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笙用力握着厲梟的手,想把自己的力氣傳給厲梟。
厲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轉頭對言笙笑道:“去吃早餐吧。你來這麼急,一定還什麼都沒有吃。”
言笙笑着點頭:“對啊,什麼都沒有吃,好餓。”
從昨天她睡過去到現在,真的是一點東西都沒有吃,渾身都餓的沒力氣了。
厲梟摸了摸她的腦袋,帶着寵溺的意味:“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言笙連連點頭:“好好好!”
看到她那幅表情,厲梟忍不住一聲笑,只是笑過之後,他才反應過來。
言笙是在故意逗他笑吧。
因爲不想他不開心。
厲梟心中陰鬱彷彿散去了一些,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將她握的更緊了。
吃東西的時候,言笙果然吃的很多。
吃飽喝足以後,言笙躺在車裡,將車鑰匙給厲梟:“開車送我回去吧,撐死了。”
“好。”厲梟道。
本來發生這些事情,言笙是該陪在厲梟身邊的。
可是想到,厲梟今天,應該會有許多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做。
所以還是不要纏着他好了。
而且這麼多天,她也沒關係林夕澈的事情,她對林夕澈也有些愧疚。
雖然提了很多次事情解決後兩人就結婚,可是這些事情,還一直都沒有解決。
至於結婚這件事,也就遙遙無期了。
厲梟沒有將言笙送到家門口,而是在芙蓉園外面便停了下來。
“早去早回。”言笙嘴一順就說出來了。
厲梟正要開門的手一頓,回頭看了言笙一眼。
言笙窘迫着臉頰:“那個……我說錯了……”
厲梟笑了笑:“希望將來有一天,你會在家裡對我說出這句話。”
厲梟的這個願望,也是言笙所希望的。
言笙睜着琥珀色的雙眸,亮晶晶的,嘴角揚着笑:“好。”
這是承諾,也是保證。
這麼一天會有的,一定會有的。
言笙站在車邊,目送着厲梟上了車,然後離去。
看那方向,應該就是去冷氏。
言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車子已經看不見了,她才繞過車頭坐到駕駛位上去。
正要發動引擎回去的時候,言笙的手機響起來。
打電話過來的,是凌川。
看到這個名字,言笙怔了怔,凌川怎麼會給她打電話?
雖然言笙的手機裡是存了凌川的電話的。
可是這還是第一次跟凌川通話呢。
不過言笙雖然以後,倒也沒有多想,她沒有發動車子,而是先接了電話。
“凌川先生?”
“言小姐,您好。”凌川恭恭敬敬的說道,這聲音,這語氣,讓言笙有些穿插記憶的感覺,彷彿凌川上一次這麼叫她,已經是好幾個世紀以前的事情了。
“啊,是我,有什麼事嗎?”凌川的聲音裡還聽不出來什麼。
但是很明顯跟以前不一樣了。
凌靈這件事情,給凌川的打擊太大了。
一時半會兒恐怕是緩不過來了。
“我想約您出來見一面,有事情想告訴您。”凌川輕聲說道。
言笙微微一愣:“好。”
言笙的心裡突然有個念頭,或許凌川想要告訴她的,是關於厲梟的事情。
言笙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但她的心就是一陣狂跳。
說了地址後,言笙車頭一轉,朝着目的地去了。
言笙在路上想了很多關於凌川會告訴她的那些事情,可是想到最後,她發現自己的雙手抖得不成樣子,連方向盤都有些握不住了。
言笙調整了一下呼吸,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張。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言笙那顆激動的心也終於穩定了下來。
她將車停好,然後進了咖啡廳。
凌川早就到了,他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擺放着一杯咖啡,可是並沒有動。他望着外面,不知道在看什麼,但是看得出來,他的心思並不在這裡。
言笙握了握雙手,才鼓起勇氣走過去。
“凌川先生。”言笙走過去已經站到桌前了,卻發現凌川都還沒回過神來。
“恩?”凌川若有若無的嗯了一聲,回過神來,看見言笙後,立馬站了起來,“言小姐,您來了。”
“坐吧。”言笙點了點頭,然後坐到凌川的面前。
“你想告訴我什麼?”言笙切入主題問道。
“關於厲先生的一些事情,我想您該知道。”凌川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阻止語言。
“厲梟的事情?”言笙微微一怔。
果然,凌川想告訴她的,就是厲梟的事。
言笙放在雙腿上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看起來不那麼緊張:“你想說什麼?”
凌川脣角揚着,苦笑了一聲:“關於兩年前的事情,厲先生爲什麼會失憶,而您又爲什麼會遠赴米蘭。”
聽到這,儘管凌川還什麼都沒有說,可是言笙的渾身都在輕輕顫抖,她的心好像被什麼揪起來了一樣,讓她呼吸都開始急促。
言笙沒有說話,而是看着凌川,聽着從他口中所吐出來的每一個字。
“兩年前,您和厲先生在中東遇險。我趕去救援,厲先生的母親讓我將您丟下,不準救治。無奈之下我帶走了厲先生,選擇將您留在了那裡。”凌川說。
原來……
言笙的眸光一怔,想到了兩年前,自己爲什麼會被葉家的人獨自帶回去。
原來那時候,根本不是厲梟把她丟下了,而是因爲厲以寧不準凌川救她。
可是就是因爲那件事情,才讓厲梟言笙兩人之間互相傷害,從而發生了後續的一系列事情啊。
“厲先生同意跟黎小姐訂婚,也只是因爲聽從了夫人的話,夫人說言小姐獨自逃生,而將厲先生留下了。厲先生盛怒之餘,同意了跟黎小姐訂婚。”
厲梟跟黎染心的訂婚鬧得沸沸揚揚,而言笙也正是因爲看到了新聞才趕回了a市來。
只是那時候,她的心裡都是驚怒,認爲是厲梟背棄了她。
卻沒想到,原來其中還有那麼大的隱晦。
凌川看着言笙面上所拂過的每一道表情,而後又啓脣說:“厲先生了解到實情後,想要跟言小姐說明事情的真相,可是言小姐沒有給厲先生這個機會。於是厲先生想通過天意少爺讓言小姐明白,當初的事情都是一場誤會。可是去接了天意少爺以後,發生了車禍。厲先生爲了保護天意少爺不受傷害,用自己的身體將天意少爺護的好好的,但是厲先生自己卻在那場車禍中,受了重傷。”
對,那一次,言笙還打了厲梟一巴掌。
因爲言笙怪厲梟私自將天意帶走。
但是後來天意告訴他,那都不關厲梟的事情。
所以她後來去找厲梟,她終於鼓起勇氣,想要告訴厲梟她愛他。
可是那一晚上,甚至第二天的晚上,她都沒有見到厲梟。
“厲先生在車禍中傷到了大腦,從而引起了之前在中東落下瀑布後留下的後遺症。強烈的撞擊讓厲先生陷入了昏迷,醫生說要動開顱手術才能保住厲先生的命。就在言小姐來到冷宅的那一天晚上。”凌川回憶到那時候,心裡一陣絞痛。
“言小姐在外面等着厲先生,想見厲先生,甚至給他打的每一個電話,每一條短信,厲先生都沒有看到。因爲那時候,厲先生正躺在牀上,陷入昏迷中。而您所發的那些短信也被夫人全部刪除。”
言笙整個人,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打了一下,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一下子很疼很疼,心口也一陣鈍痛。
難怪,難怪那天晚上,厲以寧會信誓旦旦的跟她打賭。
原來是因爲,那個時候,厲梟根本就不知道她來了,根本就不知道,她在風雪中,等了他一整晚。
原來他們從兩年前就一直在錯過。
可是她這麼久以來,卻都在恨着他那時候的絕情。
到頭來卻發現,一切都還是一場誤會罷了。
言笙突然覺得很難受,她因爲一個誤會,之前一直都在不斷的傷害厲梟。
而厲梟儘管這樣了都沒有離開她。
她到底是該笑還是該哭呢?
“厲先生做了手術之後,便失憶了。他忘掉了所有關於言小姐的事情。而那幾年所發生的一切,也都被夫人封鎖起來了。所以儘管厲先生想要去查,卻從來都沒有查到過。”
說完這一切,凌川覺得,自己渾身好像一下子就輕鬆了。
只是反觀言笙,卻沒有這麼輕鬆了。
她的眼中噙滿眼淚,咬着下脣,渾身彷彿在輕顫。
凌川嘆了一口氣。
在他決定這一切都說出來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了。
當初的事情埋得太深。
但是至少要讓兩人中的一個知道吧。
凌川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言笙。
言笙相對來說比厲梟冷靜理智。
很明顯,凌川所做的決定,並沒有錯。
“我很抱歉隱瞞了您這麼久。但是我現在說出來,只是希望,您跟厲先生,能夠好好的。”凌川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管言笙有沒有將自己最後這一句聽進去。
凌川站起身,對言笙欠了欠身:“再見。”
言笙什麼也沒有說,連凌川走了也沒有一個動作。
她只是坐在位置上,雙目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