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副統,你沒事吧。”陳副將擔心的問道。
“沒事。我還有一個信念,戰爭就是這樣。”諸葛龍飛搖搖頭,他只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慘烈的場面,確切的說,第一次如此的身臨其境,看着一個個士兵就在自己的眼前倒下,他們的雙眼都是緊緊地睜着,彷彿死前有着無數的遺憾。
驀地,城外頭突然馬嘶不斷,整個城池彷彿一瞬間震了一下。
“不好,楊先知選擇在這種時候進攻,一定是看穿了我們的陷阱機關被限,如果這時衝進來,已經是如入無人之地。”盡諸葛龍飛神色一變,驚叫道。
“那該怎麼辦?下面還有一大批的雍正大軍……一旦楊先知再帶兵攻入,我們就再也守不住了。”陳副將雙眉皺起,十分凝重道。
“這個時候如果是無差別攻擊的話,或許可以壓制下方的雍正軍攻勢,但地下的弟兄們就……”諸葛龍飛神色動容的說道,他意識到了最後的結局。
陳副將聽完,立刻也會意地露出痛苦的神色。
“龍飛副統,不要管我們,把他們全都滅了。快……”突然,碉堡地下一名帶隊將領大喊一聲。
“龍飛副統,我們相信一定,一定要贏,一定要贏。”誓死拼殺着的先鋒軍士兵也同時喊道。
“你們……”諸葛龍飛的心深深地揪了一下。
“龍飛副統,下令吧。”陳副將的眼睛已經紅了,語氣極爲沉重道。
“所……所有弓手弩手聽令……無差別攻擊……射……”諸葛龍飛聲音哽咽着,下達了這個命令。
碉堡內的士兵們神情都是痛不欲生,但他們是士兵,所以要服從,他們的手都是顫抖着,眼淚都模糊了他們的視線,緊緊的咬着牙,射出了第一箭,第一弩,猶如烏雲密佈般的箭雨猶如死神的呼喚,每一次落下都帶走了許多的生命。
“這些乾隆軍都瘋了,瘋了……”先鋒見到此景,第一次感到了懼怕,看着中了自己人箭的先鋒軍士兵,還不斷地撲來,拖着他們的士兵同歸於盡,如此可怕的做法,令人難以置信,也難以接受。
但也正是因爲如此,就在楊先知帶領最後的大軍進攻而來時,先鋒所率領的前頭部隊硬生生的被兩千人的士兵拖住,最後死於那一無差別的進攻中,形成觸目驚心的壯烈場面。
“報,先鋒戰死,先鋒戰死……”楊先知大軍還未進入城池,就已經收到了先鋒戰死了情報。
“先鋒軍大勢已去了。”楊先知嘆了一聲,遠遠地望着城內無數的屍體,以及那高聳的堡壘,深深明白只要攻入那個堡壘內,他們雍正軍就將勝利,不過這個勝利也是他不願看到了,原本幾萬人的部隊,已經只剩兩萬人,這個結果已經讓他難以接受。
與此同時,終於頂住了第二波進攻的先鋒軍,已經徹底地成爲強弩之末。
“我們現在還剩多少人?”諸葛龍飛聲音顫抖的問道。
“一千弓弩手,一千步兵,剩下的都是老弱殘兵,已經沒有戰鬥力了。”陳副將目光都有些呆滯了。
“就這樣多了嗎?兩千對兩萬,能贏嗎?”諸葛龍飛自問道,答案很清楚。
“龍飛副統,你還是撤吧,我派人掩護你出城,我留下來帶着最後的兩千人戰到最後一刻,其實我們已經值了,雍正大軍已經元氣大傷,就算楊先知贏了,他們也無法再前進了。”陳副將非常明白的說道,他們已經是被捨棄的棋子,唯一的使命就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直到戰鬥到最後一刻。
“不,我不能丟下你們。”諸葛龍飛搖搖頭,極爲激動道。此時此刻,讓他丟下這些視死如歸的弟兄們,而一個人狼狽而逃,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龍飛副統,你必須走,我們都是有血性的人。如果你犧牲的話,我們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是你帶着我們堅持了這麼久,我們都知道,你不是一個真正的將軍,只是臨危授命,但你卻屢次創造了奇蹟。或許其他人還不瞭解,難道我還不瞭解嗎?只要有你,只要有李副統,先鋒軍的靈魂就不會倒,這段時間我們已經將你當成了我們的靈魂,我們的生命……”陳副將極爲感慨的說道,他對諸葛龍飛的崇拜已經到達了極點。
“陳副將……”諸葛龍飛啞然了,熱淚盈眶。
“龍飛副統,你有沒有辦法能將整座堡壘擊潰?”陳副將突然問道。
“將堡壘擊潰?那你們怎麼辦?”諸葛龍飛愕然道。
“你別管我們,你只要告訴我你能不能將堡壘擊潰……我就有辦法。”
“我們一定要堅持下去。”陳副將認真的說道,看似視死如歸,也有幾番英雄無悔的味道。
“也許可以。只要打穿堡壘的一個支撐點,它就會引起大規模的坍塌。”諸葛龍飛想到了自己所研究的東西,那是火藥與鐵器的混合體,現代人可謂極其熟悉。
“那就好,待會龍飛副統帶人撤退後,就設法擊潰了堡壘,我會將雍正大軍剩餘的部隊引入堡壘內,只要堡壘一塌,他們就無法再追擊你們了。這就是你最後逃命的機會。”陳副將已經有了決定,他一定要將諸葛龍飛救出,他知道諸葛龍飛這樣的將軍要是損失,將是國家最大的損失。
“不行,那樣你們就……”諸葛龍飛搖了搖頭,堅定的拒絕道,他也是一個熱血漢子,不會因爲懼怕死亡,而臨戰脫逃。
“龍飛副統,弟兄們都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你就不要顧慮了。只要你以後能記得我們這些弟兄就好。我們一定會堅持下來的。”陳副將拍着諸葛龍飛的肩頭,接着對身旁幾個下屬道:“你們幾個帶一百個士兵護送龍飛副統,還有百姓以及傷兵撤離這裡,馬上撤,大家全部撤……”
“龍飛副統,只要我舉起白棋的時候,你就動手,千萬不要猶豫。”
“已經是最爲危及的時刻了,我們一定視死如歸。”陳副將叮囑着,立刻示意幾個下屬生拉硬拽地帶着諸葛龍飛離去。
與此同時,楊先知已經帶兵攻入了城池內。
“全軍聽令,只要攻下眼前這座建築,就是我們的勝利,爲了死去的弟兄們,大家拼盡全力也要攻下……”楊先知一聲令下,剩餘的兩萬雍正大軍,猶如海潮般開始涌向堡壘。
“兄弟們,把他們都給我引進來,堵上門,就算我們剩一個人,也不能讓他們溜走。”位於堡壘頂端的陳副將大喊一聲,剩餘的士兵立刻高呼起來。
不久之後,堡壘內喊殺聲陣陣響起,兩萬人對兩千人的的場面是容易想象的,屠殺,還是屠殺,單方面的屠殺,鮮血,還是鮮血,最後流盡的確是生命。
而被迫撤離的諸葛龍飛,帶着剩餘的百姓和老弱殘兵,在城池的南門,遠遠的望着堡壘上的戰鬥,所有人的眼睛都被淚水充斥着。
“龍飛副統,東西已經拉來了。”就在此時,奉了諸葛龍飛的命,從小屋中拉來的蓋着紅布的東西已經被士兵們以最快的速度拉了過來。
諸葛龍飛顫抖的手拉開了紅布,一個圓長桶型的東西露了出來,赫然就是一座古老造型的大炮,至少從外形上,跟最原始的大炮沒有差別。
“也沒有來得及試驗,而且炮彈只有一顆,究竟能不能成功呢?這還是個問題,我以前在那個社會並不是這個專業的,只看過一些軍事書籍,一切就看緣分了……”諸葛龍飛撫摸着炮身,這就是他連日來所趕製的東西,他原本就是希望能在最關鍵的時候派上一點用場。
驀地,堡壘頂端一道白棋舉起,隱隱約約,不斷搖晃的是陳副將的身影,但下一刻,陳副將的身子緩緩倒下,但手中的白棋卻依然拿在手裡。
“陳副將……”諸葛龍飛大喊一聲,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火……你們都退遠點。”諸葛龍飛的雙眼被憤怒填滿,從士兵手中奪過一個火把,點燃了火,然後對準了大炮尾巴的火藥引子。
“靠你了。”諸葛龍飛寄予希望地說着,點住了引子,只見淅瀝啪啦的細響,一隻燒到了尾部的盡頭。
僅僅只是幾秒,但諸葛龍飛卻猶如呼吸窒息了般,目不轉睛地盯着,注視着所發生了一切。
“砰”一聲巨響爆發而出,圓長的炮筒內一個黑色的炮彈一飛沖天,遠遠的朝堡壘中部飛去。只見強大的衝撞力立刻將堡壘的巨石轟穿,最後爆裂開來,爆炸的餘波徹底地波及了整個堡壘,
一瞬間,並不是十分堅固的堡壘猶如發生坍塌效益,猶如積木倒塌般,白色的煙土沖天而起,甚至沒有聽到任何的哀嚎聲,但整個堡壘已經化爲的廢墟。
“贏了……他們全進去了…….”
“贏了?我們贏了?”
剩下那些老弱殘兵們,震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龐大的堡壘就在瞬間一直坍塌,直到成爲廢墟。
“贏了……是我們贏了。”諸葛龍飛頹然地跪在地上,仰天大吼。
而就在化爲廢墟的堡壘另一頭,楊先知還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他甚至無法想象這座堅固的堡壘是如何的崩塌的,但他明白他的兩萬大軍已經被埋入了這堆廢墟之中,剩下只有貼身保護他的幾個副將。
“不可能,他究竟做了什麼,做了什麼?”楊先知不停地這樣問着,他的目光穿過煙霧瀰漫的廢墟,捕捉到了一道跪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