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顧君行專爲她買的那座別墅,歐陽慕青知道這個時候抗拒沒用,自覺走進去,餐廳裡女傭正在往桌子上擺放飯菜,看見她回來很高興的樣子,跑過來拉着她問長問短,如同一個久不見女兒的母親一般,輕描淡寫的言語間,透着淡淡的溫暖。
原本打算直接上樓回房間的歐陽慕青,心裡暖暖的,不好意思馬上就走,任由女傭拉着她到餐桌前坐下。
“聽先生說你要回來,特意做了你愛吃的菜,看看喜不喜歡?”女傭一邊開心的說話,一邊幫她倒飲料,又看着她的臉半晌,嘆口氣心疼的說:“也不知道在面受了什麼苦,怎麼瘦成這樣?”
顧君行已經換了一套淺灰色的家居服,臉上表情淡淡的,坐在餐桌的另一端,離歐陽慕青遠遠的,一言不發的開始吃飯。
匆匆吃完飯,歐陽慕青起身上樓,他也沒看她。逃一般飛快回到房間鎖好門,確定他沒有追上來,她才鬆口氣,虛軟的倒在牀上。
次日上午因爲沒什麼工作,前一天又忙的很晚,顧君行也沒叫她起牀,自己開車去公司。因爲他在娛樂圈的地位,這次海選,不少人找他幫忙,想進決賽,也有不少藉此機會露了臉,便託人來請求想籤進梧桐娛樂,所以最近顧君行總是很忙。
歐陽慕青晚上還要繼續比賽的現場直播,顧君行忙了一天,又匆匆趕回來接她。到家的時候,歐陽慕青正站在窗前聽音樂,李斯特《愛之夢》的第一首——《崇高的愛》深情婉轉的鋼琴彈奏,他站在那裡靜靜的望着她,沒有去打擾。
儘管我只得匆匆的一瞥,卻比任何人都更加特別
我淡然的拋棄了世間的快樂,憧憬未來,卻只有苦難
在金黃色的美好到來之前,眼前的天堂,支離破碎
她彷彿感受到他的存在,轉回身靠着窗子,輕輕的低低的吟誦歌詞。目光中的倔強和固執不見,他能看到的只有無邊無際的哀傷和絕望。
“在金黃色的美好到來之前,眼前的天堂,支離破碎。”歐陽慕青苦澀的笑起來,叫他心疼,“顧君行,你是我的天堂,可是,早已支離破碎。”
顧君行低沉的嘆口氣,到她面前擡手
撐着窗子,將她圍在身體和玻璃之間,俯首凝望着她低聲說:“慕青,我還在這裡,我一直記得那個比薛菁美上千萬倍的小慕青,也願如此寵你一世。”
她把臉埋在他胸口,避開他太過深情蠱惑的目光,半晌才無助的低道:“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有太多的回憶放不開,你也是。”
她爲此留住這個天堂,付出了太多,一次次鼓足勇氣去嘗試,可是,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出現,將她傷的體無完膚,也將他一步步推離她身邊,她真害怕再繼續下去,她終將失去他,也失去自己。
“我昨天不是有意說讓你滾的。”她知道那句話讓他傷心了,本不想解釋,只是這一刻忽然有了道歉的衝動,他爲她實在費了太多心思,“對不起,你不要生氣。”
“聽你說這種話已經習慣了,我不會爲這個真的生你氣,可是慕青,昨天對林子寧說的那種話,以後,不要再對別人這麼說,不是每一次都能有今天的幸運,若真爲此受傷甚至喪命,實在不值。”顧君行對於她的道歉,頗覺無奈,當時是很生氣的,可是,他又沒法狠心丟下她不管,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選擇忍耐和包容。
“我知道。”歐陽慕青在他懷裡悶悶的回答,頓了片刻,才又試探着開口請求:“以後,我們儘量少見面,可以嗎?每次看見你,我都會很痛苦。”
顧君行身體微微一僵,嘴角勾起一個自嘲苦澀的笑,這種殘忍的話,也唯有她歐陽慕青能說出來。
“好,我答應你,儘量不在你面前出現。”顧君行咬咬牙,點頭,心卻不受控制的疼起來,又一次被所愛之人要求離開。
他想,其實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天堂在不斷的支離破碎,曾經這個天堂是顧蒹葭,現在是歐陽慕青。
父母當年爲他取名君行,希望他遇見所愛之人,能夠鼓足勇氣,君且行之,再也不要如父親一般退縮,最終傷人傷己,沒想到,真的鼓起勇氣了,卻是落得這般慘淡收場。
兩個人都不說話,在酒紅色的夕陽裡相擁,近似無限透明的光芒,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在他們周身染上一層深刻卻絕望的光暈。
晚上的比賽繼續進行淘汰,
前一晚淘汰的幾個是背景不夠強,又沒什麼實力的,所以沒引起什麼波浪,今晚剩下來的,都不是簡單的,既要保留下兩三個主辦方爲掩人耳目,而選出來的平民實力派,又必須要淘汰幾個下去。
開賽之前,幾個評委便坐在一起商議,晚上該如何打分點評,主辦方也簡單傳達了一下投資方的意思,他們力捧的幾個,一定要過關,這讓幾個評委很爲難。
歐陽慕青由顧君行親自送到賽場,在後臺化妝,等待開始。
雲惜和李晉看見顧君行,都過來跟他打招呼。李晉看一眼歐陽慕青,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纔對顧君行愧疚道:“昨晚沒勸住慕青,實在很抱歉。”
“不怪你,她的脾氣我知道。”顧君行安慰扶拍了拍李晉的肩膀,才低頭看着歐陽慕青道:“這些比賽事先都是安排好的,單憑你一個人的意見也改變不了什麼,何必無端去得罪別人,今晚不要再任性了,聽李晉的。”
歐陽慕青看着鏡子裡淡妝素抹的自己,眼神閃爍。顧君行說的沒錯,如果所有評委的意見都一樣,那麼她一個人是改變不了什麼的,當初黎夢茹大膽邀她做評委的意義,便完全失去了。
有些煩躁的攏了一下頭髮,她站起身走出去,到選手的化妝間去,那些女孩子有的三兩個湊在說笑,有的則在緊張用心的準備。
其中有幾個的表現確實很不錯,有實力進入最後的決賽,可是背景不夠,她猜測着今晚或者明晚,就該是被淘汰的對象,再看一眼諸如薛菁之類,笑的正開心。
站在門口掃了一眼,在一個角落發現正在聽音樂的杜雪嫣。想了想,歐陽慕青快步走過去,拍拍她肩膀,杜雪嫣擡頭看是她,忙摘下耳機,笑着打招呼。
“在聽什麼?”歐陽慕青坐在她身邊笑問,“晚上準備的什麼節目?”
“唱歌,我會的東西不多,不像她們見多識廣。”杜雪嫣擡頭看一眼房間裡的其他女孩子,眸色間有些惋惜失落。
歐陽慕青接過她手裡的一隻耳機,聽了聽音樂是一首電影的主題曲,最近非常火。
聽了片刻,歐陽慕青忽然問:“我記得你的資料說,你會芭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