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趙傳薪數字講古
“抱歉,你是在跟我說話?”
波杜布內伸長了上半身,探頭朝趙傳薪張望。
怎麼說呢,好像大猩猩一樣的體格,哪怕是在跟趙傳薪說話,可勃然色變時那股猛獸隨時爆發的氣勢,依舊會波及旁人,令人兩股戰戰,心提到了嗓子眼。
衆人向趙傳薪望去,這是個中國人,臉頰消瘦,胡茬確青,兩邊頭髮剃的利索。
他穿着黑色真絲襯衫,棉麻羊毛混紡的馬甲和西裝外套,從裡到外亮度逐漸減少,尤其西裝的暗紋看起來有種啞光質感,配上金屬鈕釦、袖口、手錶戒指,全黑色系愣是穿出了層次。
都說看階級只需要看鞋子和頭髮,但在趙傳薪身上,鞋子和頭髮都看不出啥。
突兀的是風格,舒服的是氣質。
他癱在座椅上的身體也很強壯,但比波杜布內看上去就要單薄的多,因爲勻稱,不是格鬥家身材。
旁觀者莫名的替多嘴多舌的中國人捏了一把汗。
激怒一個二百多磅的大猩猩,你不要命啦?
被說一句東亞-病-夫就那麼要緊?
頭等車廂裡也有國人,譬如波杜布內後一排,就坐着個三十多歲,留着兩撇鬍須,鬍鬚還故意模仿歐洲人留出個尖兒翹起來的中年男人。
此人叫柏文蔚,乃吉-林邊務督辦公署的二等參謀,正趕赴京城公辦。若非趙傳薪去歲就到朝鮮將那副《大東輿地圖》取回,此君則在原歷史軌跡於明年花五百大洋贖回,爲爭取間-島頗費周折,也算仁人志士。
雖然趙傳薪也很高,也算強壯,但柏文蔚認爲趙傳薪未必是一看就不好惹的波杜布內對手。
他不能眼睜睜看國人受到沙俄人欺侮,所以站起來喝道:“此乃大清地界,中國之土,諸位言語多有侮辱,實爲不該,在下認爲你們該道歉。”
反正君子動口不動手。
有種咱們嘴皮子定勝負。
波杜布內錯愕:“道歉?我認爲伱應該讓他道歉,否則我會打到他道歉爲止。”
胡蘿蔔一樣粗的手指頭,指着趙傳薪甕聲甕氣的說。
趙傳薪剪掉雪茄頭,點燃,依舊癱在椅子上笑嘻嘻的看着。
柏文蔚見波杜布內形同野獸,連聲帶都猶如野獸咆哮,自帶低音炮效果,更是擔憂,他據理力爭:“就算他言語不當,也是因爲諸位背後說壞話在先。我國有句話叫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背後議論長短,非君子可爲!反觀那位先生,他則是當面指責,在下認爲並無過錯。”
此前和美國人爭辯金牌和身體素質的沙俄人不服氣:“我可沒有背後議論長短,這裡不還有你,還有他麼?你們不都是中國人嗎?我是當你們面說的。”
他指了指柏文蔚和趙傳薪。
柏文蔚義正辭嚴:“那更不該,貴國也算大國,應有大國氣度與威嚴。金牌多寡,乃與諸國對奧運會重視與否有關,這位叫波杜布內的先生既然不服輸,那便賽場比試一二,爲何在列車上作威作福?難道我等皆爲運動員?若比武力,這位力士何不征戰疆場,難道此列車內乘客皆爲士兵?”
“這……你……”那沙俄人啞口無言。
柏文蔚輕蔑一笑。
狗日的,牛逼啥,牛逼你去戰場上試試,看看你那虎背熊腰的能抗幾發子彈,看你能一身腱子肉在奧運賽場上能跑過幾個人?
在這耀武揚威算個幾把?
波杜布內氣炸了。
但嘴皮子肯定沒有柏文蔚溜,也被柏文蔚說的理虧,不好動手。
於是,就將氣撒在了趙傳薪身上。
他猛然起身,指着趙傳薪說:“我確實不在戰場,也不在賽場,但這不就有個不服氣的嗎?此事與你們無關,是我與這個東亞-病-夫兩人之間的糾葛,誰也別攔我!”
言語間他把東亞-病-夫的圈子縮小,只罵趙傳薪一人,也算是有了個臺階。
趙傳薪平生最討厭別人指自己,卻讓波杜布內連着指了好多次。
他眼睛一轉,將13號球丟出。
沒用智能陀螺儀校準,甚至沒用心瞄準,只是心裡想着打哪隨手擲出。
13號球先打中波杜布內的手指頭。
咔嚓……
手指頭向上九十度彎折。
然後撞向波杜布內下巴。
這種撞擊彈射角度根本不科學,但又實實在在發生在眼前。
波杜布內好像捱了一記上勾拳,腦袋一擡,喉嚨發出“呃”的一聲,將自己舌尖咬掉一塊肉,腦瓜子嗡嗡的。
13號球相當於彈了兩下,最後彈回到趙傳薪手中,卻沒什麼力道。
趙傳薪眼睛一亮。
好!
13號球算不上大殺器,但絕對好用。
波杜布內以練摔跤爲主,練過一段時間拳擊,摔跤在法國獲過獎。
疼痛什麼的早已習慣,受傷更是家常便飯。
他忍痛將手指頭扳回原位,心裡暴怒,嗷嗷的朝趙傳薪衝了過去。
“啊……”
趙傳薪笑吟吟起身,還將西裝外套脫掉丟給對面的婦人,婦人手忙腳亂的接住擔憂的看着他。
趙傳薪扭扭脖子,將雪茄遞給另一個婦人幫忙拿着,左腳微微後側,雙膝微屈。
波杜布內和趙傳薪身高相仿,又以摔跤爲主技,就想要攔腰抱住趙傳薪將他摔倒。
趙傳薪關節依舊戴着狂暴甲,既然波杜布內主動彎腰了,那他也不客氣,擡膝起跳。
咔嚓……
砰!
一聲脆響,波杜布內的臉塌陷——被膝蓋頂的。
趙傳薪同時手肘下壓,抵在波杜布內的背部。
波杜布內直接趴在了地上。
車廂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震驚的看着趙傳薪。
柏文蔚嘴張成了“O”。
總而言之,大家怎麼都想不到會是這麼個局面。
反差太大。
曾經趙傳薪丟一頭野豬都閃了老腰。
現在基本不會出現那種事情了。
他的靈魂還是那個靈魂,如果真有靈魂的話。
但是趙傳薪的身體,其實已經不是當初那副身體。
大力丸、平衡術、星空之根、聖靈之心……他的身體,更像是容器、可寄生或共生的宿主、藥罐子、千錘百煉的鐵墩……反正就算科技發達,趙傳薪也不會給自己做體檢,因爲可能會被嚇到。
波杜布內抗擊打能力超強,搖搖晃晃呻吟着從地上爬起。
鼻樑凹陷,嘴角溢血,卻還是滿臉猙獰的咆哮着撲向趙傳薪。
這一幕嚇到了車廂內衆乘客。
彷彿看到一頭被激怒的野獸要發性子了。
什麼武術,什麼格鬥,趙傳薪基本沒練過。
就純粹是靠速度快,力氣大,爆發力強。招式都是廝殺場中,千錘百煉出來的輪廓,也沒個定式。
他橫着握拳,迅若閃電的朝波杜布內喉嚨擊打。
“呃……”
波杜布內身體還衝鋒着呢,雙手卻情不自禁的回撤捂住喉嚨,那裡遭受重擊可不是鬧着玩的。
趙傳薪打完後退一步,拳頭的中指突出,捏出了鳳頭拳。
躍步衝拳,也叫超人拳。
噗……
居高臨下一拳過去,波杜布內的左眼珠子爆了……
“嗷……”
抗擊打能力再強,波杜布內也受不了這種痛苦。
趙傳薪風輕雲淡邁步靠近,左右開弓,照着波杜布內肋骨擊打勾拳,出拳如搗蒜。
咔咔咔咔……
也不知斷了幾根肋骨,波杜布內弓成了大蝦,也不知道究竟哪裡疼,渾身沒有不疼的地方。
趙傳薪抽回兩臂,對着彎腰的波杜布內兩個太陽穴摜去。
呼……
啪……
嗡……
雙峰貫耳。
穿孔。
趙傳薪後撤,掄腿如斧,一腳踢在了懵逼的波杜布內太陽穴,抵住他腦袋壓在了椅背上。
咣……
人仰馬翻。
趙傳薪好整以暇的拿過洋人婦人吃驚捂嘴的絲帕,沾着小桌上酒杯裡的威士忌,擦拭拳鋒上的血跡並消毒。
殷紅一片的真絲絲帕隨手丟地上,淡淡道:“你們記住,這就叫——吹最牛的幣,挨最毒的打。還有沒有覺得能打死我這個東亞-病-夫的,我剛好完成熱身!”
之前那個沙俄人,這時候顫顫巍巍起身:“你,你,你會爲此付出代價……”趙傳薪擡腿,咔咔咔對着地上抽搐的波杜布內腦袋一頓跺。
幾下後,波杜布內就不動了。
衆人噤若寒蟬!
趙傳薪拿過婦人手裡的雪茄,來到嚇傻了的沙俄人身旁,拍拍他的胖臉。
啪啪啪……
“書越看越薄,人越坐越胖。老登,記着,不要總叫喚,多運動運動。”
沙俄人一屁股坐下,再不敢叫。
趙傳薪又看看對面美國人:“鐵汁,你看我像不像東亞-病-夫?”
這就叫趙傳薪“討封”。
“你,你,你很強壯,很勇猛,你很厲害……”美國人語無倫次。
趙傳薪眉頭一挑:“既然我這麼厲害,是不是該欺負一下你們美國人呢?”
“啊?”
還有這個邏輯嗎?
可仔細一想,邏輯可不就是這樣!牛逼人恃強凌弱的場景,反覆在過去百年重複上演。
趙傳薪照着他臉,不輕不重的拍打。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美國人不敢怒也不敢言。
趙傳薪說到就做到。
柏文蔚:“……”
沒見過這麼牛逼哄哄的國人,真沒見過這個!
趙傳薪扇了幾下,見美國人沒反應,就失去了興致,整理一下馬甲,來到了柏文蔚對面。
這裡坐着的洋人,識趣的起身讓座,訕笑着倒退着去了別處。
列車上是有乘警的,但輕易不會來打擾頭等車廂客人。
這次趙傳薪也沒攔着誰,於是有坐在車廂前部的乘客,偷偷去了前面車廂找乘警。
趙傳薪不管不問,坐在柏文蔚對面問:“閣下何人?”
“柏文蔚,字烈武。”柏文蔚朝趙傳薪抱拳。“在吳祿貞吳幫辦手底下忝爲一員小小參謀。”
趙傳薪對他有點印象,因爲此人後來擔任了民-軍第一軍軍長,也算是執掌兵權的一方大佬。
但要說熟,還是跟吳祿貞熟。
齜牙一笑,遞過去一根雪茄:“原來是綬卿兄的人,都自己人。”
柏文蔚受寵若驚的接過,連勝稱謝,又問:“敢問,閣下大名?”
“我趙傳薪,字炭工。”
“……”
柏文蔚駭的要起身,屁股剛挪座,又覺得不禮貌,重新坐下。
整個一坐立難安。
周圍人聽說行兇者乃趙傳薪是也,紛紛大驚失色。
我焯……這俄人白死。
那沙俄老頭和美國人心情沉重,又頭皮發麻,大腦在無助中停止運轉,氣氛晦暗的讓他們不知道該轉頭直面趙傳薪,還是將背後交給這個煞星。
“趙先生,您,您這是要去兒?”柏文蔚不知說什麼是好,一個個話題接踵墜落腦海,最終出口的是最簡單的寒暄。
周圍人豎起耳朵,反正難受的不是他們,腦袋有足夠空間運轉自己的好奇心。
趙傳薪也不掖着藏着:“去天津衛。”
柏文蔚絞盡腦汁的想,趙傳薪去天津衛,去幹嘛?
這個災星到哪,哪必生亂子。
其實柏文蔚也是同-盟會成員,但他們行事隱秘,不像趙傳薪那麼肆無忌憚,不服就幹,幹服爲止。他們也沒能力總是幹服別人,你看,慈禧就不是很服氣。
雖然好奇,但柏文蔚不敢問。
他想了想,嘆口氣:“哎,趙先生做了這麼多努力,可洋人依舊瞧不起我們。”
心情的低落,反而讓他升起了談話的慾望,人們總是本能的想在強者身上尋找答案和光明。
趙傳薪取出熔融石英玻璃水壺和玻璃杯,捏入一掐茶,倒入井水,發動舊神坩堝烙印燒開。
泡了會兒分別給兩人倒滿了杯,紅潤透亮的茶水被光折射璀璨奪目。
趙傳薪彈彈菸灰,不直接回答,而是說:“趙某班門弄斧,給烈武講講西洋古……”
起初,柏文蔚只是好奇趙傳薪是如何讓一壺冷水燒開的。
可漸漸地,他和周圍的一干洋人均被趙傳薪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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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傳薪並沒有空洞的去拾人牙慧講古,說那些但凡此時肚子裡但凡有點墨水就耳熟能詳的西洋革命。
而是舉出一個個具體的數字,和一些生活上的變遷給柏文蔚聽。
1879年,有差不多100萬旅客去瑞士旅行,其中有20萬以上是美國人。這在本傑明·富蘭克林時代是不可想象的事。
1842年的時候,法國公立高中老師,尚有10%來自於顯貴階級。可到了1877年,已經沒有一個老師是來自於這個圈子。
1851年倫敦萬國博覽會,有1.4萬廠商參展;1855年巴黎博覽會,則有2.4萬;1862年倫敦博覽會有2.9萬;1867年巴黎博覽會有5萬……
英國鐵路鋼鐵及機器的出口量,1845到1850年,以千噸爲單位,分別是1300和5;而1860到1865則上升爲2100和23;1870到1875是4050和44。
奧地利,從1852年到1875年蒸汽機的總馬力數增加了15倍。
鐵路建設的進展,1845年那會,歐洲擁有鐵路的國家爲9個,到了1875年,擁有鐵路的國家達到了18個;而亞洲呢,1845年,擁有鐵路國家是1個,到了1875年還是1個。
除了這些冰冷冷的數據,趙傳薪還講了許多小事。
美國牛仔穿着牛仔服騎着高頭大馬挎着轉輪手槍西進,爲西部帶來了毀滅和繁榮,他們羨慕有錢的中-產-階級生活,同時又鄙夷那些人沒有骨氣不思進取。
上世紀中葉,日本被強制開放港口,一個英國佬被殺,英美等西方聯軍隨意的朝鹿兒島開炮,日本人卻只能忍氣吞聲。卻不成想轉眼五十年過去了,日本和沙俄打仗能贏得一場重大勝利,讓列強側目,不敢小覷……
紐約的摩天大廈有多高,華爾街的證券市場多繁榮,經濟危機的波及有多廣,以及在他們工人間以“頭痛”爲富貴病的流行趨勢……
澳大利亞的傳統農業,在模式上如今也沒多少改變。但是,大規模生產的陶瓷排水管大量埋入地下,掛在牆上和樹籬上的金屬細網和帶刺鐵絲網隨處可見。分明只是邊邊角角的改變,可農業增產卻十分可觀……
趙傳薪絮絮叨叨,不講革-命,不講差距,也不講理想,和孫公武喜歡的那些大言炎炎迥然不同。
但不知爲何,他的話像墜落柏文蔚心頭的灼熱隕石,砸痛了最柔弱敏感處。
柏文蔚好像所有被拋進谷底絕望掙扎的人,反駁說:“我們老祖宗燒的瓷,比他們陶瓷管好;我們的拉絲工藝,比他們早上千年……”
趙傳薪齜牙笑:“啃祖宗和啃老一樣可恥,啃着手工業時代最原始的生產力,想要度過眼下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時代難關,無疑是小馬拉大車。”
就像後世,一旦提到技術和生產力,在網上誰但凡敢說自己國家半個“不”字,一頂大帽子立刻給扣的死死的,各種啃祖宗崇古。
祖宗牛逼,那是祖宗努力的結果,跟你有個幾把關係?趕緊打螺絲追趕吧。
不食古,也不啃老,放過老父母土裡刨食掙來那點血汗吧。
啃老和啃祖宗都是懦弱和無力的表現,強者已經思考如何改變現狀和命運了。
柏文蔚抓耳撓腮,找不到反駁點,最後只得懷疑趙傳薪給出數據的真實性:“趙先生,這,你是如何知道的?”
這些數據哪來的?怕不是信口開河?
趙傳薪將雪茄掐滅,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趙某產業多,但不管理。每每讓下屬蒐集歷史和現在數據資料,製成表格。於是旗下產業盈虧與否,算不算合格,一目瞭然。”
李光宗將趙傳薪的這個習慣學了個全,現在每天都要盯着互相追逐的數據走神,從旁人看一眼頭昏腦漲的成噸數字中,扒拉出喜怒哀樂、成王敗寇、雲捲雲舒。
周圍洋人議論紛紛。
我擦,原來你是這樣的趙傳薪。
原來歷史還可以這樣看?
柏文蔚先是不服氣,但旋即迴歸現實,心裡由衷升起欽佩。
他明白趙傳薪想表達什麼了。
即便趙傳薪此時興兵,勉強將列強全部趕走,也照樣不會打消列強對這片土地的覬覦,不會讓他們高看一眼。
他們的驕傲,乃至於自負,建立在工業化基礎、世界性經濟的巨大擴張和掠奪之上。
不是你多出幾桿槍就能贏得尊重,你得擁有在未來數十年,只要想,就能比別人造更多槍,更多炮,更多船,更多鋼鐵,更多鐵路,更多列車,更多高樓大廈的能力基礎上纔有贏的希望,否則都是空談。
而趙傳薪被譽爲“戰神”,或被毀爲“屠夫”,強大至廝,也無法改變這種現狀。
他就算有能力帶人改朝換代,那其實也改變不了什麼,因爲那道數百年積累的鴻溝,不是發發狠就能隨便填平的。
但他至少努力了,竊取成果這種事他難道不會幹麼?所有劃時代領域產業,他幾乎都有參與,在華爾街掀起了災難狂潮捲走的錢,全都投資了未來。
趙傳薪真的是表面上幹了好多事、又好像什麼都沒做嗎?
柏文蔚心底忽然生出一股絕望來:“趙先生,如此,如此,我等當真沒希望了?”
他絕望,周圍洋人卻聽的如癡如醉,臉上多少掛着驕傲的神色。
是啊,他們還不知道原來自己的驕傲源自於這些細節當中,藏在這些看似冷冰冰的數字背後。
原來如此。
他們越是如此,柏文蔚見了就越氣餒。
趙傳薪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後,毫無徵兆的伸手扇了柏文蔚一巴掌。
啪……
柏文蔚:“……”
兄弟們五年的時間能改變什麼?
變老,變油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