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活得好乃是爲了自己。
丟下一個反問,不再理會她瞬間張大的小嘴巴,舒如顧端着盤子,走進了廚房,留下蘇歡雪就着嘩嘩的流水聲,自己糾結去。
舒如顧把盤子放到碗櫃裡,豎起來晾乾水。她拿過一旁的毛巾擦擦手,開始細細抹護手霜,突然想到這護手霜還是他去德國帶回來的。很清新的雛菊味道。
舒如顧轉着小小的膏體,綠色的管頭,到了漸漸變成了白色的,一朵白色的雛菊花盛開在大片的綠意上,很簡單大方。唔,好像他買的東西,都是這種款式簡單,耐看好用的。
哎,好可惜,只有20ml,已經快要用完了呢!嘆了一口氣,舒如顧看了一眼外面圍着花盆兒轉圈圈的女孩子。
這姑娘跟她可真心像一母同胞啊!可是要比她年輕可愛好多呢,什麼心思都擺放臉上,一看就是性情簡單,好相處的。她還是真有點好奇了,溫潤咋就沒有喜歡上人家呢!
“吃水果吧?”
“謝謝!”蘇歡雪捏了一塊柚子,驚奇道,“紅柚子哇!”
“嗯,我也是第一次吃,你吃吃看。”
“唔,蠻甜的。”蘇歡雪眯着眼睛,笑道。
“嗯,你喜歡就好。”舒如顧點點頭,伸手拿了一隻橘子,低頭安靜撥着。
陽光打在她的發頂,她就那麼安安靜靜坐在那裡,專注於手上的動作,彷彿一點兒也不受周圍事物的打擾。蘇歡雪剝着柚子,迷迷瞪瞪地有點明白溫老師爲什麼喜歡她。
可能是同類相吸吧。溫老師上課的時候,也是很專注的,就連外面的老師來找他,一連喊了他兩聲,他都沒有發現耶。他們都屬於那種可以有自己氣場的人,有一個別人踏不進去的世界的人。
唔,怎麼說呢,就像溫老師,大家都不能理解他怎麼突然就辭職了?明明自己有公司,又突然跑去給別人打工?可她知道,溫老師是有些自己的考量的。而面前這個女子,或許不理解的人會認爲她懦弱,自卑,虛榮,一心想爬上枝頭做鳳凰。可她依然安安靜靜地過着自己的生活,不會爲流言蜚語所幹擾。
蘇歡雪咬了一口甜如蜜的柚子。這個舒如顧,就如她聽說過的一句話。走自己的路,讓別
人說去吧,一個人活得好乃是爲了自己。
舒如顧把果皮放到另一個八角形的水晶盤裡,把剝好的橘子分成兩半。“喏,給你。”她吞了一瓣,學蘇歡雪剛剛的樣子,眯眼享受。“哎,我喜歡吃這種酸酸甜甜的呢!”
“啊!?我也喜歡耶!”蘇歡雪眨巴眨巴眼睛,然後一屁股倚着她坐了下來,開始扯橘子肉上面的白絲兒。
舒如顧挑眉看了一眼,拍拍她的肩膀,“一起吃下去吧。橘子肉吃多了會上火的,這白絲兒和那橘子皮一樣,可是能夠祛火的哦!”
“可它是苦的。”
“總要苦一下的。”
“啥?”蘇歡雪只聽她小聲說了一句,但沒聽清楚具體的內容,不解地看着她。
而舒如顧顯然沒有解釋的意思。幾瓣橘子下去,舒如顧靠着身後的沙發,靜靜看着年輕女孩被陽光映得透明的白皙皮膚,淡聲道。“你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嗎?拋開你的溫老師不談。”
蘇歡雪聽她這麼一說,也停下了吃的動作,接過舒如顧遞給她的餐巾,擦擦嘴角,然後猛地站了起來,朝舒如顧彎腰,鄭重低了一下頭,小聲而清晰道。“舒小姐,對不起。”
舒如顧莞爾,把她拉到一旁的沙發,按進去,然後淡淡說。“陪我看一會兒電視吧。”
蘇歡雪傻傻轉頭看着電視。中央某臺正放着尋寶的節目,一羣人圍着個花瓶鑑定真假,開價兒。蘇歡雪對這樣的節目很不感興趣,可舒如顧卻看得出神。就在她快要打瞌睡的時候,清淡的聲音傳來。“這個珊瑚石很漂亮。”
蘇歡雪打了哈欠,看過去,嗯,是很漂亮的。通體紅豔的珊瑚石,隨着光線的刻意照射,有種通透的潤澤,鮮豔喜慶,大氣又不失*精緻。“我媽媽很喜歡珊瑚石呢!哎,可是我買不起送給她啦!”
“或許,你纔是你媽媽心裡最珍貴美好的珊瑚石。”從酒精燈上取下玫瑰花壺,倒了一杯芳香四溢的花茶放到她的面前。“我不怪你了。”
“謝謝。”蘇歡雪臉色微紅,眼神閃躲了一下,尷尬道,“謝謝你的水果。”
舒如顧搖搖頭,“花茶等涼了點,再喝哦。我去樓上一下。你隨意。”
站在二樓拐角處,
舒如顧看了一眼終於安靜看電視的女孩子,臉色有些蒼白,按着胃部,轉進臥室裡。
嗯。從陸韋海不小心提及這姑娘當初答應陸韋淮是爲了湊錢給她媽媽治病的那刻起,她就不怪她了。不過,掃了一眼她放在沙發上的泡麪,舒如顧嘆了口氣,終於給女孩補了一句她曾經經歷過的有感而發——“一個人活得好乃是爲了自己,同時也是感恩別人。”
“……”清柔的聲音,仿若呢喃,卻一字不落烙印在蘇歡雪長久的記憶裡。
一個人要努力活得好,纔不枉自己來到這個世界辛辛苦苦奔波勞累;一個人要努力活得好,纔不枉費那些珍惜你的人的心意。好好照顧好自己,也是一種對別人的感恩。
柳香芸雙手搭在石桌上,看着蹲在那裡,擺弄一盆君子蘭的陸韋海。話說,這兩個月來,陸韋海每次下班後,都要在這個空中花園逗留很長時間。陸韋海給盆栽鬆了土後,洗乾淨手,在柳香芸對面的石凳上坐下。“沒想到,哥哥弄了一個這麼神奇的存在。”
想到這個花園最初的存在,柳香芸有點明白的,她尷尬地別開眼。逝者已安,有些秘密就讓它永遠隨風而逝吧。“韋淮哥,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陸韋海點點頭,喝了一口咖啡,眉毛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放下後,雙手交握。“我打算把這裡拆了。”
“爲什麼?韋淮哥當初做成這個很不容易吧!”柳香芸很不理解。
陸韋海卻沒有回答她。這個留着幹什麼呢,無論是柳香芸,還是舒如顧,他都留不住。何必留着它,讓他在天上看着傷感呢!
都拆掉吧,忘記過去的一切,重新快樂開始。
思及此,陸韋海纔想起最近和柳香芸的新聞,陸韋海伸出手,像小時候那樣摸摸她的頭髮,柔聲道。“最近,不好意思,連累你了。”
柳香芸低頭一聲不吭,半天擡頭,沒想到眼淚佈滿兩腮,積累已久的怨氣終於爆發。“你知道,我爲何會配合你胡鬧。”
“……”
“韋海哥,從前,我以爲舒如顧沒有心肝。現在,我發現你們是一路人。難怪,你被她吸引了去。是不是,太主動,太容易得到,你們都覺得不值得珍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