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能喝?”
蘇禾搶過齊子風手中的酒瓶,變魔術似的很快拿出一疊喝葡萄酒用的器皿來,透明的水晶瓶在燈光的映照下格外美麗。
“你說呢?”他笑,抵着她的下顎的手指粗壯。
蘇禾白他一眼,猛然想起今晚兩人要同牀共枕的事實,眼角不由抖了抖。
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她擡頭卻只觸及齊子風似笑非笑的眼睛,一瞬間,蘇禾覺得齊子風一定知曉了她心中所想,逃跑的念頭暫時歇下。
觸及桌上的器皿,蘇禾垂下的眸子劃過一點光亮,於是熟練地挽了一個花式,開瓶。
“來一杯?”她將酒液倒入早就準備好的高腳杯,暗紅的酒液打了個漩很快充滿杯底,覺得量差不多了,纔將手裡的葡萄酒遞給齊子風。
齊子風接過她手中的葡萄酒,繼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說喝也不說不喝,上挑的眉毛露出好看的弧度。
“喝酒。”蘇禾道,語氣裡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齊子風抿一口紅酒,繼續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火辣的眼神越來越像看到肉骨頭的大狗。
蘇禾被看得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直到惱羞成怒,兩頰染上漂亮的殷紅。
齊子風見好就收,落在蘇禾身上的視線終於不像剛剛那麼露骨,“蘇蘇。”
低壓曖昧的聲音。
蘇禾不欲不理他,只別過身,氣得仰頭喝下杯中暗紅的液體,酒液漸漸在嘴邊脫開迤邐的光澤。
咕咚。
齊子風嚥下唾沫,好不容易熱度降低的眼神再次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對面白嫩嫩的姑娘,鼻底也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氣。
這人沒救了,蘇禾翻着白眼,拿着酒瓶,邊喝邊腹誹。
眼看葡萄酒一點一點減少,齊子風越來越鬱悶,可不能讓媳婦兒醉死了。一點點,醉一點就好。醉一點好撲倒。
“怎麼,你想喝?”蘇禾舉着杯子挑起眉角。
“想。”齊子風嚥了口唾沫,盯着自家媳婦兒白嫩嫩的肌膚一動不動。
蘇禾皺了皺好看的眉頭,不知想到了什麼,隨後笑意盈盈地將手中的杯子整個倒入暗紅的液體,直到杯體即將溢出,她這才恍然似地放開手中酒瓶,將手裡的酒杯遞給齊子風,聲音裡帶着一點俏皮,“我們來喝交杯酒。”
他的杯中是滿滿一杯,她的杯中卻是淺淺一層。
齊子風勾脣一笑,俊美的臉龐染上一絲邪肆,伸手拿過她手中的杯子也滿上,“cheers。”
想用這點酒灌醉他,做夢。
蘇禾心中懊惱,後牙咯吱咯吱作響,偏臉上又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誰也不知道蘇姑娘暗地裡已經又把齊痞子的小菊花圈圈叉叉一千遍了,“cheers。”
齊子風仰頭灌下整杯紅酒,嘴角勾着笑意再次替她滿上,“再來。”
動作稱得上乾脆利落、豪氣沖天,明明是紅酒愣是讓他喝出了二鍋頭的感覺,真是怎麼看怎麼彆扭。
蘇禾被他瞅得發毛,手上卻繼續笑意盈盈地倒酒,“還來?”
“當然。”他邊說邊碰向蘇禾的酒杯,右手的拇指食指捏着杯角來回旋轉,嘴角噙着一抹欠揍的笑,“cheers。”
蘇禾苦巴巴地捏着酒瓶往自個酒杯裡倒酒,剛過三分之一的時候習慣性地想收手,剛向上瞄了瞄就遇到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睛,於是接着倒酒,酒入三分之二的時候她還想收手,沒等擡頭就聽到對方一聲‘繼續’。
她想哭。
蘇禾雖然好酒卻從不嗜酒,品酒是愛好但卻不足以成爲她的執念,所以別看她幾乎什麼酒都懂,事實上這個幾乎無酒不通的女人在本質上是三杯就倒的體質,這還是從小喝酒鍛鍊之後的結果。
再這麼喝下去,蘇禾肯定,她一定會醉。
齊子風笑意盈盈地觀賞着自家蘇蘇苦巴巴的小模樣。
*
“沒了?”
“沒了。”蘇禾鬱悶地倒翻着酒瓶,怎麼這會兒不經喝了,記得當時她和孫小菲、江蘺一起的時候,挺多的。
“再開一瓶?”
“好呀好呀。”她興高采烈地擡頭,黑白分明的水眸氤氳着霧濛濛的水汽,白嫩的臉頰如紅霞一般,“再開一瓶好,嗝,再開一瓶。”
“小酒鬼。”齊子風看着她,目光灼灼。
“我不是酒鬼。”蘇禾搖頭,“不是酒鬼。”
“那我是酒鬼。”
“對。”你是酒鬼,可能因爲天冷的緣故她打了個哆嗦。
“我是酒鬼,所以不給你酒喝。”粗糙的大掌從耳後下滑。
“不要,我要喝酒。”
掛在齊子風身上的蘇禾哆嗦了一下,眼神稍稍有些清明,掙扎着想要起身。
“乖,給你喝酒。”
輕柔的吻好像落在身上的羽毛,帶着點點酥麻,蘇禾忍不住□□一聲,“唔……”
這低低的一聲好像打開了通往某個世界的大門,所有的迤邐和燦爛忽然顯現在兩人眼前,他和她彼此貼近,來自肌膚的溫度此時此刻燙得驚人。
“我要喝酒。”蘇禾伸出手想去拿酒瓶,卻只能軟軟地躺在他的懷抱裡。
他得瑟着:“要喝酒?”
嗯,想喝酒,蘇禾迷糊了半響,總算弄明白他的意思,於是重重地點頭。
“答應做我媳婦兒就讓你喝酒,怎麼樣?”
“媳婦兒?”似是不明白這個詞語的意思,蘇禾瞪着霧濛濛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對方。
低啞的聲音輕輕迴盪:“對,媳婦兒,答應就給酒。”
“不要。”蘇禾拍開他的手,扭了扭身體,換來對方低低的抽氣聲。
齊子風抱起蘇禾走入臥室,很快兩人一起落在柔軟的大牀上。
“不要?”
“唔。”她扭着身子想要避開他的手掌,像極了一條離水的魚 。
“要還是不要?”
“要。”骨子裡的趨利避害已經讓她做出了選擇。
蘇禾嬌俏的臉上滿是迷人的紅暈,齊子風恨不得立刻把她吞下去。
“乖女孩。”他邊說邊退下她身上米黃色的家居服,寬鬆的衣服上繡着傻傻的卡通豬,脫起來格外簡單。
也許以後可以多買點,他想。
********河蟹君路過***********
蘇禾是被餓醒的,睜開眼想要起身卻發現整個人痠疼的厲害。
酒後亂性。
模糊的記憶回籠,記起昨晚的星星點點的她恨不得去買根黃瓜把齊子風給圈叉了。
擦,被壓了二十來年最後被壓的還是她,她的整張臉已經不能用碳來形容。
“媳婦兒,你醒了?”齊子風諂媚地笑得像一隻哈巴狗,手裡端着剛剛熬好的銀耳紅棗羹,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極了,和蘇禾相比完全是兩個極端。
銀耳粘稠配上紅豔豔的大棗爽口又養人,接過齊子風手中的銀耳紅棗羹,蘇禾推開齊子風想要喂人的爪子,自己拿着小勺坐在牀頭一勺一勺地杳着吃食,雖說她心裡確實喜歡齊痞子,但是就這麼被壓了,雖說有酒後亂性這個理由,但是怎麼想怎麼不爽。
她懶得白他:“誰是你媳婦兒?”
齊子風坐在牀邊,那張總是拽的萬兒八千的臉上露出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媳婦兒,做都做了,你怎麼能吃了不認賬。”
蘇禾被噎地有苦沒法說,被吃的是她,被壓的是她,一個壓人的你委屈個什麼勁。蘇禾乾脆飛快地吃完手裡的銀耳紅棗羹,把白瓷碗往齊子風手裡一塞。躺倒、睡覺。
她累着呢。
“媳婦兒慢慢睡。”齊子風笑着給蘇禾蓋好被子,心情是從未有過的好,二十多年夙願一朝得以完成,爽吶。
*
“李嫂,對,養身的湯煲好了嗎……嗯,嗯,給蘇蘇的……”
蘇禾窩在被窩裡聽齊子風打完電話更覺得沒臉見人了,李嫂知道了,雲姨肯定就知道了,雲姨知道了肯定催着他們趕緊結婚。
蘇禾覺得腦殼更疼了,乾脆真得翻身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