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依舊淡然,夜寂靜如死……
轉眼間,諸葛龍飛已經在帳房呆了幾天,成天不是遊手好閒,就是睡覺偷懶,哪裡還像個帳房管事的,不過也沒有敢說他,畢竟他是大小姐親自安排的,沒有人敢說上什麼。由於這段時間剛剛成爲管家,也答應趙玉兒要幫忙看這個帳本問題,就暫時沒有去他的小圍店。而這幾天,他也一直被可惡的翠兒盯着,也正因爲趙老爺的病,以及賣內衣的事,讓他再也不敢胡亂,免得讓着急中的趙玉兒發狂,估計他就別想在這邯城再有混頭了,畢竟手腕再粗,比不過胳膊有力。
由於小圍店的生意大好,在諸葛龍飛的授意下,仙兒又僱傭了幾個工人,加上她親自在那邊打理小店的事情,自然也讓人心安,更何況在作坊那一邊,他已經選出了兩個比較有能力的工人,進行一定的培訓,作爲生產領班,進行統一管理,提高了效率。
趙家貨行。
一大清早,太陽纔剛剛升起的時候,這裡的生意還只能算作一天中較爲清淡的時刻,坐在後院帳房裡的諸葛龍飛更是百般無聊,不禁有點想念起仙兒,不過腦中晃動的更是姬語嫣和夢芸煙的身影。
“這個姬語嫣還真是美人,不過還好她真沒有來找自己的麻煩,要不現在……”諸葛龍飛自言自語道,不過心裡卻有點不捨,他有時甚至還想姬語嫣來找他的麻煩,讓他再見見姬語嫣那天仙般的容顏,讓人永遠陶醉。
“唉,說到底,女人還真是令人頭疼啊。”
“趙玉兒這幾天一直沒有向我要過那張掛在店裡的畫像,看來她也算默許了,自己作爲我們西子內衣店的形象代言人了,這個結果倒是我沒有想到的,反正便宜的都是我,管他呢!”諸葛龍飛自言自語着,目光一擡,便見對面的帳房先生依舊認真地做着帳,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偷懶。
“喂,我說先生,你成天看着這些帳目不累嗎?”諸葛龍飛眼睛賊溜溜地一轉,趴在書桌上問道,不過腦袋卻轉的飛快。
“我是被趙家請來的,也拿人錢財,替人看帳,有什麼累不累的?我也要養家餬口啊。”帳房先生頭也不擡的說着,繼續對着手中的帳目,不過心裡卻有點發慌,手中的筆也顯得有些顫抖。
“我說先生,你這話是有點道理。不過我看這帳記來記去,還不都是一樣,何必這樣抄來抄去,一個不小心,就更容易出錯。”
“還有你整天一直抱着那個帳本,也不讓我看看,幫幫你?難道你是怕帳目出了什麼問題,被人發現啊!”諸葛龍飛眯起雙眼,精明的目光直盯着帳房先生,心裡自然有一番打算。
只見帳房先生手中的毛筆又是輕輕一抖,似乎露出一絲慌張的神情,但很快地就平靜了下來,呵呵笑道:“小兄弟,我可不是自誇,我幫了做了二十幾年的帳,還從來沒有出過錯的,更別說會出什麼問題了。”
“這帳條目太多,數目煩亂,我怕你沒有經驗,越幫越亂。”帳房先生邊說,邊擡頭看了諸葛龍飛一眼,又沉了下去。
“哦,看來先生還是資歷老道啊!既然你這麼厲害,爲什麼不做做假帳,貪點銀子中飽私囊呢?反正這數目這麼多,我們不要貪的太多,根本就不會被人發現。”
“你說是不是啊?”諸葛龍飛雙眉一挑,語出驚人道。
帳房先生被這麼一說,頓時身子震了震,猛嗆了兩聲,急忙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神情異樣道:“諸葛管家,這話千萬可不能亂說,要是被大小姐聽到了,很容易誤會的,你是大小姐的人,怎麼能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呢?這種事情能做的嗎?”帳房先生不知爲何,緊張的站了起來,手中的毛筆更是掉了下來。看他這樣掩耳盜鈴的舉動,更像是在掩飾着什麼。
“呵呵,別那麼認真嘛!只是說說而已,開個玩笑,這裡實在太悶了……你又不讓我做帳,我在一旁坐着,都快睡了過去。”
“我真是閒得發慌,纔開這樣的玩笑,你聽聽就算了,千萬不要記在心上。”諸葛龍飛伸了伸懶腰,但眼睛的餘光卻瞄在帳房先生那有些失色的臉上,心裡便有了幾分盤算。
“如果諸葛管家覺得悶的話,那就出去走走吧,如果大小姐問起,我就說你方便去了。”帳房先生的臉色一下又恢復了平靜,他看似開心的說道。
“這個主意好像不錯,那就麻煩你咯!我正想着出去走走呢?”諸葛龍飛一聽,不由挑了挑眉,心裡暗道,這個老狐狸,果然不簡單,這麼快就想把我支開了,不過既然你想讓我走,那我就走好了。反正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我這個現代商業頭腦,對付你還不是易如反掌。
其實,早在進帳房前,他就已經做了十足的準備,一定會讓這帳房先生真正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不過,現在時機未到,爲了放鬆帳房先生的警惕,他也不能過早的暴露自己。
“那我走咯……”
“小姐來了,你要記得幫我……”諸葛龍飛轉頭說了一聲,便閃出了門外。
剛剛出了帳房門口,卻見迎面而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一臉慌張的雲爺。
“雲爺,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諸葛龍飛揮了揮手,熱情地招呼道。
“喲,是阿飛……不,現在應該是諸葛管家了……”雲爺勉強笑道,但卻是皮笑肉不笑,那眼底還帶着幾分警惕的神色。
“雲爺真是笑話我了,在你面前,我怎麼敢自稱管家呢!你纔是趙府的大管家,我們都聽你的,有什麼事要吩咐的,我萬馬不辭……”諸葛龍飛謙虛的說道,他自然知道雲爺在趙府的身份,就連趙玉兒都對他尊重幾分。
“怎麼不敢啊!現在趙府裡的丫鬟奴才們,可是各個以你爲榮啊,誰都想像你一樣,賜還回自己的本姓,成爲管事,猶如烏鴉飛上枝頭變鳳凰。”雲爺一臉陰沉的笑意,讓人看着十分不舒服。
諸葛龍飛瞥了雲爺一眼,心知他表面是在誇自己,實際是暗指就算自己做了趙玉兒的貼身管家,也不過只是個身份卑微的奴才,也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太囂張了。
“雲爺,你看你說的,我頂多就是隻烏鴉,哪裡敢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帶王呢?”諸葛龍飛笑了笑,淡然道。
雲爺一聽,神色忽變,看了諸葛龍飛一眼,鼻息一重,似乎知道他是在暗襯自己,但也不好當面撕破臉皮,畢竟他現在趙玉兒身邊的紅人,一時還碰不得,尷尬地笑了一聲,道:“我看諸葛管家有事,我就不打擾了,我進帳房看一看今天的帳目。”
“那好,雲爺請忙……”諸葛龍飛讓開了路,恭請道,目光在雲爺身上轉了一圈,兩人剛纔的一番“鬥法”,顯然是他站了上風,這雲爺對他還是有所估計的。
雲爺點點頭,也不客氣,揮袖進了帳房。
“看帳目?但願如此……”諸葛龍飛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便從貨行的後門溜了出去。
來到邯城大街,諸葛龍飛頓時覺得神情氣爽,憋了好幾天了,終於可以放縱一下了。
街上人來人往,馬車不絕,兩旁小商小販擺着攤兒,四處吆喝,商鋪迎客而進,恭客而出,讓整個邯城極爲熱鬧非凡。
諸葛龍飛走在街上,舉目四探,正尋思着帶點什麼東西過去,慰勞一下仙兒。
“各位大叔大姐,老爺嬸嬸,請可憐可憐我吧,買了我,好讓我葬我的爹爹。”忽地一道嬌弱的聲音響起,吸引了諸葛龍飛的注意。
尋聲望去,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正跪在街的一旁,身前掛着一個牌子,寫着“賣身葬父”四個大字,一身粗衣破布,小臉兒髒兮兮的,但隱約可見幾分清秀,模樣楚楚可憐,不由讓諸葛龍飛想起了,那時在青樓差點被拍賣給那些富商官宦的仙兒。
“我最近是不是心太軟啊?老是容易可憐別人,怎麼都沒有人可憐可憐我呢?”諸葛龍飛苦笑的自言着,想了想,便走到那小姑娘的身旁,蹲下邊子道:“買你要多少錢啊?”
小姑娘見諸葛龍飛要買自己,眨了眨烏黑的大眼睛,道:“他們說只要三十兩銀子,就幫我葬了我爹,可是沒有人願意,他們都說太貴了。”
“三十兩銀子葬一個人?打劫啊……這麼貴?”諸葛龍飛挑了挑眉頭,三十兩銀子都夠一個普通人家幾個月的開銷了。
小姑娘見狀,急忙道:“大哥,你就行行好買了我吧,我可以洗衣做飯,我什麼都能做,拜託了,大哥,幫幫我好嗎?”說着,眼淚兒刷地便掉了下來,打溼了髒兮的小臉。
“好啦,好啦,別哭了……”諸葛龍飛一聽眼淚,心都是又軟了下來,暗歎道,就當我做點善事好了,廟神說我前世做了太多缺德事,所以才今世纔會那麼倒黴,還是多做點善事積積陰德吧。
諸葛龍飛想着,從懷裡掏出了三十兩銀子,塞進了小姑娘的手中,便準備起身而去,突然一隻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大哥,先別走……”小姑娘有些緊張道。
“銀子不是給你了嗎?快去葬你爹吧,記得,扔十兩給他們就夠了,剩下的,就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吧。”
“大哥,你不是買了我嗎?我應該跟着你纔對……”小姑娘一聽,不由驚道,想不到諸葛龍飛給了銀子,卻不想將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