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我們接到消息說你涉嫌跟兩年前一樁走私謀殺案有關係,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這人一邊說一邊亮出了他的警官證。
我瞄了那警官證一眼。不像是假的,就挑了挑眉,“你們確定是跟我有關?”
盯着這面目不善的警察,我心頭納悶得很。當然。死在我手裡的人的確不在少數,我哪裡知道他說的是哪一個。但我殺的人非奸即盜。並且不留痕跡,我奇怪他們怎麼找上我的。
那警察見我反問立即就沉了臉。道,“你覺得。我們大半夜地來這裡找你是很閒嗎?”
我也瞬間寒了眼,道,“但我沒有走私,也沒有殺人!”
“我們只是例行調查,還請秦先生配合一下,如果調查結果真的與你無關,我們會送你回來的。”
這人講話的時候。其他幾個警員已經圍聚了過來,看樣子是要強行把我帶過去了。
這幫人大半夜地來找我,自然來者不善。我若反抗興許會惹怒他們。到時候塔納他們下來打起來就不好了。眼下那邊的人盯我很緊。我不能夠太張揚了。
於是我直接上了警車,很配合地跟着這幫人走了。不過我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摁了手機下載的追蹤軟件。這會自動發送到塔納的手機上。
他們一路上對我倒也客氣,沒有拳腳相向。但這車裡的氣氛不太對,這羣人比我解除過的那些警察是不太一樣的,身上戾氣更濃一些,我很戒備。
警車一路往東,居然朝着東海碼頭去了,我心頭更加莫名了。顯然,這幫人並不是什麼警察,而是喬裝改扮的,不過證件和裝備都那麼齊全,也是有備而來。
兜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說明塔納已經跟過來了。這是我們特有的訊號,我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用到這個追蹤系統,他僱傭兵出身自然懂。
警車到了碼頭就停了,爲首那傢伙轉頭看了眼我,冷冷道,“秦先生,麻煩你下車吧,薛老爺子想要見你一面。”
“所以你們是薛家的人?”
我心頭頓時一股怒火竄了上來,這薛老頭子是不是活膩了,跟老子見面用這樣的方式。這態度很明顯,並不是要跟我正常聊天,而是他媽的要對付我。
我倒是要看看,鹿死誰手!
下車過後,那幫警員又迅速地包圍了我,槍都拿出來了,這令我更加的生氣。我這輩子,極大多數下只有我這樣對別人,尚無人敢這樣對我。
但我沒有表露絲毫不悅的樣子,乖乖地被他們壓着朝碼頭的倉庫走去。我好像記得,當年秦漠飛和歡顏的第一次相遇便是在這邊的倉庫,亦是令我悔不當初的地方。
“薛老爺子要見我,怎麼不跟我打電話的?還需要你們用這樣的方式來找我?”走到倉庫邊時,我站定斜睨了眼身邊那傢伙道,深深記住了他這張其貌不揚的臉。
“問這麼多做什麼?薛老爺子見你還需要找方式嗎?”
這傢伙瞄我一眼,還狠狠推搡了我一把,我沒防備差點摔了個臉先着地。站定過後,我火氣全都上來了,微眯起眸子盯着這傢伙,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而後,我擡手便是一拳從他下顎直擊上去,打得他嘴裡瞬間噴了口血出來。其餘的警員見狀都涌了過來用槍抵住了我,氣勢洶洶得很。
我陰森森橫掃了他們一眼,道,“那薛老頭子看到老子都還要禮讓三分,你們這幾個雜皮敢跟我動手動腳,欺負老子身邊沒人是嗎?”
就在此時,倉庫裡忽然間響起了幾聲詭異的掌聲,緊接着一個叼着菸斗的猥瑣精瘦的老頭兒就從裡面走了出來。他身後好幾個保鏢,如衆星捧月般護着他。
這就是那薛老頭子,薛寶欣的爹,一個十分齷蹉且跋扈的老傢伙。當年就是他在碼頭獨佔鰲頭,奠定了薛家的勢力和實力,成爲一方霸主。
老實講,這老頭放在那個年代確實厲害,所謂“亂世出英雄“,他能從千千萬萬個凡人中脫穎而出,也是有幾分膽色的。但現在時代不同了,他這樣的遲暮雜皮跟我這風華正茂的黑老大相比,那一定是天壤之別。
在他面前,我不輸半點氣勢。
他也在打量我,用他那十分不友善的眼神。我推開身邊一個用槍抵着我的警員,朝薛老頭子走了一步。
“薛老三更半夜用這種方式把我叫來,可是有天大的事兒?”
言下之意,你若沒什麼能說服我的事兒,那麼你這地兒我就幫你平了。他是聽得出我話裡的警告,臉上的表情有些詭異,似怒憤怒,似笑非笑。
“三爺息怒,小老兒管教不嚴是我的錯。”他說罷走過來對着那滿嘴流血的傢伙左右便是兩耳光,而後惡狠狠地吼了聲,“給老子滾下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這幾人懾於薛老頭子的威力都走開了,但那表情卻是對我很不服氣的樣子。我很奇怪,按理說我並沒有在魔都結太大的怨,而這幫人似乎對我格外怨恨,什麼意思?
人離開過後,薛老頭子衝我諂媚一笑,往倉庫指了指,“三爺這邊請,咱們倆好多年沒遇見了,今朝要好好喝上一杯。”
我環視了一眼四周,總覺得很詭異,就好奇地跟着薛老頭子進了倉庫。進去過後我才發現,這倉庫另有乾坤,裡面居然還設有地下室,在十分隱秘的位置。
入口邊有人守着,薛老頭子領着我朝那邊走去,臉上洋溢着幾分十分詭異的笑容。
我站在入口邊往下瞄了眼,發現這下面閃着微光,就斜睨了薛老頭子一眼,問道,“薛老,想不到你這碼頭倉庫還另有乾坤啊,以往倒是不曉得。”
“呵呵,三爺請!咱們做貨運的,倉庫確實做得多,有時候上面的不夠用了,就往地下延伸,正常,正常的!”
他一邊說,一邊領着我下階梯。這似乎是一條隧道,裡面隱約有風,並且還夾雜着幾分海洋的腥臭味。這說明隧道的那頭是靠着海邊的。
這地方修建得十分堅固,用的全是鋼結構配件。大大小小的倉庫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每三間一個隔斷,然後有一個類似紅外線似得機關。
這難道就是陳魁他們走私的密道?
我記得陳魁經常利用薛家的運輸航線來走私,但這事兒警方一直沒有調查出來,就連我的人都沒有探到一點兒風聲。眼下瞧這密道里面機關重重,倒像是兵家重地。
越往裡走,那股腥臭味越濃,依稀還有股腐肉的味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聽寶欣說,三爺準備對成業集團出手了?需不需要我們薛家幫忙呢?”走着走着,薛老頭子忽然對我道,我正在想這隧道的問題沒聽清,就“嗯”了聲。他又道,“我們薛家雖然比不得秦家家境殷實,但好歹也是金門世家之一。三爺如果有需要,我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薛老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事兒我能處理,就不勞你費心了。”我回過神來,又淡淡拒絕了薛老頭子。
他眸光涼涼地瞄了我一眼,笑道,“三爺能力出衆,倒是我想多了。但聽寶欣說你其實是準備讓秦靈素的兒子接手成業集團,有這事兒嗎?”
聽到這裡,我似乎明白了這老頭兒找我來的意思,想必是爲了秦少歐。那小子自小紈絝不羈,性子和能力和秦漠飛差的那真不是一星半點兒,像坐享其成是定然不行的。
但令我有點無奈的是,成業集團現在還不是我的囊中物,他們就迫不及待地表露心跡了,至於麼?
我頓了頓道,“薛老這消息是哪裡聽到的?若真有消息我一定會跟你說的。”
“三爺,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少歐這孩子悟性也不差,如果有你扶持的話他一定也能有一番大作爲的。”
“薛老你……”
“三爺,你別忙着拒絕我,我還有事情跟你說。”薛老頭子像知道我要說什麼似得打斷了我,把我帶入了隧道里的一間密室外,他意味深長地瞄了我一眼,“三爺,我得到消息說你的肝出了些狀況,自然是十分的上心。我派人出去尋找了很久,找到了一個跟你匹配的肝源,只要你答應,我馬上把她殺了取肝給你。”
“……”
老實說,如此血腥的話從薛老頭子嘴裡崩出來真一點兒不稀奇,我稀奇的是他說找了個跟我匹配的肝源,這是多麼不可思議又詭異的事情。
秦家人的血型是稀有血型,肝更是不好找。整個家族都只有秦斐然能跟我匹配,莫說這薛老頭子找了個陌生人了。我沒有想到取肝,但想見見這個人,於是笑道,“還有這事?你確定這人的肝跟我匹配?”
“千真萬確三爺,關乎你性命的事兒,就是我們的大事,怎能夠怠慢呢。但這人有些不太聽話,所以我把她囚禁起來了,三爺不用理會。”
薛老頭子說着就把密室的門打開了,居然還是好幾重密碼鎖。
門開的時候我往裡瞄了一眼,這居然是個刑房。一個高挑瘦弱的女孩兒被他們用鐵鏈子五花大綁在密室角落,亂糟糟的頭髮擋住了臉頰,但擋不住她那雙充斥着寒意的眸子。
這女孩看起來很小,也許就二十歲左右,腳上穿的還是一雙老款式的花布鞋。一身看上去質感很差的衣服,充分說明她來自一個普通人家。
難不成薛老頭子說的殺人取肝就是這個女孩兒?我冷不丁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