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白在被子裡環着懷裡的姑娘, 心情甚好地道:“本王着人給你做糖醋蝦。”
景薰吸了吸鼻子,道:“別以爲這樣我就會對你言聽計從。”
顧少白簡直無可奈何,低頭吻了吻她的鬢角, 說:“以後那些事情都不用你做, 本王說話算話。”
景薰這才善罷甘休。
顧少白擁着她, 突然想起了什麼, 柔聲道:“你先待會兒, 本王去取樣東西。”
景薰乖巧地點了點頭,不知道他要取什麼東西。
片刻後,顧少白拿着一個簡陋的小木盒回到牀榻上, 重新擁起身邊的女子說道:“這個還給你。”
景薰伸手拿起木盒,緩緩將它打開。
裡面正是顧少白曾經給她的紅珠項鍊。當時在西楚行宮時, 她用這條項鍊換來了顧少白的正妃之位。
景薰看着這條項鍊不明所以。
顧少白將它拎出來, 重新戴到了景薰的脖子上, 說:“送給你的便就是你的了,以後不要再把它摘下來。”
景薰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重新掛上的小紅珠, 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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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多時,就聽夜殤在門外稟告:“主子,楚小姐來了。”
景薰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仰着頭對顧少白說:“好長時間沒有看到月月了,王爺快把她請進來吧!”語氣中帶着興奮。
顧少白衝外面揚聲道:“讓她進來。”說完拍了拍景薰的頭, 就將空間爲她倆留出來起身出去。臨走時還留下一句話:“等糖醋蝦做好了本王便來叫你。”
景薰忙不迭地點頭, 一雙眼睛一個勁兒的朝他身後瞅。
楚曉月穿着一身紫俏翠紋裙從門外走進來。
與顧少白相互見了個禮便走進了臥室。
看見牀上那張熟悉的面孔, 楚曉月先是驚了一下, 隨後又感覺是情理之中, 當下便釋然了。
擡步走到景薰的牀前,標準地行了個禮開口道:“給王妃請安。”
景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這麼恭敬, 有些不知所措。抓了抓被子小聲說:“月月……你可是在怪我?”
“怪你什麼?”楚曉月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她平靜地問,語氣中沒有一絲波瀾。
景薰咬了咬下脣,現在這種情況是她最不願看到的。
“噗”看着景薰那緊張兮兮的樣子,楚曉月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景薰擡頭茫然地看着她。
楚曉月笑眯眯地說:“想什麼呢,本小姐這麼聰明,早就猜到你不是一般人的身份了,如今又怎會怪你!”
景薰似懂非懂地鬆了口氣,如釋重負般地順着自己的胸口,恢復了以往的語氣說:“你可嚇死我了!”隨後拍了拍牀榻道:“趕緊過來陪我坐坐。”
楚曉月一點兒不客氣,提起裙子直接就坐下了。
景薰耐不住好奇,問:“月月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楚曉月慢悠悠地回答:“之前看到三王爺與夜殤對你的態度,只是感覺你的身份定然不一般,但並沒有想到你居然是西楚長公主。”
頓了頓,又說:“不過你的膽子也真是夠大,西楚的公主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東涼藏了五年。”
景薰撓撓頭說:“這些倒是多虧了三王爺。”
楚曉月看着她那泛着紅暈的臉頰揶揄道:“是啊,對虧了你的三王爺,薰兒現在得償所願,本小姐好生羨慕呢。”
景薰連忙說:“你說什麼呢!我和三王爺在一起只是迫不得已……”
楚曉月嘖嘖道:“跟我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之前我們一起捉魚的時候你對三王爺的心思可是半點兒都沒藏住!”
景薰一驚,隨後臉上的紅暈從耳根漫到了脖頸處。
“哪兒…哪兒有啊……”
看着她那害羞的樣子,楚曉月突然有些惆悵:“薰兒當真是好幸運呢,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景薰抿了抿脣出聲道:“月月也會嫁給有情人的。”
楚曉月情緒有些低落,擺擺手:“就別提我了,以後你就同三王爺好好生活,在東涼沒人能欺負得了你。”
景薰點點頭,心裡卻想:我們何嘗不是一樣呢?我與王爺也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忽然浣奚從外面走進來,對着兩人行了個禮道:“王妃,楚小姐,有聖旨到。”
景薰和楚曉月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疑惑。
在這個時候會有什麼聖旨?
景薰整理了一番就隨楚曉月一同前去三王府正廳。
顧少白也正坐在正廳中蹙眉。王公公一見二人走進來連忙拱手道:“給三王妃請安,給楚小姐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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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曉月見來的人是王公公,便出聲招呼道:“不知是什麼樣的大事竟勞煩王公公親自跑一趟。”
景薰或許不知道,王公公是東涼帝的貼身侍監,由他親自傳的聖旨一般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王公公躬身道:“還請楚小姐接旨。”
景薰一愣,忙看了一眼顧少白。
本以爲這道聖旨是爲了他們倆的婚事,沒想到卻是楚曉月。
楚曉月也是不解,不過也沒說什麼直接雙膝跪地。
“楚曉月接旨!”
王公公展開聖旨,高聲念道:“楚氏之女楚曉月聰慧過人,淑逸閒華。齊太醫之子齊子衫容止可觀,品貌非凡。經朕與楚國公,齊太醫深思熟慮後,甚覺二人十分般配,特爲二人賜婚,欽此。”
楚曉月呆住了,好半天沒緩過神。
王公公笑着看她說道:“恭喜楚小姐。”
楚曉月一動不動的呆了片刻,後猛地站起身,不管不顧地朝門口奔去。
“哎月月!”景薰剛想拉住她,卻被顧少白從身後攔下。景薰回頭,顧少白朝她搖了搖頭:“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你我便不要再多加打擾了。”
景薰緩下身子,卻仍是有些不放心地望着門外。
楚曉月腳下的步子不停,飛快地朝齊府的方向奔去。
此時齊子衫那邊必然也收到聖旨了,他本就不願意被束縛,這樣一來他肯定會認爲這聖旨是她用了手段求來的。
可是……楚曉月咬牙,她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
另一邊,齊子衫接了聖旨後整個人都怔住了。
楚曉月焦急地站在齊府門口直跺腳。待管家出來時連忙走上前。
只聽管家嘆了口氣恭敬地說:“楚小姐請回吧。”
楚曉月立馬就明白了齊子衫這是並不想見她,多說無益,他也不會聽她的解釋,沒辦法只得自己回了楚國公府。
心中很是不解,皇上究竟爲何會突然下這樣一道聖旨?而且皇上一直是想將她與二皇子湊到一起的,如今這又是唱的哪齣戲?
景薰也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回過頭來又暗暗爲楚曉月感到高興。
六年的思戀也該有個結果了。
楚國公府。
楚曉月一進門就看見楚國公正坐在廳堂中一言不發。
楚曉月躊躇地走過去低聲說:“爹爹,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楚國公淡淡地說:“我知道。”
楚曉月沒聽懂。
只聽楚國公平靜地喝了口茶水道:“聖旨是我去求皇上下的。”
楚曉月震驚了,一時沒緩過神。
楚國公道:“前些日子我在宮中遇到了齊太醫,順便與他提了一嘴你與齊子衫的事兒。齊太醫對你沒有意見,於是便跟我一同請求皇上下了個旨。”
楚曉月好半天才明白這件事。他爹爹居然親自爲她與齊子衫說媒!想當初自己一說起他就會把爹爹氣的吹鬍子瞪眼,如今又爲何突然成全她了?
楚國公看着自己女兒那呆呆愣愣的模樣嚴厲地說道:“若不是看在你孃的面子上,老夫絕對不會如此縱容你!”
楚曉月嗓子有些乾澀,眼神有些複雜地望着楚國公,鼻子發酸,心中隱隱擔心齊子衫接到聖旨後會是個什麼反應。
想到那時她去朝廷公然拒絕二皇子與她的婚事時,齊子衫淡漠的神情,楚曉月趕緊回了房間盤算着怎麼才能見他一面,好跟他解釋清楚,若是他真的不願意,她也絕不會強求。
閣窗前,樹影下。
顧文頡手中的棋子頃刻間碎裂。緩緩轉過頭沉聲道:“你說什麼?”
跪在地上的那人瑟瑟發抖,顫抖着嘴脣說:“啓…啓稟二皇子,皇上已經下旨爲齊公子與楚小姐賜婚……”
顧文頡的眸光瞬間變得冰冷,眼睛如刀子一般像是要把棋盤穿透。
地上那人嚇得更是不敢說話,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太子坐在他對面,笑吟吟的對着地上的人說道:“你先出去吧。”
那人如釋重負,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太子將手中的棋子扔進棋簍中,溫聲道:“二弟何必這樣動怒?其實他們二人早晚都會這樣的。”
顧文頡心中的怒火難以平息,連帶着說話也沒了好語氣:“哼!本皇子偏偏不讓他們在一起!”
顧天御搖搖頭,嘆了口氣說:“你不是楚小姐的良人,二弟又何必強求呢?”
顧文頡眼眸中帶着不屑:“本皇子若不是,那其他人就更不是了!”
顧天御無奈,現下也不再勸了,只是叮囑了一句:“千萬不要爲不值得的人做了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