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心想事成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審覈臚濱府衙門參政收支。
劉勝林拿起引導員發放的資料後，瞳孔急驟收縮。
我焯……怎麼這麼多錢？
光是去歲秋天廟會集市，收上來的稅款，就達到了驚人的6.7815萬銀元。
後續發放魚票、草票以及各種礦票的款項也同樣可觀。
除此外，還有臚濱府過年前開業的各種鋪頭繳納稅款，加上後續呼倫城等地稅款。
劉勝林驚奇的發現，臚濱府舉辦了一次聖誕節，雖說鬧出了亂子，卻拉動臚濱府經濟。
過完年，灰斧軍和暴雪小隊外出剿匪，大軍出征，本應是勞民傷財，卻也增肌了一部分稅收，年後各鋪頭營業額激增。
這怎麼可能？
稅收額讓人震驚，支出同樣觸目驚心。
軍費佔了大頭。
劉勝林看着看着，眉頭大皺：“真是胡來！”
今年，臚濱府計劃修路便罷了，可竟然要修一條寬可達20米的主幹道，鋪設一種叫做“瀝青”的西洋物？
平白無故的，浪費這個錢作甚？
就算修路，也不必要修20餘米？
挖暗渠排放污水？
井蓋？
埋路燈？
建電站？
地磚人行道？
廣場？
圖書館？
臚濱府管這叫府政基礎設施。
有錢燒的吧？
臚濱府稅收看似驚人，可要鋪這麼大的攤子，那點錢無異於杯水車薪。
劉勝林冷笑三聲，繼續往下看，就笑不出來了。
招商引資？
競標？後結款項？
簡直是胡鬧。
這是要先欠着錢，等幹完活結賬。
到時候結不出來錢，臚濱府名聲豈不是臭了？
關鍵是，劉勝林家裡有錢，他看到競標後，有幾個項目十分想要參與其中。
但一考慮臚濱府要先墊資幹活，幹完活才能給結款項，劉勝林心中老大不樂意。
就彷彿他對競標已經勝券在握。
畢竟他就在諮議局，認爲這點小事豈不是手到擒來？
大不了花錢走走關係。
但是，待會他必須提出反對。
誰讓他們議員的職責就是興利除弊，彈劾官吏，審覈衙門參政收支，提議案，論改革……
資料上，接下來是許多議員提出來的議案，差不多有80多件，工商議案12件，教育議案3件，治安議案17件，獄治議案28件，其它議案20多件。
都是審覈通過後被拿到檯面上來說。
等他們看的差不多。
姚佳又敲了敲麥克風。
咚咚。
姚佳夾着煙，咳嗽了一聲：“咳咳，諸位，許多資料，本應早就交到爾等手中祥閱，然，臚濱府諮議局初創，人手不足，準備不足，還須多多包涵。除了諸位手上議案外，還有幾個是知府大人提出的議案，率先討論。”
引導員再次發放資料。
這次資料，上面全是趙傳薪提出的議案。
第一件，臚濱府地區廢除逃旗法。
第二件，臚濱府地區廢除王公與臺吉。
第三件，臚濱府地區建立技術學校，專爲沒有就業機會的漢旗兩民培養就業技能。
粗略一看，人羣譁然。
姚佳捏了一把冷汗。
雖然他贊成趙傳薪的決定，但他不認爲，趙傳薪的議案在諮議局能通過。
姚佳敲了敲麥克風：“給諸位十分鐘時間考慮，十分鐘後咱們開始投票表決。”
會場的上方有個大鐘鍾舌擺動，滴滴答答。
頓時讓人有了爭分奪秒的緊迫。
十分鐘，轉瞬即逝。
姚佳開口：“臚濱府知府趙傳薪，第一件議案，臚濱府地區廢除逃旗法，同意的舉手。”
最原始的方法，舉手表決。
姚佳有種緊張感，好像等待命運的抉擇。
甚至有點不敢看的意思。
現場沉默兩秒，讓姚佳意想不到的是，現場“嘩啦”地舉起了一片手。
場中有計票員，從四個方位計數，要四個人的計票數一致對上才能算通過。
可姚佳只是粗略的一數，就知道這項議案通過了。
至少有2/3的人投了贊同票。
有人憤怒的拍桌子：“爲何通過？爲何？真是豈有此理……”
姚佳對準麥克風冷冷道：“你可以質疑，質疑可等議會結束後提交。如果有氣，請當場找人打架，我不攔着，但不能威脅。”
姚佳的一句話，導致後來諮議局議會上，議員經常動手幹架，頭破血流。
那人當了出頭鳥，被姚佳盯上，頓時偃旗息鼓。
雖說姚佳沒有趙傳薪那麼殘暴，可也不是好招惹的主。
理論講，臚濱府的財政大權掌握在洋婆子麗貝卡·萊維手中。
但實際上，麗貝卡·萊維就是個算賬的總管，財政生殺大權真正掌權人是姚佳。
另外，這人剛經歷了生死劫，此時卻跟個沒事人一樣主持會議，顯然也並非等閒之輩。
見場中安靜下來，姚佳唸了票，然後宣佈：“第一件議案，通過。第二件，臚濱府地區廢除王公與臺吉。”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人羣還是一陣譁然。
姚佳心中再次泛起別過頭不敢看結果的衝動。
然而，結果再一次讓他意外。
場中的贊同票，再次達到了2/3。
這他媽是怎麼回事？
他滿以爲，這第二件議案必定要折戟沉沙。
不科學，十分有十二分不科學。
他詢問的目光望向了臺下離他最近的唐羣英。
唐羣英也發懵，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不懂。
結果出來後，姚佳再次念票，說：“第二件議案，通過。第三件，臚濱府地區建立技術學校，專爲沒有就業機會的漢旗兩民培養就業技能。”
這次，全場舉手的數量超過了3/4。
姚佳笑了笑。
前兩項都通過了，這第三項就沒理由阻攔了。
但他還是等計票結果出現後，在民間選舉督撫的檢閱後念票，再說結果。
過程十分嚴密，務求減少作弊可能。
“好了，給諸位十分鐘時間休息，進行下一輪議案投票。”
姚佳趁這個功夫，顛顛地跑出去。
外面，並非是議員的張壽增等人在門口等結果。
他們沒有表決權，甚至都不能進去，能進去的除了議員和議長外，就只有記者，但記者在議會結束前不允許說話，否則強行驅離會場。
但是每項議案是否通過，都有人專人出來通報。
這個是公開的。
姚佳急吼吼的找到張壽增：“鶴巖，快說說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爲何這般順利通過？”
張壽增莞爾一笑：“朝廷欲設諮議局，爲各省採取輿論之地，籌計地方及治安爲宗旨。可朝廷規定，選舉人和被選舉人資格，有性別、年齡、財產、學歷、行業之限制。你若是細心觀察，不難發現，議員只能由各地士紳和衙門口的官兒和有錢人能做，女子不能登堂入室，佃農不可，工匠亦不可……可咱們的諮議局，有商賈，有牧民，有佃農，有女子，有工匠，有小販，有做學問的人，也有專門研習西洋科學的學子，有法律相關專業人員……包羅萬象，是真正四萬萬同胞之縮影。知府大人所提議案，有利於多數百姓，百姓便贊成。換成是朝廷設立諮議局，是絕不會通過的……”
姚佳恍然大悟：“知府大人原是早就料到了今日局面，真是布的好一盤棋。”
“便是如此。”張壽增憑欄看向窗外，感慨說：“知府大人，平日嬉笑怒罵，可胸有丘壑，實非常人可揣測。”
就像張壽增所言……
會議廳內，劉勝林狂拍桌子，隔着吳香凝質問江靈助：“女子贊成那三條議案便罷了，你怎麼也如此鼠目寸光？趙傳薪意欲何爲？廢除王公與臺吉，只是表象，他這是在掘士紳的根啊！”
依照他所想，臚濱府早晚會成爲漢人立足之地。
立足後幹什麼？
想辦法弄田地，置家產！
臚濱府放墾不收錢，但限制耕種土地發放。
這都不要緊，劉勝林這些人有的是辦法弄來土地。
找人冒名頂替唄？
可趙傳薪就是要打擊這一套。江靈助冷笑：“你若是以爲，諮議局是爾等士紳地主謀私利之處，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勸你趁早息了這份心思。”
“你……”劉勝林萬沒料到，江靈助這年輕人如此直白的將他的初衷講出。
讓他臉紅脖子粗。
吳香凝抱着臂膀冷笑：“我們牧民跟着王公與臺吉一起反對朝廷新政，是爲了給自己爭草場放牧，你莫非認爲我們與他們一條心？”
劉勝林臉色鐵青，卻無言以對。
十分鐘又到了。
姚佳回到臺上，宣佈：“下一項議案，由臚濱府的唐羣英提出，提高臚濱府女子地位，在臚濱府設立高等學堂女校。”
唐羣英興奮的鼻翼翕張，對兩旁的人說：“是我，我提的議案，是我……”
然而，結果讓她大失所望。
全場女子都舉起了手，江靈助舉手，臚濱府一些公職人員舉手。
可就算家中有女兒的議員，舉手者寥寥，並無幾人。
這下輪到唐羣英拍桌子了：“豈有此理？是女兒，便不能光耀門楣嗎？予自幼以不能易髻而冠爲恨！女子亦可救國家之危亡，一羣鼠目寸光之輩……”
姚佳趕忙說：“唐羣英，伱要是看誰不順眼，可以動手，但切記不要威脅，鬥毆不可持械，赤手空拳不可打死人。”
這是大夥第二次聽姚佳說不爽可以動手了。
好傢伙，衆人都聽麻了。
唐羣英一聽，立刻起身，挽起袖子叫囂道：“可有鬚眉敢會一會我這巾幗？”
還真有個挺壯實的男人站了出來：“莫非以爲怕了你不成？”
唐羣英立即上前，那男人猶豫了一下。
也正是這猶豫了一下，讓他倒了黴。
唐羣英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男人臉上多了五指山。
他大怒，朝唐羣英揮拳。
唐羣英閃身避開，又一腳踹在男人小腿上。
“嗷……”男人抱着腿跳腳。
別看他壯，但是這裡狹窄，施展不開，另外也沒有打小練武的唐羣英靈活，吃了大虧。
這時候，倆引導員過來，一前一後將兩人拉開：“好了好了別打了……”
男人氣的咬牙，指着唐羣英：“你等着！”
“怕你？”
姚佳憤怒的聲音響徹全場：“說了，可以打架，但不能威脅。誰敢人身威脅，並付諸實踐，被諮議局發現立刻取消議員資格。”
男人悻悻然。
唐羣英昂首挺胸回到座位，形同得勝將軍。
接下來，禁菸議案通過。
禁賭議案，居然票數持平，讓姚佳頗爲吃驚。
怎麼禁賭還有人反對？可是觸碰了誰的利益？
接下來，劉勝林的議案被唸了出來：“士紳代表劉勝林議案，士紳應參與臚濱府基礎建設、民案訴訟與放墾規劃。”
這項議案，毫不意外的被否決了。
戲劇性的是，下一個議案是江靈助的，他提議：“臚濱府府衙應建臚濱府地區高級法院，臚濱府、呼倫城、後貝加爾斯克、卓巴爾塞應投建地區中級法院。爲保公平公正，訴訟應由法官判決，應對薄公堂，而非巡警自行判決，更非士紳王公、臺吉參與其中。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違法必究，執法必嚴。”
這條議案剛提出，劉勝林等一干士紳便高呼：“不可！法理不外乎人情，如此一來，臚濱府豈不是多了無數酷吏？依我看，還是士紳來管理訴訟……”
江靈助舉起他的發言板，而不是其他人那般沒規矩，張嘴就來。
姚佳喜歡這種守規矩的人，立刻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但講無妨。”
江靈助起身，望向四周：“士紳，百姓稱之爲‘老爺’，但有功名，除非殺人放火，皆可免除當地衙門罪責，繳納稅賦極低。江某專習律法已數年，至今尚不敢言懂法。那麼，士紳懂法麼？他們可斷是非？無非靠主觀臆斷。有法可依的好處是可以普法，我若爲法官懂法，大家都懂法，便可避免觸犯律法，便可高枕無憂，而非觸犯法律後，依照士紳一言而決。孰公允孰不公，諸位可自行判斷。”
劉勝林還待說話，姚佳卻不給機會，對着麥克風說：“同意者舉手。”
嘩啦，贊同票又佔了多半。
劉勝林這個氣啊。
照這般下去，很快他們士紳狗屁都不是了。
世道真的變了。
……
趙傳薪對諮議局的議案有一票否決權。
但是他不參與議會。
而且一票否決權輕易不能用，否則會盡失人心，鬧得人心惶惶。
趙傳薪練了一天的光刃。
傳說中修煉，是低等級修煉到一定境界後，突然突破升級。
但他不一樣。
1級是1級，2級是2級，1級熟練了，根本突破不了。
1級的光刃他用了一天半就已經熟稔。
但到了2級符文，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掌握。
星月說：“1級光刃符文，是你主動凝聚能量。2級光刃符文，是1級基礎上，引導能量。往後依次遞增，越來越複雜。”
趙傳薪彈出個小米粒大小的光刃，在手指頭前十釐米左右消散。
他再彈手指，中指尖兒多了個小米粒大小的光刃符文凝聚不散，他可以用這個將一張紙劃開，但僅止於此。
他苦惱的說：“跟迷宮一樣，怎麼引導？”
還是四維迷宮。
如果是10級光刃符文，他都難以想象，是不是要囊括整個星空？
星月說：“千錘百煉，唯手熟爾。”
趙傳薪練到了晚上，只覺得煩躁異常。
乾脆不練了，去牛翰章家開的酒樓大吃大喝一頓後，傳送到白房子，在玻璃頂黎明的光下翻開《舊神法典》。
【星月計算耗材後，用中控符文碎片、堅固符文碎片爲先鋒夥伴避風港打造一臺製造槍械的機器。】
【機器試運行，堅固符文碎片成功造出各種零部件。】
【先鋒夥伴避風港儲存了一些金屬，但缺乏木材。目前只造出了兩把槍。】
先鋒夥伴避風港儲存的金屬，是趙傳薪從德國埃森鍊鋼廠順來的鋼材。
他傳送來一把星月造的流水線造出的槍。
這是一把仿造意大利M1891的栓動式步槍，只不過原槍的圓頭彈遠距離射擊性能不足，改用了尖頭彈，加上油根火藥，射程和威力劇增。
全槍長1300mm，槍管長900mm，重大概9斤的樣子，前端雙閉鎖卡榫。具備全約束供彈功能，結構簡單，零部件數量少，在沙漠中使用和維護成本低。
操作難度極低。
趙傳薪將槍傳送了回去。
《舊神法典》世界人類身材高大，身體素質普遍比地球人更強，槍造的大些重些是理所當然的。
【我啓用能量漲落趨同符文碎片，傳送到暗影森林砍伐木材用來造槍。】
【森林精靈族長憂心忡忡對我說：無畏先鋒，森林精靈族預言中，當祖靈峰震動，世界即將迎來末-日。而祖靈峰前幾天發生了地震。以前外面的人類幾乎不會涉足暗影森林，而最近，卻頻頻有人類進入暗影森林避難。被我們趕走的蜂人、蟻人等部落也重新出現在了暗影森林，我的部落有很多人不知被什麼殺死。】
趙傳薪心說：你猜的可真準。
【我說：是的，我也聽到了許多人討論末-日，諸神即將復甦。】
【我沒有辦法告訴森林精靈族長關於能量漲落趨同符文碎片的事情，所以也無法告訴它在詛咒沙漠發生的一切。】
【森林精靈族長說：無畏先鋒，我要交給你一個任務。我要你召回精靈斥候，它的族人需要它的幫助。我沒什麼可給你了，如果你願意幫忙，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幾片心想事成菇作爲獎勵。】
【心想事成菇，吃了以後心想事成，無副作用！】
趙傳薪一愣。
我曹，還有這種好事？
有這等好東西，之前爲何藏着掖着？
他立即寫：
【我同意。】
【我得到了心想事成菇。】
趙傳薪手中多了一個比拇指打不多少的蘑菇，七彩色，細長，很乾淨。
這玩意兒吃了就能心想事成？
【森林精靈族長說：要及時吃，慢了就會枯萎。】
這時候，趙傳薪就看見心想事成菇縮水了一圈。
我焯，及時是這麼個及時法嗎？慢幾秒都不行？
他一咬牙，先合上《舊神法典》，將心想事成菇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