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賽場的另一頭,幾個文書考官正準備着基本考題,爲了公平起見,這些考官將在現場進行命題,讓考生們自由發揮,爲複賽進行統一的選拔。選拔的比例基本上是三比一,就是說第一批進場進行初試的一百位學子裡,差不多就有三十多位可以進入複賽,經受更加殘酷的學識競爭。
就在諸葛龍飛位置的右前方,坐的是一位年輕的男子,他穩重的坐在大椅之上,白淨的臉上帶着淡淡的表情,那從容的表情立刻引起了諸葛龍飛的幾分注意。
年輕男子身材較爲高大,濃眉大眼,五官端正,一身白衣,明眸皓齒,氣質儒雅,舉手投足盡顯不凡之處,他目視衆人與考官,嘴角間慢慢泛着淡淡而自信的笑容,似乎胸有成竹,勝卷在握。
“我是一個生意人,眼光與感覺向來很準,看來這個年輕男子很有可能是位厲害的傢伙。”諸葛龍飛憑着感覺判斷出,這個年輕男子竟然如此自信,從看的他言行舉止與鎮定的表情,根據基本經驗進而判斷,他一定是一位有才華的年輕少年,而不是所謂的虛度青春,狐假虎威的公子哥,他的表現定會一鳴驚人,非同一般。
諸葛龍飛想着,目光再掃,一下停在了幾位參賽的女才子身上,她們長的並不難看,皮膚格外白皙,看來並沒有太多的爲生活奔波,勞作,可見是有錢人家與貴族的女兒。雖然她們在這裡顯得有些出衆,不過容貌姿色與特有的氣質遠遠都比不上趙玉兒與仙兒,諸葛龍飛自然對她們也沒有特別在意。
不過從入場以來,她們都高傲的站立着,猶如盛開的百合,多了幾分孤芳自賞的意味。
在這個才子大會所特有的文化薰染下,這些接受師塾教育的女人顯得格外引人注目。看場上的很多無聊男人,也都用特有的目光,赤着着的看着這些所謂的才女,猶如十分飢餓的大狼,張着大口,露着猙牙……而這些男人的大腦裡更是幻想聯翩,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進行意淫,感受着這樣的刺激……
諸葛龍飛打量了一會,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而他面前的小少爺此時卻有點驚慌失措,用呆木的眼光看了看四周的看客,又看了看評委,最後又落在了諸葛龍飛的身上。
不知何時,諸葛龍飛突然發現評委席的旁邊多了一座白色簾紗蒙起的轎子,一個姿色清秀可人的婢女侍奉在一旁,頓時引起了他的極大興趣。
“咦,這轎子中的人究竟是誰?看起來來頭不小,竟然在這樣的場合,還有如此的身份,坐在裡面……”諸葛龍飛擡起腦袋,不斷的臆測着,他甚至試圖要看清轎子內究竟是何人,但由於距離太遠,而轎子之上還蓋着一層紅布,只好作罷。
“現在比賽正式開始。”
“這回比賽共分爲五批,每批爲一百個才子,而你們正是第一批選手。”
“初試比賽進行回合淘汰,將有三分之一的才子可以進入複賽。複賽共分爲三論。第一輪過後將有二十位參賽者進入下一輪,第二輪過後則十名進入第三輪,三輪之後,成績最佳者,則爲文魁,獲得無上的榮譽。”
“好了,閒話就不多說。現在第一批的複試開始,先由柳院長抽題。”
司儀看了看衆人,用調動氣氛的話語大聲叫道,說完,他象徵性的揮了揮手,便躬身而退,就如現代娛樂節目的主持人一般,極其活潑可愛。
司儀的話剛落,柳軒琅就快速起身,他隨意思從考官傳來的字條中拿出了一張試題小條,目光一掃,面視衆參賽者說道:“今日秋高氣爽,時節恰好,第一題我就以‘四季’爲題,吟詩一首,格式需爲七言四闕,前後押韻,時間爲一柱香,想好者可自行上前。”
柳軒琅說着,右手一揮,一旁負責計時的人點燃了一柱香,插於銅爐之上。
柳軒琅的題目一出,諸葛龍飛就聚精會神的聽了起來,“四季”這個題目不難,他不需要眨眼,用腦中的記憶一下就有背誦過的詩句浮現。他暗暗有些鬆心,目光一轉,只見小少爺趙秀榮正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在思考着什麼。
諸葛龍飛不由嘆了口氣,向前一小步,輕聲叫道:“少爺,你這回的運氣真好,這裡並沒有派人監督,看來很多人都鑽到了空子……”
“四季?師傅,你說吟哪首好?”聽到諸葛龍飛的聲音,趙秀榮突然反應了過來,便對諸葛龍飛詢問道。
“隨便啦,反正現在只是個初賽,也只是第一題,我們就不用太急着表現,簡單一點好了,就吟前天我教你的《暮江吟》好了。”諸葛龍飛稍做考慮,想了想說道。
“哦,那我先上去好了,這太簡單了,我已經按你的指示,將它背的滾瓜爛熟。”趙秀榮呆頭呆腦的說着,剛要起身,卻被諸葛龍飛給按住了。
“不是跟你說了,不用急,等看情況再說。”諸葛龍飛自有打算道,接着,目光朝右側看去,只見剛纔自己注意的那個年輕男子,此刻已然起身,就在衆目睽睽之下,翩然前至,十分瀟灑地第一個來到了評委席前。
柳軒琅見到年輕男子後,並不驚訝他的速度之快,反而十分熟絡道:“不愧是上回的第二名,子軒賢侄真沒讓我失望啊!”
年輕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上回才子大賽的第二名,亦子軒。
“柳世伯,今天來的匆忙,沒來得及先拜訪您,還請見諒。”亦子軒禮儀得當,欠身說道。
亦子軒的父親也是朝中大臣,虎門之子,從小就被細心培養,知書達理,文采風流,憑藉着他的真才實學,去年險些就奪得了文魁,所以此次柳軒琅對他也是寄予了厚望,。
“無妨,無妨,看得出子軒你這次也是有備而來,對文魁勢在必得,不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次你可不能大意了。”柳軒琅有意地提醒着,目光不由投向了在諸葛龍飛竊竊私語的趙秀榮,若不是他無意間發現趙秀榮的文采非凡,讓他來參加才子大賽,恐怕這次大賽的文魁就非亦子軒莫屬了。
“子軒明白。”亦子軒似乎還沒有聽出柳軒琅的言外之意,只當是在提點他不要和去年一樣掉以輕心而已。
“那開始吧,希望你有一個非常出色的表現。”柳軒琅點點頭示意道。
亦子軒笑了笑,手中扇子輕擺,朗聲吟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山明水淨夜來霜,數樹深紅出淺黃。試上高樓清入骨,豈知春色嗾人狂。”
“妙也,妙也,好一個春色嗾人狂,意境昂揚澎湃,描寫細膩豐富。”柳軒琅撫須大讚道,其他幾位評委也紛紛點頭,神色激動,似乎十分中滿意。
“哇,子軒真厲害,我愛你,子軒。”
“太帥了,不愧是我的偶像。”
場外亦子軒的粉絲團藉機發揮,聲音猶如巨浪淹沒了其他的助威聲。她們就猶如追星者一樣,帶着狂熱,騷動的心呼喚着。
就在一旁的白色轎子中,一道悅耳動聽猶如山溪泉水般的聲音微微響起,似乎在自言着什麼,只見轎中一個粉衣女子翩然而坐,神情從容,氣若幽蘭。
她燦若星辰般的雙眸微微輕動,似乎不斷地回味着剛纔亦軒口中吟出的詩句,“秋景比春,一反秋季的枯燥低沉,詠出一種春天才有的獨特氣息,又以禽喻情,展現一種‘詩言志’,確實不錯。”
“山明水淨夜來霜,數樹深紅出淺黃。試上高樓清入骨,豈知春色嗾人狂。這一句看似爲後闕,卻又獨成一體,前則若是讚詞,那後則便算是詠詞了,流露出高雅閒淡的情韻,泠然如文質彬彬的君子風度,猶如其人一般,絲毫沒有輕浮若狂的感覺,反而顯得十分沉穩,妙筆生花之感。如此一讚一詠,倒把這秋季給吟活了。”她揚眸看了亦子軒一眼,不由多了幾分印象。
諸葛龍飛聽完之後,也是微微驚異,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個年輕男子非同一般,不可小視。
“看來還真是個高手,小心爲妙。”諸葛龍飛想着,在趙秀榮的耳旁提醒道,“小少爺,等一定要示弱千萬不要讓人注意到你,這纔是戰術。”
“爲什麼?師傅不是說要表現嗎?我也想出出風頭,難道師傅做的詩沒有他的出衆……”
“這怎麼可能。師傅做的詩可是千古名句,沒有人可以媲比,只是當初的計劃有變,等會你就這樣……”
“明白了沒有?”諸葛龍飛在趙秀榮耳旁低語了一番。
“啊,這樣行嗎?”趙秀榮不明白諸葛龍飛爲什麼要他這麼做,在四周助威者的叫喊聲中,他也想好好出面表現一下。
“按我說的做就行,到時你就知道了,相信師傅。”諸葛龍飛不住的點着頭。
“哦。”趙秀榮好似明白了什麼,也點了點頭。
諸葛龍飛心懷鬼胎地看着一臉得意,沉着篤定的亦子軒,心裡不斷盤算着……
皇城書院外。
大道上,一頂紅綠相間,色彩斑斕的轎子在四個轎伕的合力下,快速地朝皇城書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