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慶生是個頗有眼力的人,看到樑風揚流露出的狂野,他的雙眼由不得跳動了幾下。
“果然很有氣場,可你真有那麼大的本事嗎?”崔慶生的聲音清冷起來。
難道這個崔慶生來者不善?
樑風揚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你這個老東西,我們好像還是第一次見面,我還沒懷疑你呢,你倒是懷疑起我來了?告訴你,我就是如假包換的清湖縣第一狂!”
昨晚唐天路聊起樑風揚時,只是提到了清湖縣,並沒有提到清湖縣第一狂,所以聽到樑風揚說出來,崔慶生先是一愣,很快就笑起來,那笑裡充滿了對樑風揚的鄙視。
同時,崔慶生身邊的幾個人也笑了起來,認爲樑風揚不過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罷了。
樑風揚很憤怒,但他暫且還不能發作,免得唐天路事後又說他的不是。
崔慶生望向了唐天路:“唐老兄,剛纔你說,樑風揚來了,我們的遊戲就可以開始了,現在樑風揚到了,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唐天路微微點頭,然後望向樑風揚,微笑說:“還是很有必要讓你提前瞭解到事情的緣由,我和滇省的崔老闆有生意合作,可遺憾的是,去年有份合同出現糾紛,一直到現在雙方也沒達成一致,崔老闆欠唐氏展望集團的10個億也一直到沒有到賬,這次我讓崔老闆過來,就是爲了通過一種很友好的方式,化解糾紛,從而也拿到崔老闆的欠款。”
崔慶生清了清嗓子,嘆息說:“唐老兄,聽你剛纔的意思,就好像合同出現糾紛,錯誤都在我?其實你這邊的過失也是很明顯的。按照合同規定,我該給你30個億,我也是看在以前的交情,纔給你20個億的,至於剩餘的10個億,就看你在賭石中的表現了,我帶過來三塊石頭,如果你選的一塊最極品,10個億很快到賬,如果你選的那塊石頭不行,很抱歉,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你還得好吃好喝好玩招待我!”
“一言爲定。”
唐天路沒意見。
遊戲規則很明白,三塊石頭,至少有一塊能出翡翠。
如果唐天路選的那塊最高端,那就是勝出了,否則,那就是輸掉了,也就會因此失去10個億的餘款。
崔慶生同意讓唐天路找能人幫忙看石頭,而唐天路身邊,沒有這種技能的人,所以只能讓樑風揚把周建木帶過來。
一行人到了二樓的書房,三塊出自滇省騰衝某著名翡翠礦坑的石頭就擺放在地上,個頭都不小,其中最小的一個恐怕也有100多斤了,而最大的一塊更是超過了600斤。
其中有兩塊是開窗的,最大的一塊600斤的是矇頭貨。
開窗的那塊,一個是帶着一片很飄渺的綠,還有一塊帶有大片的紅。
其中那塊帶紅的賭石大概有350斤左右,看成色,最有可能出水頭足的紅翡翠。
崔慶生認爲,這場遊戲,他有九成的可能勝出,他的嘴角帶着狡猾的微笑,顯得很輕鬆。
唐天路當然是有點緊張的,這場遊戲不但涉及到10個億,還涉及到了面子問題。
10個億對身價超過了700個億的唐天路來說無非就是九牛一毛,可面子卻比10個億更值錢。
如果這件事丟了面子,日後傳出去了,不知道會有多少圈裡人取笑他。
唐天路的大手落到了周建木的肩上:“老周,你是風揚帶過來的,所以不管你看準了還是沒看準,我都不會怪你的,所以你不用有任何心理壓力,儘管放鬆施展你的才華!當然,你看準了,我會重獎你的,翡翠歸我,而我會給你1個億的好處!”
1個億的好處,對周建木來說,這個天文數字太可怕了,前段時間爲了獎勵他在輝煌拍賣行賭石大會上的精彩表現,樑風揚給了他兩千萬,他已經覺得燙手了,而這次面對的卻是1個億的獎勵。
“唐老闆,我……”
“什麼都不要說,施展你的火眼金星,給我好好看看,這三塊石頭,哪塊最好!”
唐天路的微笑很和煦,可週建木額頭的汗都流出來了。
崔慶生笑着說:“唐老兄,你的準女婿樑風揚帶過來的高人,明顯地信心不足啊,就這個樣子,我真不信他能瞧出個所以然,不如你自己來看吧。”
“我對周建木還是很有信心的,原因就是因爲,他是我的準女婿樑風揚身邊的人。”
唐天路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對樑風揚很有信心。
周建木開始認真看。
老花鏡戴上了,放大鏡用上了,不知不覺,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周建木還是沒能分辨出哪塊石頭最有可能勝出。
樑風揚本以爲,最長半個小時,周建木就能搞定,順利讓唐天路勝出,現在看來,他有點太樂觀了。
崔慶生煞費苦心設的局,的確不好破。
坐在書桌旁喝茶,崔慶生的心情越來越愉快了:“唐老兄,你得到10億餘款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了,但我崔某人也給足你面子了,想必你不會記恨我吧?”
“如果我真輸掉了,那是你的本事,我不會記恨你的,以後朋友還是朋友!”
“痛快。”
崔慶生顯得很陶醉。
他這個人,貌似邪惡,其實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如果不是合同漏洞,崔慶生也不會故意拖欠唐天路的餘款。
連續幾次給石頭澆水後,周建木終於排除掉了那塊貌似會出好貨的露紅石頭。
剩下的兩塊,一塊是開窗帶飄渺綠的,另外一塊就是重達600斤的矇頭貨。
此刻,樑風揚很清晰地從崔慶生的眼裡看到了緊張,看來周建木第一步的發揮,很好。
雖然用時長了點,周建木卻也把最不可能勝出的一塊石頭排除掉了。
又是半個多小時過去了,二選一時,周建木着實是流了不少的汗。
周建木看來,開窗帶綠的石頭,即便能出一塊不小的綠翡翠,水頭也好不到哪裡去,與玻璃種、冰種以及油青種都不沾邊。
可是重達600斤的矇頭貨呢,非常可能毛都沒有,即便開上幾十刀,也不過就是一塊灰濛濛的石頭而已。
如果是平時玩賭石,周建木極有可能見好就收,選那塊開窗帶綠的石頭,可現在不行啊,必須找到那塊最好的。
唐天路也一直在觀察周建木,基本可以明瞭周建木的心理變化。
起身走過來,唐天路踢了那塊帶綠的石頭一腳,笑着說:“老周,看來你覺得,靠這塊必然能出翡翠的石頭取勝,很難。”
“對。”
唐天路又朝樑風揚看去:“不如你來幫老周拿個主意吧,要不要選矇頭貨?”
樑風揚輕笑說:“老周,你能踢出去一塊石頭,而且能看出這塊帶綠的石頭水頭不行,已經很厲害了,我來幫你做決定,就這塊矇頭貨了!”
“果然?”
此時洪亮的聲音不是周建木發出來的,而是滇省大老闆崔慶生髮出來的。
“必然。”樑風揚的微笑狂野。
“好吧,我來親自操作解石機,你們來做個決定,怎麼切?”崔慶生說。
樑風揚說:“老周,你覺得呢?”
“先是這邊三分之一處切一下。”周建木說。
“好。”
崔慶生按動了按鈕,解石機的鋸片飛快旋轉起來,鋸片與石頭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響,碎屑亂飛。
一旁的唐丹青和花蝶,表情都是很興奮,剛纔她們兩個都沒插嘴,但此時卻很希冀看到矇頭貨大石頭到底能不能出貨。
三分之一處切了一刀,什麼都沒有,石頭還是石頭。
唐丹青和花蝶都有點失落,再去看唐天路的臉,也是漸漸陰沉下來,這是要輸掉的節奏啊。
周建木盯着石頭看了快有五分鐘,用手指頭在石頭上劃拉出一條曲線:“按照這條線切!”
“好!”
崔慶生比剛纔更興奮了,按照周建木劃拉出來的線,又切了一刀。
還是什麼都沒有。
唐天路的臉色更加陰鬱了,唐丹青和花蝶的紅脣都翹了起來,貌似都想說點什麼,卻誰也沒開口。
澆水後,周建木蹲身下去,手持放大鏡,再次認真研究起這塊石頭來。
樑風揚也蹲身下來看,他不懂賭石,此時也沒看到任何翡翠的徵兆,但他就是覺得這塊石頭不一般。
起身瞬間,樑風揚狂野大笑,所有的人都被嚇了一跳,崔慶生皺眉說:“有什麼好笑的,就好像你能看出來,如果你真的懂,還要周建木幹什麼?”
“我不懂,但我可以和這塊石頭用心靈溝通,我已經知道了,有貨!你給我把這塊石頭從中間砍了!”
這是人說的話嗎?剛纔就已經砍了兩刀了,再從中間砍一刀,這是什麼章法?
“不行不行,不能從中間砍!”唐天路怒聲說。
“唐叔,就在剛纔,我好像聽到了幽境湖和青龍山的聲音,提醒我說,把這塊石頭從中間砍了!”樑風揚說。
“這個時候,你最好不要給我提幽境湖和青龍山,這是在賭石,不是在嚇唬人。”唐天路朝周建木看去:“你是專家,你怎麼看?”
“既然我的老闆說,要從中間砍了,那就從中間砍,如果唐老闆你不放心,那你自己來拿主意。”
在周建木心裡,只有樑風揚一個人是他的老闆,所以他也只聽樑風揚一個人的。
唐天路和魯劍棠商量了幾分鐘,都是拿不定主意,問題是,魯劍棠只會打磨翡翠,不精通賭石啊。
唐天路無奈了,點燃一根雪茄,猛抽兩口:“砍吧砍吧,從中間砍了!”
中間又是一刀。
伴隨着鋸片和石頭的摩擦,響聲越發的刺耳,崔慶生的神情越發精彩,他認爲,這塊矇頭貨不會出翡翠了,他贏定了,唐天路輸定了。
不料,一刀下去,卻浮現出了大片的白霧。
“有翡翠!”
周建木興奮吼叫。
是的。
有翡翠!
澆水擦拭之後,大片白翡翠浮現。
樑風揚很得意地看了唐天路一眼,然後又朝周建木看去:“老周,來說說,這白翡翠的水頭如何!”
“老闆,我告訴你啊,這可是水頭最足,最爲高檔的玻璃種白翡翠,非常非常非常值錢!”
周建木用了三個非常,看來真是很值錢,就現在露出的部分去看,這塊翡翠個頭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