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厲梟的弱點。
就是言笙,以及厲以寧吧。
想到厲以寧。
言笙頓了頓。
她好像沒問過厲以寧現在怎麼樣了。
飛機上。
言笙看了厲梟好幾次,厲梟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讓她再也轉不回去,同時那雙深邃漆黑的雙眸緊緊鎖着她,嗓音微微低沉,泛着磁性:“說,到底打什麼鬼主意呢?”
言笙可是太不正常了,總是偷看厲梟。
什麼也不說。
讓厲梟心裡總是怪怪的。
“沒什麼啊……”言笙努努嘴,順勢直接將腦袋放到厲梟的身上,她的手指無聊的把弄着厲梟的衣角。
“真沒什麼?”厲梟懷疑的目光望着她,捏着她下巴的手也鬆開了。
“真沒什麼……”言笙輕輕的說道。
言笙也怕自己提到厲以寧的名字,會惹到厲梟不高興。
畢竟厲梟跟厲以寧的關係可不是那麼好的啊。
“有什麼就說吧。”厲梟淡淡瞥了言笙一眼,“省的你自己心裡憋着難受。”
言笙笑了兩聲:“其實是想知道,你媽媽,現在怎麼樣了?”
言笙能感覺到,自己問出這個問題後,厲梟的身體猛然僵硬了一下。
因爲言笙是靠着厲梟的肩膀的,所以她能夠狠清晰的感覺到。
言笙突然又有些後悔了。
她是不是不該問這個問題啊。
就在言笙準備開口說讓厲梟當做沒聽見的時候,厲梟卻開口了:“很好。”
厲梟淡淡說着,只是在說完過後,輕輕的嘆了口氣。
雖然很淺,但是言笙依舊感覺到了。
“可是你看起來並不好。”言笙從他肩膀上擡起腦袋,看着他,將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啊,不用自己一個人扛着。一個人的心裡堆了太多的事情,會累的。”
言笙以前的心裡埋着葉嘉靈的事情。
她感覺自己隨時隨地都是累的。
甚至連做夢也都會醒過來,害怕自己在睡覺的時候,突然被葉嘉靈在夜裡放冷槍。
這幾天,可是說是她最輕鬆的時候了。
葉嘉靈雖然還沒有落網。
但是她現在並不在言笙的身邊了,所以言笙並不用像以前那樣的擔驚受怕了。
“她醒了。”
厲梟摸了摸言笙的腦袋,慣性的揉了揉,隨後輕輕一笑,說。
“醒了?”言笙震驚的瞪大雙眸,“真醒了?”
不是說厲以寧成植物人了麼?
怎麼又醒了?
“恩……醒了……”她呆萌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愛。
厲梟忍了好久纔沒吻下去。
言笙狐疑的看着厲梟,厲以寧醒了,他怎麼還一副沉重的模樣?
難道是不想她醒?
“那你幹嘛還一副苦瓜臉?”
“她失憶了……”厲梟說着,脣角淺笑漸漸變成了苦笑,“準確的說,是連心智也喪失了……她現在的心智就跟天意一樣……”
頓了頓,厲梟又補充了一句:“跟天意這個年紀的孩子一樣。”
換句話來說,也就是厲以寧現在變得心智不全,跟一個孩子差不多了。
言笙聽了,突然就愣住了。
她實在無法想象,厲以寧那樣的人,如果變成了一個孩子。
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在言笙的心裡,厲以寧一直都是強勢,奸詐,陰險的。
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一個人來告訴你說,她變了。
變得純真善良了。
你會是什麼心情?
言笙現在只是震驚,再震驚。
“怎麼會這樣……”言笙喃喃說了一句。
“是啊,怎麼會這樣……”厲梟苦笑着,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厲梟看樣子是早就知道了。
“莫寒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是莫寒把厲以寧的事情告訴他的。
人其實有些時候就是奇怪。
明明恨這個人恨的要死。
可是看到這個人落難,甚至狀況處境都變得艱難以後,卻又會心生悲涼。
就像是言笙這時候。
之前口口聲聲說着不會原諒厲以寧,會一輩子恨她。
可是現在突然從厲梟的口中得知這個消息,她也還是忍不住心悸。
“那你父親呢?”
厲以寧出事了,冷毅總該有個表態吧。
“他們離婚了。”這是當初厲梟離開冷氏的條件。
“他們離婚,作爲我離開冷氏的條件。冷氏的東西,我一分一毫都沒有要。”
“厲梟……”言笙突然對厲梟有些心疼。
這些事情是發生在葉揚天之前的。
可是厲梟卻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對她的解釋也是非常籠統的。
言笙總以爲這件事情十分簡單,至少不會比他口中所說的複雜。
卻沒想到……
“沒事。”厲梟當然看見了言笙臉上的心疼,他笑着摸了摸言笙的臉頰,漆黑的瞳孔中彷彿升起了一抹光澤,“我已經習慣了。”
他早就習慣了痛苦眼淚都自己扛着。
所以言笙並不必去愧疚。
“我聽說冷氏最近開始大幅度崩盤了。”言笙將厲梟的手握着,然後重新靠回他的肩膀上面,用一種依賴的姿勢。
“恩。”厲梟點點頭。
言笙微微一笑:“難道是因爲你走了嗎?”
厲梟才離開多久啊,冷氏就這樣了。
言笙跟冷之安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她承認冷之安在教書方面很有天賦。
那是因爲他的性格溫潤如玉,始終都是溫文爾雅的。
可是在商場上,這種性格無疑是活不了多久的。
這也是爲什麼厲梟在當總裁的那些年,性格一直都是暴戾無常的。
因爲上位者性子太過軟弱的話,是不能讓底下人臣服的。
這也是爲什麼冷之安去管理冷氏,會出現這種情況。
厲梟沒做什麼手段。
這一切的發生也只必然。
“我們來打個賭吧。”言笙不等厲梟回答,突然笑意盈盈的說。
“什麼賭?”厲梟一副寵溺的口氣。
“賭……”言笙眸子一轉,不過幾秒鐘便想到了,隨後輕輕笑着,說,“冷家的人一定會來找你。”
至於找他做什麼。
當然是要求他回去接管冷氏,好讓冷氏起死回生。
“我可不會同意。”厲梟懶散的答了一句。
好不容易把冷氏甩手出去了。
厲梟纔不會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言笙:“同不同意兩說。就賭會不會來找你。”
“好。”
厲梟點頭同意。
“我賭他們一定會來找你!”不等厲梟選擇哪個,言笙便率先做了決定。
厲梟無語的捏了捏她鼻尖:“你這是給我下了個套。”
“那你到底鑽不鑽?”言笙搖了搖他的手臂。
“鑽。”厲梟笑着,“不管是刀山還是火海,只要是你想的,我都去。”
坐在一邊的天意把搭在臉上的書取了下來,眸子落到言笙厲梟的身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是他的目光已然表達了一切。
言笙臉上一燙。將書重新擋回天意的臉上,隨即將臉埋進厲梟的懷中,悶悶的說:“又瞎說什麼情話,沒看見孩子還在麼?”
厲梟忍不住笑意,笑出了聲。
連天意也將書重新扒拉下來,戲謔的望着言笙:“沒事,你們說你們的,但我不存在就好。”
或許一般的孩子看到父母這麼忸怩,會覺得渾身不舒服。
但是天意卻喜聞樂見。
因爲厲梟跟言笙已經錯過很多很多年了。
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彌補前幾年的空缺。
天意也願意看到他們這麼好。
只要不再發生意外就好了。
想着,天意又笑眯眯的將書搭在臉上,繼續閉目養神。
“你聽。”厲梟聳聳肩。
言笙滿臉通紅:“聽什麼聽,閉嘴!”
太丟人了。
真是太丟人了……
這些平淡無奇的情話,從厲梟的口中說出來,總是撩的她臉紅心跳。
明明都不是第一次了,可每一次言笙都被撩的不要不要的。
言笙決定了!
她一定要去惡補幾部韓劇,看看裡面的女主角是怎麼撩男主的!
她可不能一直這麼被動啊!
……
回到a市已經是下午了。
a市也墊起了大雪,一眼望去,四周都是雪白雪白的。
言笙走出機場,手腳凍得冰冷。
厲梟拉着言笙上車,然後又把天意一把抱上車。
上了車後才感覺好一點。
車裡開了暖氣。
言笙看着窗外那熟悉的城市。
“又下雪了……”
上一次在a市看到雪,還是在兩年前呢。
那一次的雪也很大,但是好像並沒有今年的這麼大。
今年聽說是最冷的一個冬天。
外面的雪一直多久沒有停過。
看見言笙一直在不斷的搓着手,鼻尖也凍得通紅,厲梟乾脆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
手掌裡的兩隻小手彷彿已經快要被凍成冰了,也難怪她冷的直打顫。
“手怎麼這麼冰?”
言笙的嘴脣都有些被凍得發紫了。
“媽媽身體不怎麼好。”天意接了一句。
言笙生天意的時候身體大出血,從那以後身體就像是壞了一樣。
身體一直都處於微涼的狀態。
夏天倒是還好。
一進入冬天,就是冷的渾身冰涼,總也捂不熱。
厲梟也記得,他的潛意識裡面,好像是記得的……
言笙畏寒。
“沒事……就是一下子冷到了,回去就好了。”言笙笑了笑,說。
厲梟沉下一口氣,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