。
“離婚證你是怎麼辦到的？”喬瑞雪站在主臥的門口，舉着那本紅豔豔的結婚證問道，不是說離婚以後，結婚證會被回收的嗎？
程亦言顯然是沒有料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拿出結婚證來，眼裡劃過一抹異色，轉而站起身子，朝她走過去，“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給我，明天我一起交給律師。”直接拿走她手中的結婚證，揣進兜裡。
“我們離婚證都已經拿了，爲什麼結婚證還在這裡？”喬瑞雪又不是真的傻，這些最基本的常識，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懷疑剛剛程亦言給她的離婚證根本就是假的。
面對她的質疑，程亦言沒有回答，而是走回沙發上，玩手機。
喬瑞雪自己的心情很複雜，很難描述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程亦言！你把律師的電話給我，我要親自打電話問清楚。”
程亦言把手機揣回兜裡，交疊着腿，“不用這麼麻煩，你去把筆記本拿過來。”
他要入侵公安系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過因爲一隻手受傷了，只能用一隻手敲鍵盤，入侵系統的時間會比較慢而已。
喬瑞雪站在旁，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沙發上姿態肆意的人。
良久！
“自己看，系統已經改過來了。”程亦言把筆記本調轉了一個方向，屏幕上出現的是她的照片以及資料，婚姻狀況上一個紅戳，寫着離異。
離異！這個詞聽着陌生又刺耳。
喬瑞雪此時的表情有些難看，猶豫了一下，“既然我們的離婚證已經辦好了，你能不能把那個給我。”就算當做紀念也好。
程亦言把兜裡的結婚證拿出來，“這個麼？”
就在她伸手過來的一瞬間，他躲開了，繼而重新裝起來，“這個不能給你，你有那個就可以了，這個要給律師補交民政局的。”說話的同時，下巴一揚，指着安靜躺在桌面上那本紫紅色的離婚證。
“這，這樣，好吧！”喬瑞雪只得把屬於自己那本離婚證拿起來。
“這個房子我不想要，你自己留着吧！我明天就搬走。”她的內心，疼痛不已，程亦言就是個表裡不一的男人，昨天才說不願意離婚，以死謝罪之類的話，今天連結婚證都沒拿到手，就把婚給離了。
她忽然有種被打了一耳光的感覺。
“不想要你可以賣掉。”程亦言私人名下房產隨便就有十幾處，沒必要自虐住在這裡吧！
賣掉？喬瑞雪沒有回頭，直直地回了主臥，把房門給關上。
程亦言看着緊閉的房門，嘴角突然就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重新審視着兩人的寸照，他說過，想離婚？沒門。
房間內！
喬瑞雪看着那本嶄新的離婚證，哭成了狗。
躺在兩人曾無數個與夜晚相擁而眠的大牀上，淚眼婆娑地盯着天花板，她油然還記得，他們當初領證的情景。
三年前！
這是喬瑞雪生日當天，她被程亦言拉着去了民政局。
但是那時候林木木剛出了事，她根本就沒心情結婚，不想在這個時候刺激到她。
程亦言有點惱火，捧着她的臉頰，“是不是林木木不結婚，你就不結婚了？你要想清楚，今天過了這個村就再沒有這個店了。”
喬瑞雪盯着他一張放大的俊臉，猶豫了，“過段時間不可以麼？”
“隨你！”說着，程亦言轉身就離開。
喬瑞雪忙不失迭拉住他，“你別這樣嘛！我結還不成嗎？”
程亦言捏了捏她的鼻尖，“矯情！走吧！”
那天，他們莊嚴地宣誓，自此喬瑞雪在心裡暗暗發誓，這輩子，永遠都不跟他分開。
從民政局離開，喬瑞雪一下子跳到程亦言懷裡，很用力地抱着他，恨不得把自己融入他的身體裡，“程亦言！這輩子你就是我的了。”從頭到腳，從身到心，完完全全只屬於她一個人的了。
“小樣！喊聲老公來聽聽。”那時候，程亦言眼底，全是縱容和寵溺。
“老公！”喬瑞雪沒有害羞，喊完了以後還在他臉上吧唧一口。
摸着她的發心，程亦言難得對她說起了情話，“程太太！你今天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