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她那麼美好,那麼可愛地站在那裡,他怎麼就覺得她那麼欠扁呢!
蘇歡雪沒想到還會再見到這個叫陸韋淮的男人。而見面地點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讓一下!”
直到他被推進急救室,紅燈亮起,她才反應過來!
生命真是無常,看起來那麼健康的一個人,一聲不吭地就倒下來了。
蘇歡雪隔着遠遠的距離,看着搶救室外面扶牆而立的柳香芸,報紙上所說的陸韋淮的青梅。看她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眼神中流露着絕望和恐懼,雙腿微顫,給人一種即將崩潰的感覺。
蘇歡雪眼睜睜看着她跌坐進沙發後,一動不動,似乎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完全沒有那次見面時候的明豔自信。她突然有些同情她了。愛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一定很累的。這點,她感同身受呢!好在她的愛情剛剛發芽,就被那人狠心掐斷了。
而她卻是任自己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蘇歡雪看了一眼紅閃閃的燈,想見裡面之人對舒如顧的可笑執着。她突然覺得,愛情是一份債,愛上誰,註定是欠了他的,心爲他或喜或悲,百轉千回,那人卻顧自雲淡風輕。
然,幸好她有位好媽媽。蘇歡雪想到這裡,不自覺地微微笑。媽媽說,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媽媽說,生命是一季一季的花開。這季落了,還有下季。你總會等到屬於自己的花期,等到屬於自己的那個人。在那之前,你要做的,你唯一需要努力的,就是讓自己成爲更好的人,成爲那個可以陪你一生的人的驕傲。
蘇歡雪迎着陽光走向那個無限悲傷的女子。及至眼前,發現她是閉着眼睛的。輕悄悄的腳步聲,沒有驚擾到她。蘇歡雪把一罐牛奶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步一步融入明媚的陽光中。
剛剛媽媽說,她想吃玉米烙。溫老師說,哈妹火鍋店旁邊的那家餐廳裡的玉米烙最好吃呢!嗯,就是那裡買吧。
……
纖細的手指夾着水晶酒杯輕搖一下,阮凌霜淡淡看了一眼一邊喝着果酒一邊靜靜看着舞池的舒如顧,“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麼?”
舒如顧轉頭,便見一位披着一頭酒紅色大卷發,身穿紅色低胸抹裙的高挑女子,蹭在她右手邊坐了下來。人都落座了,她還有什麼可說的,淡淡點了個頭。
“舒小姐,不好意思,我冒昧了。”伸手把落在胸前的髮絲撥弄到身後,露出一片凝脂玉膚,明眸流光,紅脣微起。“看樣子,你不好奇我會認識你喲!”
舒如顧低頭莞爾一笑,“你好,我叫舒如顧。”主動碰碰她的酒杯,“我先乾爲敬。”
“叫我凌霜就好。呵呵~這是果酒吧?”阮凌霜挑眉。
舒如顧微窘。“不好意思,我酒精過敏。”
“哦?不能喝酒還往酒吧跑,舒姑娘沒有長相的乖巧哦~”阮凌霜晃晃深紅色的酒漿,仰頭一口抿盡。
“呵呵~阮姑娘要嫁人了,還往這裡跑,也不厚道哦~”舒如顧瞄了一眼四周如狼似虎的目光。
“呵呵~我可不可以認爲你在眼紅我呢?”阮凌霜說着還朝遠處一正太模樣的男生拋了個媚眼。
“呵呵~本姑娘都離過婚了,幹嘛眼紅你啊?”舒如顧白了她一眼。
“哦?那麼怎麼證明你沒有口是心非呢!”
“哦?我爲何要證明呢!”
“呵呵~因爲,要是本姑娘心情好的話,可以透露一點某人的最近動向哦!”
“……”
“廖程嘉,這是怎麼回事?”
事實上,當舒如顧穿着一身伴娘服出現在溫潤視線裡時,他就有想掐死這個女人的衝動!溫潤抓破腦袋,也沒有想到,時隔三個月這個女人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
廖程嘉面對難得一見臉色黑沉的好友,只無奈地聳聳肩。“別生氣嘛,凌霜說她的一干閨蜜都嫁人了,沒有伴娘人選。碰巧在酒吧裡遇見舒如顧,就請她幫個忙嘍。話說,舒如顧還蠻好說話的嘛!兄弟,謝啦!”
說完再不理他,招呼幾個兄弟,一聲令下,把紅包如水灑下來,趁着混亂的時刻,奪進門去,抱起自己的美嬌*娘。
“謝個毛線球!”冷眼看着笑得跟神經病沒兩樣的廖程嘉,溫潤難得一次爆粗口,轉頭深吸了幾口氣,才冷靜下來。
一路上,舒如顧一邊要忍受這對新婚夫妻的膩歪之尷尬,一邊要忍受後面緊緊跟着的某車駕駛座之人的灼熱目光,真真是如坐鍼氈。
整個婚禮進行時,舒如顧都保持着低眉順眼的小模樣,一遍一遍默唸,我是空氣,我是透明的存在,請無視我。
真傷心,她不過就是幫人家一個小忙,順便來看看他,至於這麼不待見她麼。
看來是她自討沒趣了,舒如顧在心裡悄然嘆了一口氣。
他心心念唸了許久的小女子,此時穿着一襲白色的束胸及膝連衣裙,俏生生站在那裡,黑髮如瀑,明眸皓齒,嘴角上揚,梨渦微漾,低着眉眼,乖乖巧巧端着個戒指盒子,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等着神父宣佈新娘新郎交換戒指的那一刻。
呵呵,她那麼美好,那麼可愛地站在那裡,他怎麼就覺得她那麼欠扁呢!
……
到了敬酒陪酒的時刻,沒想到廖程嘉藉着尿遁落跑之後,就不出來了!衆人私以爲,那廝肯定是拐着他新任老婆,猴急猴急去入洞房了。既然新人跑了,那麼這敬酒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伴娘伴郎身上了。可今晚這一干同輩之人,也活該不能盡興。
誰讓這溫潤是大boss,各人任職的公司大多與文城有生意上的往來,本就惹不起,何況他今晚還罕見的俊臉拉成馬臉,更是鬧得一衆心慌慌啊,遂也就意思意思敷衍過去就算了。而他身旁的俏佳人,就會拿着那雙瀲灩生香的大眼睛要笑不笑地瞅着你,瞅得跟她半生不熟的你,沒法開頭哄她喝酒呀!
於是,大家吃飽後,都乖乖識趣地各回各家,各找各爹媽或者老婆孩子去了……
王品然蹭蹭蹭到溫潤面前,嘻嘻傻笑。“溫潤啊,你說說你,大好的日子,你幹嘛呢!以後誰還敢參加我的婚禮啊?”
腦袋本就疼得利害,這傢伙還要來煩他。“沒人蔘加,就別辦。”
這傢伙吃炸藥包了吧?平日裡不是一向裝得人模狗樣的,今天這是咋回事啊?破壞他自個形象沒關係,要是連帶着公司形象也破壞了,那可虧大了呀!話說,他們公司最近在做重心轉移呢!
溫潤長舒一口氣,似不經意看了一眼站在門邊,跟幾個還沒有走的女客人說話的舒如顧。“品然,我明天去英國。”
王品然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什麼時候回來?”
“不確定。”
“放得下?”
“既然看清楚了,是不值得的,還有什麼放不起呢。”清淡的語氣讓人聽不出真假。
愛一個人,是因爲那個人值得他愛。值得他愛,他才放下自尊與驕傲,一再地遷就她。而如果她已經不值得了,他何必作賤自己呢!何必像一個娘們一樣優柔寡斷,放手吧,這也是一個男人的驕傲和大度。
“哦。”王品然斂了臉上的嬉笑之色,看了一眼迎風而立骨骼纖瘦的女子,微不可察地嘆息一聲,拍拍好友的肩膀。“今晚早點休息。”
命裡無時莫強求。看開就好,這個世界上,誰離開誰活不了呢!就像他,錯過了馨顏,終於還是等到了一生歡樂。
……
舒如顧一邊跟阮凌霜的閨蜜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一邊不時用餘光瞄一眼,那個端坐在大廳沙發裡看着窗外的男人。終於等到她們都被自己的丈夫接走,她才鼓足勇氣走過去。
“可以……可以請你送我回家嗎?”
溫潤慢悠悠擡頭看着她,目光沉沉看了許久,就在舒如顧要被他看崩潰,想跑路的前一秒,他點點頭,起身,“嗯”了一聲,闊步率先朝外走。
車子穿過流光溢彩的街道,十字路口,紅燈亮起時,溫潤穩穩停了一下,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擊着方向盤,就像從屋角落下來的雨滴,一滴一滴露在舒如顧的手上,冰涼了她的心。
一室沉默,舒如顧轉頭看了他一眼,淡聲提醒。“我已經不住那裡了。”
“哦。”
聽不出他的語氣,舒如顧有點心慌,雙手互相揉着,繼續道。“所以,不用等綠燈。麻煩直接右拐,花溪小區。”
溫潤轉頭看了她一眼,終是一眼不發,轉動方向盤,按着她的話,右拐。
……
車子停了下來,倆人誰都沒有說話。
舒如顧有點難過,他們前不久還那麼好,那麼開心,如今卻比陌生人還要陌生,這種又尷尬又心慌的感覺,她第一次感受,心很無措。
兩人僵持了大約兩三分鐘的時間,舒如顧覺得男人不會跟她說什麼話了。她輕輕道了一句。“謝謝。開車小心。再見。”慢慢打開車門,下了車。
溫潤從頭到尾彷彿沒有聽見她說什麼,只靜靜瞅着鐵欄裡面的萬家燈火。彷彿是她關車門的聲音,驚醒了他,他這才也下了車。
看着那個纖瘦挺直的背影一步一步遠離自己,溫潤的目光始終平靜,看她跨進大門,溫潤纔出聲。“如顧。”
舒如顧轉頭看他,心裡泛起一絲甜意。
溫潤卻不去看她瞬間亮亮的眼睛,清冷地問。“你有沒有要對我說的?”
舒如顧看看天色,現在太晚了,明天再說吧。她剛剛瞄見他臉色很不好。“我們明天再說吧。”
還是要敷衍他,還是要退縮麼。溫潤冷笑,幾個大步來到她的面前。
“溫潤?”舒如顧困惑,他幹嘛過來呢?卻在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被按進一個寬厚的胸膛,而似乎也才停留了幾秒的時間,男人已放開了她。“如顧,晚安。”
“……”舒如顧沒有回答。她擡眼,映入眸底的是他高深莫測的探視。“溫潤……”
“如顧,我們有在一起過麼?”舒如顧點頭。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很短,但是很快樂。
“那麼,如顧,我們分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