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我體恤你,你也順便體恤體恤本殿,這霽夜,你好好訓練訓練,性子太傲了,可不是好事。”
“屬下明白。”
采薇掃了一眼霽夜,道:“今日起革除你的職位,現在,回到暗影衛隊伍中去。”
霽夜深深的看了一眼采薇,應了一聲好。
而後轉身,傲然離去。
*
“本殿這麼對你的兄長,你可有埋怨?”
霽月冷情的眸中滑過一絲笑意:“兄長他向來性子沉穩,可是一與我有關的事情便亂了陣腳,主子此番行爲,對他有益無弊。”
皇甫雲輕淺笑:“你倒是會說話。”
采薇看着皇甫雲輕和霽月的交談,不動聲色的後退幾步,掩藏在陰暗之中。
涼薄的眸子打量着交手呈現白熱化的兩方士兵,龍淵乃虎狼之勢,所幸,西南驃騎將軍的虎子也卻是有領導才能。
後輩豪傑並出,月落才能國泰民安。
“打了這麼久了,也該散了,殘雪,你去。”
同采薇一樣掩藏在陰暗中的冷麪男人這才幽幽的現身,頗爲哀怨的對着皇甫雲輕說道:“主上,你好狠的心。”
“怎麼,軍營裡出來,現在連怎麼幹架都忘了?”
“屬下不敢。”
“還不快去?”
“是。”
采薇掃了一樣殘雪,身骨奇特,的確是難得的武術高手,但是公主殿下讓他去阻止兩軍交戰,是否太過莽撞。
“采薇,你也過來。”
“殿下。”
“是不是覺得本殿衝動了?”
采薇抿脣不言,若說是則是不敬,可是說謊,她又不屑。
“哈哈哈”皇甫雲輕鈴音般的笑容傳了出來“你倒是率真的很,不過,這戰場點名之事和你暗影內部訓練之法倒是有很大的不同。”
“願聞其詳。”
皇甫雲輕挑眉,幽然道:“此情此景,他們兩方交戰不過是兩方首領的互相試探,若說真的見血出人命,定然是會引起軒然大波,所以他們必然有所分寸,只不過,這個節骨眼上,誰都不會率先退縮,這時候,只需要一個媒介,去阻止他們。”
“所以,殘雪便是這個媒介?”
“恩。”只不過要吃點虧了,熱血兒郎,那是說停就能停下來的?
*
*
事實果然如皇甫雲輕所料,殘雪出手,頓時間讓兩旁的勢力對峙平息了下來。
只不過,彼此眼裡都有着忌憚,也有着英雄相惜的情懷。
“龍淵太子戰神之名果非浪得虛名。”
柳離墨擦拭着嘴角的血跡,看着龍傲天的眼眸裡帶着無邊的戰意,但是他知道,現在的自己,顯然不是龍傲天的對手。
這次,是他魯莽了。
不過,能和龍傲天交一次手,也算值了。
“只不過,柳小將軍倒還是嫩了些。”龍傲天傲慢一笑。
倏。
空氣中一股熱浪迅速的燃燒,鐵血士兵們眼眸相交,燃燒着熊熊烈焰。
“到沒想到,公主的手下也是豪傑並出。”
龍傲天回眸掃了一眼皇甫雲輕披散的墨發和脣邊的若隱若現的吻痕,丹鳳眼中滑過一絲不悅和陰沉,只是那語氣,依舊是不染波瀾。
“殘雪,回來。”
“是。”
殘雪壓住肩頭的傷痕,表情不變,朝皇甫雲輕走去。
“豪傑並出,也比不過龍太子的出手狠辣。”
看着殘雪肩頭鋒利而凌厲的劍傷,皇甫雲輕搖晃着腳步,慵懶的起身,看向龍傲天的眸子裡,清淺的看不出情緒。
“現在,連個屬下,你也會心疼了?”
龍傲天眸子裡的冷漠一掃無無餘,可是心裡壓制的僅剩的一絲對他的情感此時卻是微波翻涌。
輕笑:“放在以前,我也會心疼啊。”
*
龍傲天不語,只是深深的看着皇甫雲輕,半響,用一種及其飄渺的聲音低聲呢喃:“以前爲了我,處置你手下的時候,你可是毫不留情。”
這幾句話,刺痛了皇甫雲輕心中的柔軟。
眼前依稀浮現往日的光景,爲了這個冰冷涼薄的男人做的那些癡狂的讓現在的自己害怕的往事。
“紅塵過往,轉瞬即逝,一切癡纏,不過是過往雲煙,隨風飄散,太子殿下還是看開些。”
現場微弱的血腥味刺的皇甫雲輕鼻尖發軟,大概世界上沒有人知道,她對血腥味還是有着深刻的厭惡吧。
可是龍傲天掃了一眼皇甫雲輕略微不正常的表情,似乎察覺了什麼。
擡了擡手,道:“把傷兵擡下去治療,清理現場。”
輕輕的提着手中的寶劍,龍傲天一步一步的朝着皇甫雲輕走去。
兩邊的士兵遲疑了片刻,很有默契的留出了一條道路。
“過往過去了,未來卻還長。”
留下這一句似是而非的話,龍傲天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皇甫雲輕稍作停留,平靜無波瀾的心跳動了片刻,隨後平息。
緊握的手緩緩放開來,十年的癡迷,哪裡是那麼容易就將一個人徹底的從心裡除去?
從今癡事做盡都得不到的眼神駐足如今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可爲什麼,心裡還是這般的沉重?
*
“把你的兵也擡下去,魯莽可是要付出代價的,柳少將。”
柳離墨看着皇甫雲輕和龍傲天的互動,只是幽幽的看着她,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這時候蕭輕塵卻是站不住的,略顯緊張的看着柳離墨俊臉上的傷痕:“大師兄,你還不去上藥?”
“沒事,男人受點傷,家常便飯了。”
一個男人讓蕭輕塵的心不上不小的波動了片刻,剛想要伸出的手縮了回去。
薄脣緊抿,是啊,他可是男子,他究竟在奢望些什麼?
直到蕭輕塵略顯落寞的離去,皇甫雲輕才一拳打在柳離墨的肩上:“爲了試探龍傲天就不要命了,還好他剛纔那一拳彎了一點減了力道,不然,我看你也該毀容了。”
柳離墨漫不經心的受了皇甫雲輕沒有多少力道的一拳,無奈道:“你別管小爺,你和那龍太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還紅塵過往,轉瞬即逝,怎麼,最近,君上罰你抄佛書了?”
“抄你個頭,本殿的事情,你少管。”
“那你管小爺作甚?”
“那是因爲蕭輕塵也是我三師兄,都是孃家人,怎麼能不管。”
柳離墨似笑非笑的看着皇甫雲輕:“他倒是不知道抽什麼風,竟然不問我們爲何熟知,難不成他沒有懷疑你的身份?”
“當然懷疑了,只不過現在被你打擊的一時緩不過神來,到時候緩過神來,估計就會追着你問了。我先回馬車裡,這件事,你來善後,不準泄露我的身份,知道不?”
柳離墨挑眉:“蕭輕塵精明的跟個狐狸似的,他會看不出貓膩?”
皇甫雲輕放心的搭了搭柳離墨的肩:“放心吧,精明是對別人的,對着你,他的智商都被狗吃了。”
看着皇甫雲輕越走越遠的影子,柳離墨回過神來:“草,誇小爺靠美色忽悠的蕭二不行嗎?智商被狗吃了?真是粗俗。”
一羣目瞪口呆的鐵血士兵看着自家主子直彪髒話的模樣,心頭一跳。
這到底是誰更粗俗一些?
“看什麼看,該療傷的療傷去,沒事的準備出發。”
“是。”
*
待到皇甫雲輕上了馬車,才發覺諸葛沐皇已經睡下了,馬車裡燃燒着薰香,青銅質地的鎏金虛壺中流出飄渺青煙。
放低聲音,躡手躡腳的走到諸葛沐皇身旁,才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對。
晶瑩如水的肌膚泛着蒼白之色,潤澤的脣也是略顯乾涸。
“沐皇。”
輕輕的低聲喚了一聲,皇甫雲輕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入手,不正常的灼熱。
糟糕,難不成又受風寒了?
手下意識的想要去把諸葛沐皇的脈,卻被睡夢中的諸葛沐皇一把推開,皇甫雲輕躲閃不及,手狠狠的撞到了旁邊的木板上,柔軟的肌膚瞬時間猩紅一片。
絲。
暗抽了一口氣,看着緩緩睜開眼睛的諸葛沐皇,皇甫雲輕掩下心中的疑慮。
“輕兒。”
諸葛沐皇的視線一瞬間的落到皇甫雲輕的手腕上,眼眸中滑過暗沉:“對不起。”
“不需要,讓我替你把脈。”
“不。”諸葛沐皇下意識的拒絕。
“不?”皇甫雲輕狐疑的打量着諸葛沐皇:“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你的身體就算弱,也不可能到這種地步。”
這個月,他不是這個病就是那個病。
太過反常了吧。
諸葛沐皇略微失神,而後輕笑:“本皇有什麼能瞞的住你?”
“真的沒什麼事,只不過我自幼身體有些虛弱,每到夏日都會脫力,昨日夏至,今日便有些後勁不足。”
皇甫雲輕捕捉着諸葛沐皇的每一個表情,瀲灩的眸子裡滑過疑慮。她不信。
在皇甫雲輕思考的瞬間,諸葛沐皇已經坐起身來,心疼的將皇甫雲輕的手腕放到自己的掌心,微微蹙眉:“我爲你上藥。”
皇甫雲輕低頭,看着諸葛沐皇。
男人認真的神情認真而又虔誠,她的角落,剛好可以看清他捲翹的睫毛每一次的細微顫動。
諸葛沐皇將晶瑩的藥水均勻的塗抹在皇甫雲輕的手腕上,帶着灼熱的手指輕緩的揉着她的手腕,動作很緩,很慢。
他的掌心很燙,有一種強烈的佔據感,皇甫雲輕有些失神,顯然,這是個讓人不得不正視的男人。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剛纔怎麼了。”
“只是忽然夏困了。”
皇甫雲輕空閒的一隻手忽然拉住諸葛沐皇的衣襟,突如其來的碰觸讓諸葛沐皇眼眸中滑過驚愕,而後變得戲謔:“怎麼,這麼擔心我。”
清晰的看着男人眼中的笑意,心中的疑慮淡去幾分:“有什麼事情,你一定要告訴我。”
諸葛沐皇輕輕頷首:“恩。”
諸葛沐皇應的很慢,語氣也不見輕佻,眸中的寵溺快要將她淹沒,只是皇甫雲輕心中忽然有一股不安,來的太過急促,讓她抓不住情緒。
“到前面的驛站,可不可以先將我放下。”
“什麼?”皇甫雲輕錯愕。
“我總不能以你男寵的身份被你帶回月落,就算你不在意,本皇還是不願意的。”
“諸葛沐皇。”皇甫雲輕叫喚了一聲,而後覺得他的理由,她實在不能拒絕。但是,她也不可能放心和他兵分兩路。
這個男人一路上都有人追殺,沒回到皇城之前,她怎麼放得下心。
“相信我,等到皇城,我們再會,恩?”
“爲什麼那麼突然,又是生病,又是要分離,你一定有事情瞞着我,對不對?”
諸葛沐皇沉默片刻,勾住她的下巴,手指輕輕的磨蹭着她的肌膚:“果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只是真的有一些事情,要我親自去處理。”
“不能說?”
男人避諱的態度讓皇甫雲輕察覺到了一點什麼。
“不能說。”
皇甫雲輕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看着他:“你就不怕你走後,我和龍傲天舊情復燃?”
諸葛沐皇眸色立刻沉了下來,微眯着眼,看着皇甫雲輕:“說實話,我並不怎麼放心你和他獨處,但是顯然,這一路,你們不會有太多交集。”
人多眼雜,就算是有什麼事,也不會超出控制太多。
皇甫雲輕揚脣,眸底盡是笑意:“你別後悔。”
諸葛沐皇心裡倏地一慌:“……真的是要事。”
皇甫雲輕冷哼:“你要瞞我,就瞞的徹底一點,我會讓人把你放下……你自己小心。”
皇甫雲輕說完便下了車,諸葛沐皇懸在空中的手來不及挽留,只剩無奈。
看來真的生氣了。
這哄女人的方法,他還真是欠缺。
女人心,海底針,的確如此。
*
“殿下。”
看着皇甫雲輕頭也不回的帶上殘雪走了,坐在駕車位置上的允墨小心翼翼的拉起簾子一角,面露驚色。
“恩?”
諸葛沐皇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顯然不在狀態。
“公主殿下已經走了。”
諸葛沐皇揚脣冷笑:“還用你說?”
呀,火藥味很濃嘛。
允墨謹慎的收了收八卦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打探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問:“可是要回去?”
諸葛沐皇把玩着皇甫雲輕落下的一塊玉佩,放在手中看了很久,順手收好。
“不回去,爺就要在半路上掛了,你很高興?”
允墨不敢撞上諸葛沐皇的槍口,連忙噤聲。
“怎麼,啞了?”
允墨有苦難說,不會吧,主子今天吃炸藥了?
“主子,你舊疾難醫,你可以告訴公主殿下一聲,這樣她就能理解你了。”
呵。
諸葛沐皇眼裡暗潮洶涌翻騰,手指倏忽收緊:“她不喜羅剎殿。”
他難不成要告訴她他要回羅剎殿去療傷?
允墨眼中滑過驚訝:“殿下難道知道主子你和羅剎殿的牽連?”
“就算不知到全部,恐怕也是知道一些。”不然憑藉她的性子,也不會貿然開口。
他不知道她具體瞭解多少,不敢提及一些,生怕弄巧成拙。
“那……”那也實在沒有什麼辦法了。
“讓左右護法準備好湯藥,冰室。”
允墨點頭:“主子這次,需要閉關多久。”
諸葛沐皇沉默,眼底的眸光深沉如墨,若是以往,怕是要二個月,但是她和龍傲天,柳離墨這些人牽扯在一起,皇城又有那麼多對她虎視眈眈的勢力。
他就算閉關,也會心神不寧。
“一個月。”
“……會不會太短了,主子你內傷嚴重,這大半年來爲了掩人耳目又未曾帶親信在身邊,接連着幾次刺殺您的身體已經疲勞不堪。”
“無事。”
耐不過諸葛沐皇的堅持,允墨雖然心裡擔憂,也不能多說什麼。
*
這一邊,皇甫雲輕下了馬車,鬱結難舒。
絕色的臉上帶着的憤懣之情太過明顯,導致跟隨其後的殘雪心裡都一上一下的。
“就要出發了,你下來做什麼?不會和馬車裡的那位鬧彆扭了吧?”
上了藥的柳離墨看熱鬧不嫌大,毫無眼色的湊了上來。
“離我遠一點,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打一架就是了,憋着也不是辦法,要不我辛苦一點,給你當陪練。”
柳離墨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玩笑般的說着。
皇甫雲輕眸光微沉:“出招吧。”
柳離墨收斂了笑意,往後退後一步:“草,我就是隨口一講,你可別衝動。”
“廢話少說,快點動手。”
“別,姑奶奶,求別。”
柳離墨身後駐紮的士兵們看着他如此慫包的樣子,心下不乏,只當是主子忌諱公主的身份,不敢隨意動手。
“沒事的,將軍,就是切磋切磋。”
“是啊將軍,公主殿下既然有心,你就陪她練一練吧。”
“將軍,上啊。”
上你妹啊上,柳離墨臉色沉了又沉,這些小兔崽子,真當皇甫雲輕是軟柿子呢?
那可是披着白兔毛的兇獸啊。
“奶奶的,都給爺閉嘴,再嚷嚷,給我繞着這山跑十圈”
起鬨的士兵頓時間噤聲。
*
僵持的瞬間,一身黑衣的蕭輕塵神色複雜的走到了柳離墨和皇甫雲輕身旁,不知道是不是皇甫雲輕的錯覺,蕭輕塵看她的眼裡,隱約帶着一絲敵意。
“大師兄,這是外傷藥。”
蕭輕塵伸出手,將黑色如墨的瓷瓶遞到柳離墨手裡,不等他拒絕,蕭輕塵迅速的轉身走了。
皇甫雲輕有些錯愕:“他怎麼了?”
柳離墨搖了搖頭,看了看硬塞到他手裡的藥:“不知道,要不你去問問他。”
“問什麼問,本殿和他不熟。”至少是現在的身份不應該和蕭輕塵有所牽連,皇甫雲輕猶疑了片刻,問道:“你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麼,本殿怎麼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對?”
柳離墨聳了聳肩:“不清楚,說不定,他看上你了?”
“少來,和你說正緊的。”
“小爺還不夠正緊嗎?”
皇甫雲輕本來就不太好的心情瞬間就炸了,看着柳離墨烏青的嘴角,眼裡燃燒着戰意:“好久沒有切磋了,要不,來一局?”
柳離墨將藥收到懷裡,一副你沒病吧的眼神:“你確定?公主殿下可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你可別忘了。”
柳離墨不動聲色的提醒着皇甫雲輕,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之前她要把自己的名聲弄得那麼臭,但是一定有她的理由,以她的性格,做一件事必然有很深的打算。他不確定她是不是認真想要比試,但是一旦動武以前的隱瞞可就藏不住了。
所以還是先提醒她爲妙,免得最後出了什麼超出控制的事情,這個女人又來找他麻煩。
“打一架,你的那個秘密,我幫了。”
柳離墨瞬間神色一變:“你確定?”
“當然,只是,我有一個要求。”皇甫雲輕的手輕輕的搭在腰間,緩緩的撫摸着淬雪鞭,帶着一絲柔意。
“什麼?”
“不準留情。”
“這是當然。”
若是手下留情,太辱沒他的能力,也太侮辱她的水平。
況且,他和她到底誰更勝一籌,這麼多年也沒有真刀真槍的比試過,若不是師傅不准他們私下動武,他第一不會放過和她比試的機會。
因爲她的武學套路,是這麼多年來,他最看不透的。
*
“殘雪,清場。”
“驃騎營,退後二十步。”
皇甫雲輕和柳離墨走到諾大的空地旁,神色猛然一變,對立的站着,一副高手對決的模樣。
官道邊上,龍淵的士兵紛紛投過來注視的眼神。
“什麼情況?月落公主和柳少將杆上了?”
“不會真的是因爲月落長公主愛慕我們太子,剛纔柳將軍找我們太子的碴,現在公主殿下替他報仇了吧?”
“開什麼玩笑,月落公主不會真的這麼自不量力吧?那柳小將軍就算年少,也不是她能對付的,她不會想顯擺想瘋了吧?”
現場議論紛紛,站在山崖邊角的龍傲天神色莫名,看着皇甫雲輕和柳離墨,眼裡染上了幽冷的光。
短短几月而已,她的變化,難不成真的有那麼大嗎?
“主子。”羅裙飄飄的軟玉靠近龍傲天,輕聲叫了一聲,看着龍傲天沒有反應,視線卻落在遠方皇甫雲輕身上的時候,眼裡滿是怨恨。
又是她?
皇甫雲輕,這個女人,真是陰魂不散,如此粗鄙不學無術的女人怎麼能配的上太子殿下?
“讓你在馬車裡呆着,聽不懂是嗎?“
男人溫涼的語氣裡呆着一絲不悅,軟玉瞬時間美眸帶淚,一副受傷害的模樣:“屬下,屬下只是想看一看主子。”
“現在看到了?滾。”
軟玉咬咬牙,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龍傲天棱角分明的臉,一步一頓的離去。
溫香剛出馬車,看到了淚眼婆娑的妹妹,一瞬間無奈的搖了搖頭:“主子不是讓你在馬車裡帶着嗎?你若是再三惹主子不快……”
“姐姐,連你也看不起我了嗎?”
溫香錯愕:“姐姐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你明明知道我愛慕主子,知道我發了瘋的喜歡他,我只是想偷偷的看他幾眼,爲什麼你不幫我,反而讓我遠離他?”
溫香看到妹妹失去理智的模樣,心裡一酸:“姐姐不是不幫你,只是主子的身份,不是我們配的上的。”
“爲什麼配不上,又不是所有人生來就是人上人,我那麼喜歡主子,姐姐你會幫我的是嗎?”
軟玉拉上了溫香的袖子,美眸裡滿是瘋狂的愛意和勢在必得。
溫香眉眼像是沉了一座山,舉步維艱,可是看着軟玉瘋狂的表情,心下一軟,總是點了點頭。
*
風乍起,天空一瞬間揚起了塵沙。
柳離墨掃了一眼頓變的天色,蹙眉:“這天色,恐怕要有大雨,要不,雨停了在切磋?”
皇甫雲輕搖頭:“那麼久,本殿怕是等不了,速戰速決吧。”
柳離墨點了點頭:“我就用長矛,你亮出你的武器吧。”
皇甫雲輕收斂了慵懶的姿態,手一樣,銳利的淬雪鞭瞬時間又不起眼的腰帶變幻成了帶着倒刺的兇器。
“草,上古兇器,天下排名第三的淬雪軟鞭?”
柳離墨頓時暴了粗口,看了一樣自己手中低調的如墨一般的內斂鋒芒的長矛,再看了一樣皇甫雲輕手中的鞭中王者。
這一開場氣勢就弱了一節好嗎?這女人也真是的,這上古寶物,竟然這麼多年也沒有亮出來給他看一眼。小氣!
“我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剛纔將軍說什麼?淬雪軟鞭?”
“我哩個草,他爺爺的,還真是,這不是江湖十大武器榜單上的鞭中王者,淬雪鞭嗎?”
“長公主殿下不是不會武嗎?俺剛纔看她從腰間抽出一根帶子還笑了,尼瑪,原來是俺瞎了眼,不認識寶物啊。”
*
“接招。”
皇甫雲輕身上忽然爆發出銀白色的光輝,猶如騰龍一般靈活的飛躍起,蓮步生風,像是一陣縮影一般急速的朝着柳離墨飛去,而她手中的淬雪軟鞭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恢弘的七彩光芒紛紛幻化而出,緩緩的凝結出血紅色的豔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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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驚鴻無影步。”
柳離墨連忙躲閃,避開皇甫雲輕凌厲的殺氣,輕緩的腳尖輕點地,靈活的朝後騰空翻了三百六十度。
剛剛立定,不管亂髮隨風飛舞,柳離墨手中的長矛瞬間從一個及其刁鑽的角度,毫無留情的朝着皇甫雲輕刺去。
皇甫雲輕眸色冷寒若冰,毫不躲閃,手中的淬雪鞭在空中揚起一個優雅的弧度,將玄氣盡數灌入鞭中,飛快的捲起那墨黑色的長矛。
柳離墨驚訝,連忙收回長矛,一個閃身,從側邊翻身:“你武學又精進了?”
皇甫雲輕冷笑:“別分心。”
向前跨了一步,皇甫雲輕不依不饒,幾個飛踢,手中的長鞭如同龍騰鳳舞一般靈活又帶着凌厲的鋒芒。
百八十招下來,柳離墨一直處於防守,罕見的出擊,卻被皇甫雲輕狠戾的出手給逼退,一時間找不到皇甫雲輕的軟肋,也有些惱了。
“小爺要認真了。”
皇甫雲輕動作依舊如行雲流水一般,瀲灩的琉璃眸此時凝結着嗜血的戰意:“你早該認真了,再來。”
皇甫雲輕忽然身子下壓,淬雪鞭從下往上速度極快的襲上柳離墨的臉,柳離墨一驚,躲閃不及,只能掩護最重要的部分,一個側身,肩膀立即血肉模糊。
*
絲絲絲。
旁邊的士兵早已經目瞪口呆,看見柳離墨在皇甫雲輕手中受傷見血,嘴巴頓時間長大久久不能合攏。
有沒有……搞錯?
“你受傷了,要不要再來?”
皇甫雲輕挑釁的朝着柳離墨揚了揚鞭,嗜血的舔了舔脣。
柳離墨美眸幽冷,戰意高漲:“再戰。”
“好。”
這一次兩人對戰更加的激烈,兩人身影換爲幾道流光,捕捉不到動作,一舉一動皆是快且迅猛。
打到激烈處,兩人更是難分難捨,墨發凌亂,玄氣緩緩的匯聚在了武器上。
砰砰砰。
黑煙頓起,地面上開始被兩人的教纏打鬥撞擊出一個又一個的深坑。
免得別殃及池魚,數百精兵本該往後再退,可是看見如此高手對決,一時間心癢難耐,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恨不得大聲助威。
這隻過一個是少將軍,一個是長公主,不知道往哪頭加油。
後來,一羣鐵血男兒看到激烈處,再也按捺不住,大聲的喊了出來。
“殿下加油,殿下,揍他,狠狠的揍。”
“少將軍回擊啊,對,就是這樣。”
皇甫雲輕絲毫不受外界的影響,加上今日本就因爲諸葛沐皇即將離去心緒難平,這一番打鬥放到讓她深埋在心中的那不悅抒發出來,此時只覺得歡快淋漓,戰意更上一籌。
收起殷紅色的衣袖,猛然的翻身輕功一運,整個人飄在空中,猛然開始旋轉,手中的淬雪鞭也順着她的旋轉而猛然的加速。
柳離墨眼眸猛地一縮,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領,猛地用力,手中的長矛分割成幾個尖銳的倒刺,平舉當胸,平直的朝皇甫雲輕刺去。
碰。
兩人的武器猛地撞擊在一起,空中猛地泛起一道銀紅色的氣流,玄氣翻涌,從兩人交戰的地方開始蔓延數十米。
連百年樹木都被顫動的劇烈搖晃了起來。
皇甫雲輕將淬雪鞭玩弄於手掌之中,墊腳懸空與幾米高的巨石枝葉之上,看着平緩落地,神色無常的柳離墨。
柳離墨此時也靜靜的看着她。
一時間,死一般的寂靜。
柳離墨的眼眸中染上了耀眼的光輝:“再來?”
烏雲蔽日,瞬時間,風靜潑墨般的雨開始從空中揮灑下來。
皇甫雲輕皺眉掃了一眼天,搖了搖頭:“下次吧。”
柳離墨不滿:“那小爺今日豈不是敗在了你的手中?”
皇甫雲輕似笑非笑:“你輸給本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什麼好丟臉的?”
柳離墨頓時臉色大變:“胡說?小爺什麼時候和你交過手?”
“你忘了,當年,赤墨峰溫泉湖?”
像是忽然被抓到了把柄,柳離墨瞬時間謹慎,看着皇甫雲輕的眸子裡帶着哀怨。
霧草,那不是他第一次來葵水的時間地點嗎?
這個女人不是說只要打一架,這個秘密就幫他解決的嗎?他怎麼覺得現在反而成了她要挾他的手段,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她名義上的“大師兄”了?
*
“想起來了?”皇甫雲輕笑的跟狐狸似的,補充道:“就說嘛,從前你不是本殿的對手,現在也不是。乖,去療傷吧。”
衆人看着皇甫雲輕離去的背影,已經從對公主的尊敬轉換爲對強者的尊敬。
原來他們的公主殿下,一直以來,都在韜光養晦,扮豬吃老虎啊。
而後,衆人充滿殲情的目光移到了柳離墨的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他此時鮮血已經溢出了衣襟,那他們少將軍就是被吃掉的那隻老虎嗎?
“還站着幹什麼,不知道去療傷嗎?”
一直沒有離開,站在角落裡看完了全程的蕭輕塵此時滿眼都是柳離墨肩頭那血肉模糊的傷痕,眼裡深處的緊張藏得很好。
“恩?”
柳離墨還沒有從皇甫雲輕的打擊中緩過來,猛然被這麼一句呵斥,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蕭輕塵抿脣,走上前,拉着柳離墨的衣襟,將愣住的柳離墨連拖帶拽的給拉走了。
“草,這傢伙是誰,少將軍是我們公主殿下的。”
“大老爺們竟然敢拉我們少將軍?”
柳離墨的親信複雜的看了一眼離去的將軍,對着剩下的人呵斥道:“鬧什麼,還不去整理行囊。”
“是,副將軍。”
*
*
待到皇甫雲輕一行人再次動身啓程後,剛纔駐紮的地方,本該離開的諸葛沐皇緩緩的現身。