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紀寧沒有醒來的這半個月,莫栩涼和圖少慕一直在奔波於莫家的那起火災,以及在去過火災現場的駱紀寧的昏迷之謎。
連着走訪了這麼些天,收集黑匣子的事情以及告一段落,從中導出的視頻,幾乎都有記錄到駱紀寧出現,其他人則是一概不知。
然而因爲這件事情,莫家三口並不打算給予追究,所以警方也並未進行進一步的調查,對於駱紀寧的突然遇襲,警方表示已經去過現場採集證據,卻並沒有什麼特殊的。
本身寄託希望的地方,都沒有得到相應的信息,一時之間,讓莫栩涼和圖少慕對於這件事,陷入了死局。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莫栩涼和圖少慕正驅車回到家中,在圖袁弘的伺候下,每個人喝下了一份銀耳蓮子羹,剛剛放下碗,就有電話打來,是烏助理打來的。
這些天,接到吳助理的電話接得太多,每一次打來,不是說克麗絲日夜不分的在醫院裡守着,就是說駱紀寧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所以現在接到電話,莫栩涼已經沒有絲毫的感覺了。
這一次,烏助理一聽莫栩涼這邊接通了電話,連忙是跑到了走廊的盡頭,十分小心警惕的捂着手機的話筒說,“莫小姐,我是烏助理,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們老闆,醒了,就在剛剛!”
雖然烏助理壓低了自己的聲線,但是莫栩涼依舊能聽得出來他那被壓制在嗓音裡的激動。
與此同時,莫栩涼立馬從沙發上跳起來,差點打破了一個碗,幸好圖少慕在身邊,眼疾手快,纔沒有打破這套他從瓷都帶回來的碗。
“你說的是真的嗎?”莫栩涼對着話筒狂吼,“我表哥真的醒了?”
烏助理點頭如搗蒜一般,依舊小聲的說,“是醒過來了沒錯,我剛剛從病房裡出來,醫生說得虧我們老闆福大命大,這次醒來,就沒什麼大礙了。”
“那太好了,我和我老公現在就過去醫院!”莫栩涼迫不及待,一邊揮着手,讓圖少慕陪着她一起往外走,一邊跟圖袁弘表示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然而就在莫栩涼興沖沖地出門,這才被烏助理的一句話提醒,“莫小姐,克麗絲小姐現在正在病房內,你現在過來,就不怕和克麗絲起衝突了嗎?”
“是啊,我差點忘了克麗絲了!”莫栩涼停下腳步,捂着話筒就去徵求圖少慕的意見,“克麗絲現在就在我表哥的病房裡,我們現在就過去,會不會有點不太好?”
圖少慕毫不猶豫的搖頭,“沒關係,這些天我們不和克麗絲碰面是爲了以防我們什麼都查不到,最後還得從她那邊突破,所以怕得罪了她。但是現在駱紀寧醒了,直接問他就好了,至於克麗絲,也不可能端着前妻的身份對你和我怎麼樣。”
“沒錯,憑什麼怕她?”莫栩涼義憤填膺了一把,繼而對着電話裡的烏助理回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另外,你讓人去見凱恩,告訴他,他爸爸已經醒了。”
這些天,烏助理也彙報了不少有關凱恩的事情,因爲克麗絲堅持要在醫院沒日沒夜的照顧駱紀寧,所以她爲了兼着照顧凱恩,便直接帶着凱恩一起在醫院裡住下了。
克麗絲總是面對着駱紀寧,背對着凱恩,所以有關於凱恩在克麗絲的背後的一舉一動,就只有在遠處站着的烏助理看得一清二楚。
自從得知自己的父親遭遇橫禍昏迷不醒,和心儀差不多心智的凱恩,大抵都選擇默默的站在一邊,等着沒人的時候再偷偷抹眼淚。
所以,在駱紀寧醒來的時候,凱恩作爲他的兒子,最應該優先得知這個消息。
烏助理也覺得莫栩涼的這個提議非常的好,於是掛斷電話後,就直接開車去了凱恩的學校。
病房裡醫生做過例行檢查以後,便留下了駱紀寧和克麗絲兩個人單獨的待在房間內。
全身都遭遇不同創傷的駱紀寧平躺在牀上,頭部的繃帶現在已經拆去了打扮,就只有額頭的碰撞傷口處,換藥後重新綁上了繃帶。
比起之前駱紀寧還在昏迷的時候,克麗絲所表現出的那種深情,現在的克麗絲顯得很是高冷,坐在牀邊,甚至都不會去看駱紀寧一眼,反而是盯着其他的地方,默默的發呆。
兩個人相顧無言。
畢竟是已經離婚了,若不是找到了這樣的一個機會,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面。
而這次見面,又是在這樣的特殊情況下,所以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寒暄,克麗絲的心裡是這樣想的。
然而駱紀寧是有一腔的話要說,卻因爲昏迷的時間過長,此時的聲帶肌肉還不受控制,想說話,卻還不能完全的操控自如。
兩個人這樣不尷不尬的呆在同一個空間裡,過去了大半個小時,駱紀寧這才從喉嚨裡發出聲音來。
但是這聲音微小得很,克麗絲聽不清楚,自然也就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克麗絲這一段時間,一直都是在照顧駱紀寧這個病人,所以駱紀寧發出這樣的聲音,讓她條件反射得擔心不已,馬上是從位置上彈起來,彎腰湊到駱紀寧的身邊,問左問右。
“你說什麼?要表達什麼意思?是哪裡不舒服嗎?需不需要我給你叫醫生?”
克麗絲顯得太過於緊張,一張嘴不停的問,雙手卻懸在空中,就是不能像駱紀寧還在昏迷的時候那樣去觸碰他。
駱紀寧無奈的輕笑,只不過他現在的笑容比哭還難看,可是要笑得太好看,會扯痛了頭上的傷口。
“不用太擔心!”這一次駱紀寧緩緩的說出一句能讓人聽懂的話來。
克麗絲長舒一口氣,輕鬆的安慰自己說,“呼呼,已經能說話了,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克麗絲便又坐回到了位置上,繼續的一副高冷模樣。
駱紀寧真恨不得自己現在說話能利索點,像這麼一點一點的說話,作爲律師,他自己都聽不下去。
然而昏迷之後醒來,睜眼便看到了一個他覺得不可能看到的人,驚喜之間他也擔心害怕,所以緊逼着自己現在一定要問幾個問題。
幾番醞釀,駱紀寧才又開口,一口流利的英文問凱克麗絲,“已經見過凱恩了嗎?”
克麗絲撇開臉,點了頭。
“凱恩一直在爲你準備禮物,說這些年缺給你的母親節禮物,都要在見到你的時候全部都補給你,你已經收到了嗎?”
克麗絲仍舊只是點頭,並不說話。
“那就好!”雖然就幾句話,但是對於駱紀寧來說,現在已經是十分的艱難了,這會兒喉嚨因爲缺水而幹癢了起來。
“咳咳咳.......”駱紀寧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咳咳咳......凱恩......凱恩......”
“好了,就別說了!”克麗絲忙打斷,“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在你還沒有好利索的這段時間裡,我都會一直在這邊,照顧你和凱恩,等你好了以後,我再離開。”
駱紀寧知道自己現在說一些比較重要的話,是在是時機不好,於是就聽了克麗絲的話,不再開口說話。
莫栩涼和圖少慕趕到醫院裡,正巧碰上了烏助理將凱恩接到了醫院,四個人一同快步的奔向駱紀寧的病房。
駱紀寧閉目養神,克麗絲想着應該去詢問詢問醫生,病人醒來以後,飲食等方面應該有什麼主意,於是在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外,同莫栩涼他們四個碰了個正着。
克麗絲對駱紀寧溫情的那面,自然是不會輕易的表露出來,尤其是在面對莫栩涼的時候,她便習慣性的操起雙手,高揚了下巴,以身高的優勢作俯視莫栩涼的姿態。
不過,這首先的矛頭,克麗絲自然是對準了烏助理,她擰着眉頭問,“烏助理,這些我不想見到的人,在你老闆醒來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就出現在了這裡,你敢說不是你通知的嗎?”
“我......”烏助理語塞,一時間固着懷裡的凱恩,不知道要如何反駁。
“烏助理,你是來照顧你老闆的,不是替被人來監視你老闆的,你老闆醒沒醒,和有些人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就算你通知了他們來,我也不會允許他們進病房一步!”
克麗絲在凱恩的面前,並沒有收斂過自己這樣高傲的個性,所以凱恩也不覺得有什麼。
只是他聽懂了,他媽媽是不允許莫栩涼和圖少慕來探病。
凱恩因爲心儀的關係,和莫栩涼之間保持着朋友的關係,而且莫栩涼又是她的小阿姨,小阿姨和小姨爹來看他的爸爸,這沒什麼不可以的。”
“媽媽,爲什麼小阿姨和小姨爹不能去看爸爸?不是說爸爸已經醒了嗎?”凱恩不解的問。
克麗絲並不解釋,反倒是命令烏助理,“帶凱恩去病房見他爸爸,我和他們兩個還有點私事要談。”
烏助理看向了莫栩涼和圖少慕,得他們兩個人眼神示意以後,便帶着凱恩離開了那裡。
看了一眼烏助理和凱恩的背影,克麗絲胸中升起了無數鄙夷,“莫栩涼,你和蒼蠅還真是有的一比,有縫的地方,就沒有你不叮的!收買了一個烏助理替你們當眼線還不算,現在就連我兒子都替你們說話,真是......”
早就知道會在克麗絲這裡領教到她學習中文的巨大成果,所以莫栩涼對於她會說什麼難聽的,都已經不見怪了。
“烏助理只是關心自己的老闆,所以對於我們這些關心他老闆的人,自然都顯得親切幾分,就比如說你,你那麼飛揚跋扈,但是因爲你非常關心烏助理的老闆,所以即便你根本沒有任何資格使喚他,他還是對你言聽計從。再說說凱恩,他只是一個孩子,關心他爸爸的人,在他眼裡都是好人......”
莫栩涼這一次來,早就和圖少慕打定了主意,要強勢一點,並且最好能夠從克麗絲的嘴裡知道一些有關於駱紀寧遇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